第182章 放風箏

第182章 放風箏

少年慣來會藏著心事,生怕被外人發現自己在愛誰,在恨誰,這麼多年了,他好像一直都沒變。

小茶覺得,自己必須在他發現自己之前離開,可,世子一直都在,那麼,他是否已經知道了謝文文的事情?百里長洲救下的是自己他又知道嗎?

小茶的心裡很亂,她早該知道的,這裡是北境,總有一日會遇到故人的,只是沒想到這麼快。

待再次見到百里長洲的時候,小茶就選擇了先走一步。

「我不跟你們走了,我有事先走一步。」

百里長洲想要勸住對方,可奈何她去意已決,百里長洲也留不得,知曉她是去寧州找白行雲之後也就作罷,帶上她也不過是因為答應白行雲的罷了,她自己要去自己也攔不住,更何況人是去寧州的,或許還比他們的動作快呢,救下她,自己的任務也就盡了。

後來他還同世子開玩笑般說起關於那姑娘的事情,謝敬捷的態度很冷淡,只不過,再他聽到小茶的名字后反應卻倏地變了。

一個陌生女子的名字,其實很常見,可不知為何,世子的反應卻好似是聽聞了一個意想不到的故人。

他眼神穿過窗欞,不知是在想什麼人,想什麼事,聲音中飽含一股遺憾道:「敏哥兒身邊有一女侍,便喚作小茶。」

那女侍的存在很特殊,畢竟,尋常宗室男子身邊都不喜留下女侍,饒是當初放在他身邊的死士都是男子,可也就謝敬敏出人意料的選擇了一個沒有人會選擇的女侍。

那女子自幼同謝敬敏一起,不管是在王府還是入京,形影不離。

「當年同他一同上京,如今想來也是一起的。」本就有聞消息謝敬敏出現在了北境附近,而如今又叫他聽到了小茶的名字,他不由得懷疑,謝敬敏是不是已經入了北境,是不是,他就在自己附近。

百里長洲沒想到還有這一茬,他不知那女子是何人,但並不會覺得那女子就是那位二公子身邊之人,他知曉世子是牽挂著人,才會想人人是他,但他還是不得不拆穿這樣的幻想。

「那女子應該不是,他們都是些混跡江湖的江湖人,身邊也沒有像二公子這樣的人物。」

他們誰都猜了,可見過的那些人不論是哪一點都不符合他們要尋找的人,就說那女子是二公子的侍衛也不符合常理,既然是侍衛為何不跟著人反而被人抓?而且看她的態度,是對那叫白行雲的江湖人格外重視,口中也從未提過她的主子,亦或者是謝敬敏的名字,不可能就是她。

他知曉是世子太想念二公子了,可如今他們已經加大力度去尋人,總有一日會再見到的。

劉小天不知道謝文文是怎麼說服謝敬豐的,居然還真就把謝文文帶進了王家,還借著王家的名頭招待人,有種借花獻佛的意思,當然是趁著王令嗣不在王家的時候帶的人回去。

也是那日謝敬豐才知曉謝文文居然已經成親了,他還是頭一次見,那女子長相併不出眾,老是沉著臉看著就不討喜,而且對誰都冷冷淡淡的,對謝文文亦是,也不知道謝文文為何要娶這樣的人,看著都鬧心。

謝文文要帶他的夫人跟自己去王家,謝敬豐雖然不滿但還是答應了。

他看著謝文文欲言又止了一路,他想問他何時娶的妻,既然已經成家為何要來寧州,還說要行俠仗義。既然他都已經成家了,那他可能就真不是他的次兄了,他的次兄,是不會不經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私自娶妻的,這種僭越無禮的事情他的次兄不會做的。

到了王家,早已經聽聞謝敬豐要招待客人的王白鶴對於此事分外樂見其成,吩咐底下人儘可能的滿足謝敬豐,他要招待那便凡事都應他所求,畢竟,他不得罪人。

起初他還在猜測能被謝敬豐宴請的客人是什麼身份,可後面打聽一說就只是個普通人便失去了去見一見的興緻。

彼時,王令嗣還不知道謝敬豐背著他把謝文文帶進他家了。

謝敬豐引著謝文文溜達在王家內宅,分明不是他的家,卻好似主家一般同他介紹起這宅子的布局,當然不乏是好壞評論了一路,在他眼裡,王府內除卻宅子大,裝潢的太過俗氣了些,根本比不上王府的一根門檻。

