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蘇嫻容歸心似箭

第119章 蘇嫻容歸心似箭

她失蹤這麼些天,她肯定,一向視她為掌上明珠的父母一定很是著急,說不定已經在外面到處尋人了,徹夜難安,只是沒想到她會被帶到苄安去。

可是,現實總是很意外,蘇嫻容這個她一向引以為傲的家,其實從她失蹤開始,就註定回不去了。

待他們輾轉到了鋪子,當蘇嫻容對守店的人說明自己的身份后,的確無人認得她就是蘇家的大小姐,還帶著懷疑的目光看著她,似乎她是來招搖撞騙的。

「蘇家可沒有傳出有人失蹤的事情,前幾日我還回去老宅報賬了,東家家中一派欣欣向榮,夫人小姐公子老爺都在,夫婦和睦,兒女承歡,羨煞旁人,大家也曾在宴會上見過,可從未有人提起家中還有小姐失蹤的事情。」

他這番話,對蘇嫻容來說,何其誅心。

在她失蹤的這段日子,家中一如既往,弟妹承歡,父母恩愛,就如,她從未出現一般,這哪裡是她能夠接受得了的。

聞言,蘇嫻容臉色刷的白了,心中原本對家族的期待,這一刻像是被巨錘砸了個窟窿。口中喃喃:「怎麼可能。」

在她看來,自己的失蹤父母一定會很著急的,豈會當她不存在一般,好似從未發現她這個女兒不見的事實,依舊過著自己的日子?他們應該是四處奔走,告到官府查案,亦或者四處託人尋人才是。他們怎麼可能會還有心思設宴?怎麼可能還一家人開開心心的?父母不會這樣的,弟弟和妹妹們也不會置若罔聞的。

蘇嫻容攪著手指,面色青白一片,可還是在極力的反駁,不知是意在說服自己還是誰。

「可能是這件事不好對外人說起,畢竟有損我的清譽,是而父母反應如常,恐會落人口實。麻煩您信我,我當真就是蘇家的大小姐。」說到最後,蘇嫻容已經面帶哀求之色,她可能是如何都沒有想到,自己的失蹤,家裡居然會毫不在意,她當初被人當街擄走,還有侍女跟著,侍女回去一定會告知家裡人情況的,一向視自己為掌上明珠的父母怎麼可能一副視若無睹的樣子,帶著弟妹們一如既往的生活?

她堅信,一向對自己疼寵有加的父母不會如此冷落她的生死,置之不理。

那店家也很為難,她無緣無故的冒出來說自己是蘇家的大小姐,他又沒見過真正的大小姐長什麼樣,她也沒有什麼信物可以代表自己的身份,這的確很難叫人相信,再者,蘇家這樣的高門大戶,要是發生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會息事寧人?不露聲色,所謂一石激起千層浪,怕是早已經該傳的沸沸揚揚了,全城皆知,當地的官府為了與蘇家的交好,也定會抓住這個機會竭盡全力的找人才是,可這一切,除卻蘇嫻容自己的說辭,一切都顯得那般牽強。

店家不好與她解釋過多,說不信吧,可又見她如此神態,情真意切,不似荒唐胡說,可要信,又沒有確切的可信之處,也不能怪他不近人情,他也很難做,這個世道,人心難測啊,誰知道是有什麼目的的。

「唉,也不是我信不信的問題,主要是,從未聽說蘇家發生這樣的事情,連官府都沒有通告這件事,根本不像是你說的這樣,如果你當真是蘇家的大小姐,你若是失蹤,必然是驚動官府的,要大張旗鼓的尋你才是,而蘇家卻一片安寧,可不像是失去女兒的急切。」

店家說的合情合理,無論失蹤的是家中的誰,一旦發生這樣的事情都不會如此安寧的,可事實就是蘇家裡外一派祥和,好似從沒出現蘇嫻容的事情,當然,也不會有人會稀里糊塗的信了她就是蘇家大小姐的事實。

見此,蘇嫻容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她不信,父母不關心自己,她覺得,一定是父母擔心什麼,才沒有把自己的事情透露出去,從而叫人覺得蘇家不存在她,只待她寫了信回去,父母認得她的筆跡,一定就知道是她,一定會來接自己回家的。

「麻煩您幫我捎信回去,如果我當真不是蘇家人,自然不會有人來的,如果我是,他們一定會來接我的。」

店家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雖然不信蘇嫻容的身份,可不忍心拒絕她,如果她當真是,自己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在主家面前算是留了個好印象,就算不是,也並不妨礙什麼。