這樣貶低他人抬高自己的事情謝文文從謝敬豐嘴裡聽了不下三回,他似乎對王府的一切都有著盲目的自信與自豪,謝文文想,或許是因為他自幼活在他們的眾星拱月中的緣故。

別人的東西都是草,就屬他自家的都是寶。

這樣是觀點,謝文文覺得得拿時間給他扳正,不然一歪到底了。

路過那處書房之時謝敬豐還有些不忿,同他說:「要說起來當初我差點在報春堂給燒死還是因為這個破地方。」

「怎麼回事?」他們繞著花園走了半圈,彼時還能前進,而右手邊便是一處月亮門,謝敬豐就是站這抱怨的。

想起當日之事謝敬豐就覺得這王令嗣是該他的,反正他跟王令嗣是八字不合,日後絕對得少往來,不然遇上他得倒八輩子的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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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敬豐不忿的指著裡邊一塊半掩在鳳尾竹后的石頭。「我不就是想過去瞧瞧么,你看,那裡面有一塊奇形怪狀的巨石呢,聽說是天外飛石,就落他這呢,真巧。而且那時候還有人傳聞說,那巨石是天人賜給王家的福緣,王家受天人庇佑,日後定能平步青雲萬人之上,嘖嘖,什麼大話都敢說,真不怕閃著舌頭。」管他是不是天外飛石呢,在他眼裡,一塊破石頭罷了,還能有什麼預言,而且那些人說的也太狂妄自大了些,還萬人之上?難不成要說他們王家日後要當皇帝么?真夠大膽的,也挺能說的。而且怎麼就不能根據一塊破石頭預言他們家日後會石沉大海,洺然眾人已呢,偏要說的那般匪夷所思,真是可笑,這所謂的傳聞怕不是王家自己找人編的吧。

「再說我好奇不行么,結果裡面給他的人攔著,說什麼閑雜人等不可靠近!我給氣的喲,差點沒把他家的屋頂掀了,我一生氣王令嗣就心虛,還專門請了報春堂的班子來請罪,我這才會去報春堂結果受那遭罪。」說起這些事來,謝敬豐就愈發的氣悶,在他看來,這一切都是因為王令嗣,都怪他。

而這些事情看似毫無關聯卻實則連貫前尾。

如果之前他還會懷疑謝敬豐出事或許是因為有誰要拿謝敬豐開刀,不管是為了威脅王府還是王家,謝敬豐都是受害者,當然,也不乏是因為他自己運氣差的緣故亦或者是他自己太過張揚,得罪了什麼人也不一定,可如今聽他這樣一說,謝文文不得不起疑,報春堂失火就是王令嗣做的。

可是,王令嗣怎麼敢對謝敬豐動手的?難不成真是因為他闖入了他的書房重地?如果是這樣,謝敬豐分明也什麼都沒有看到,並且人都沒有進去的情況下,為何還要對他痛下殺手?

這些猜忌並不能成立,以他對王令嗣的了解來看,此人心有城府,絕不可能會因小失大的。

不過,聽謝敬豐這麼一說,足以說明這書房內有他想要的東西,不然何至於會如此重視。

看來,他們今日是來對了。

他收回對裡面探究的目光,同謝敬豐無奈道:「日後你還是低調一點,也不至於招惹人記恨。」

謝敬豐就是太張揚跋扈了,這樣的性子現在看著是沒事,畢竟有人撐腰,可久而久之,就要自討苦吃了。

謝敬豐鬱鬱不平,他自認為他並未如何高調,要真高調,他來寧州就要敲鑼打鼓的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謝氏的人了,人人都得迴避,何至於還能給人欺負了去。

「我怎麼還不低調?」

眼看著謝文文要進去,似乎也是好奇那石頭長什麼樣,又有什麼非同尋常之處,非得叫外邊傳的那般神乎其技,謝敬豐把他拉住,他是見識過的,裡邊有人守著,就是防著他們這等的『閑雜人等』呢。

「別過去了,不然又有人跳出來說我們是閑雜人等了。」

謝文文也沒真想進去,他不過是試探了下,剛才他動作往裡走的時候,原本還巍然不動的竹叢微微晃動,那後面有人。

雖然不能確定裡面的人有多少,但,足以說明對方一直都在,看護著書房重地,或許個個都身懷絕技。

他原本還想叫蘇木進來一探究竟,但現在看來,這地方並非他們說進就能進的。

但,有謝敬豐在,總有辦法的。

他回頭看了眼無所事事的蘇木跟劉小天兩人,然後向謝敬豐問道:

「你什麼時候走?」

說起要離開的話題,謝敬豐就不是很開心,他知曉,自己一旦離開,便不會再有回來的可能,雖然回去告訴父王家裡人王令嗣騙婚的事情是大事,但他還不想這麼快就離開謝文文,分明接觸的時間也不長,但他就是捨不得離開了。

自己一旦離開,怕是再也不會見到謝文文了,這人要做大事,日後也不會記得自己這樣的只會讓他生氣的人了吧。

他木著臉沖著別處,執拗的不肯讓對方發現自己眼裡的失落。

「明日吧。」

謝文文點了點頭,是該回去的,再不回去,王令嗣都要把他的價值用光了。

花園的花叢低矮,這個時節也沒有什麼花開,倒是綠植多的很,也不顯得蕭條,道路也十分的寬敞,除卻兩邊的牆壘,並無什麼阻攔物,可能是向著方位的緣故,時不時的有風襲來,吹的他們的袖口鼓鼓的,像是揣了好東西。

謝文文的手腳有些僵,他覺得要是動起來應該會很暖和,而且這樣的地方很適合放風箏。

「你想放風箏嗎?」他突然就問到。

謝敬豐一臉茫然,他們不是來逛花園的嗎?

「為什麼要放風箏?」

而且陽春三月才是放風箏的好時節,誰大冬天的放風箏啊。

但是謝文文卻認真的看著他,似乎肯定而又遺憾的道:「我以為你喜歡的。」

「我、」謝敬豐有些不明所以,他不想放風箏,不是因為不喜歡,相反的,他小時候就喜歡放風箏,但那也是小時候了,而且他現在根本沒有心情放風箏,大冬天的放風箏會不會被人笑話蠢啊。但是看著謝文文認真的神色,他又不忍叫他失望,最後口是心非的認了。

「好吧,我喜歡。」

謝敬豐認的心不甘情不願,但饒是如此,也願意配合謝文文。

看著謝敬豐口是心非的模樣,謝文文很是滿意。

他的好弟弟,當然是需要在該利用的時候好好的利用起來的,反正都是為了北境做事,身為北境的接班人,可不真能紈絝,需要做一點有價值的事情,才能體現他存在的價值,對吧。

風箏拿來的很快,畢竟王家的下人們都十分利落,再者有王白鶴的吩咐,他們都不敢怠慢貴客。

也不知道是不是現成的還是先做的,反正看著那紙鳶還不錯,是一隻很大的燕子,還上了顏料,黑白相間,這讓謝敬豐瞬間想起了他幼時一個人在院外放風箏的時候。他想找長兄陪他放,但是長兄很忙,他想找蓁蓁陪他,但是蓁蓁寧願在屋子裡看書或者蒔花弄草也不搭理他,他當時覺得自己孤單極了,以前的時候還有次兄陪他玩,可自從次兄走後就沒有人陪他玩了,那個時候,他特別的思念次兄,現在也思念他了。

見謝敬豐拿著紙鳶不動,謝文文催他。「愣著做什麼,放啊,不會了么?」

謝敬豐心想誰不會放風箏啊,他小時候放風箏可厲害了,能放到很高,放到雲朵里去。

「我放么?」

「不然我先來也行。」

兩人就這樣在王家的花園裡玩起了放紙鳶,劉小天跟蘇木全程冷眼旁觀,他們都沒有想到,之前說好的進來打探消息的,結果他進來了直奔跟人放風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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