「也罷,不過一封信罷了,我就幫你送一回。」

蘇嫻容面露欣喜,連連道著感謝的話。

他帶著人進去,指著一張書案道:

「筆墨皆在此,姑娘你看著寫吧,寫完叫我,我即刻就使人幫你送出去。」

「多謝。」蘇嫻容又是謝了一句才激動的坐在案前,端端正正的提筆書寫。

劉小天跟謝文文兩人被方才的事情弄的一頭霧水。他們跟蘇嫻容當時的心情一樣,十分意外不解為何蘇嫻容失蹤的事情在蘇家宛如從未發生過?不僅沒有使人尋找,似乎還對外封閉了一切信息,叫人根本不從知曉,蘇家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其實謝文文倒是不會疑心蘇嫻容的身份,他不覺得一個女子在經歷了這樣的事件后還會遮掩自己的身份,矇騙世人。

他其實心中隱約有了一個猜想,蘇家之所以秘而不宣,許是為了門楣名聲。

其實,在高門大戶中,家族的名聲清譽比什麼都重要,置於生死之外,也是中傷一個人最厲害的一把利器。

特別是對於女子來說,名聲是禁錮著她們寸步難行的枷鎖,也是會壓垮她們的最後一根稻草。

可,謝文文還是希望這只是自己的猜想,而非真相。

蘇嫻容滿心歡喜的等著家裡來人接她回家,但願,真的能來人吧。

兩人看著臉上掛著嫣然笑容的蘇嫻容,靜靜的聽著筆在紙上遊走的聲音,不知道蘇嫻容寫的是何內容,洋洋洒洒的一篇,滿是她的期待。

倦鳥會歸巢,遊子思故鄉,落葉尚歸根,普天之下,想來是沒有人不眷戀自己的故土的吧。

說起眷戀,謝文文何嘗不是近鄉情怯,從苄安過去就是北境了,是他賴以生存的家園,更是他這輩子的思念所在,只是啊,白駒過隙,哪裡還有值得的東西呢?

看著蘇嫻容停筆,看她小心翼翼的吹乾墨跡,看她珍重的放入信箋中。

「寫好了?」

許是激切,面帶薄紅,像是染了胭脂一般,增添了幾分氣色。

她點頭,言語里滿是欣喜。

「等信回去了,我就能回家了。」

在外面這段時日,可以說是她這一生最難熬的時刻,從被抓的時候開始,她就無比期待著能夠回家。從最初的慌張害怕,到心如死灰,可在遇到謝文文以及劉小天兩人後,事態有了轉圜,到逃出魔爪,又順利離開苄安,起起落落,叫她終夜難眠。外界險惡,一如游士所言,人心難測。

如今,人也送到安全的地方了,謝文文兩人已經沒有其他理由繼續留下來,他們還得回去苄安,回去,將這件事做個了結。

「嗯,回去后,把外面這些事情就忘了吧。」

蘇嫻容並不理解,為何謝文文要這樣說,雖然說在苄安發生的事情有可能是她一輩子都難以啟齒的噩夢,可對她來說,也或許是她這一生里最值得回憶的時刻。

「為什麼?」

謝文文始終帶著一股溫和的淡笑,可,他的那雙眼卻能洞穿一切,慧眼如炬,叫人敬謝不敏。

「因為你記著,對你並沒有好處。」

聽著謝文文所言,蘇嫻容有須臾的沉默。

謝文文說的是對的,在苄安發生的這件事,如果換做一個男子,還能贊他是英勇無畏,才能夠死里脫身,可對蘇嫻容這樣的女子來說,苄安發生的一切都只在她的一人之詞里,是能夠叫人有遐想的空間的,是而,傳出去,對她來說是叫人對她的經歷有評頭論足的餘地。

蘇嫻容理解了謝文文是何意,她驀然蒼白的笑了。

她不知道自己回去后是怎樣的光景,可,一旦她重新出現在眾人的視野里,就已經成為了徹頭徹尾的談資,供人們茶餘飯後作為笑談,但是,她並不覺得這是最可怕的,因為她覺得,至少家人會在背後支撐她,回家后的日子也不會難過,至於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語,終究只是他人口中留存,她不去想,不去聽,她就還是自己,她要的不止是外人的眼光。

蘇嫻容並沒有細說什麼,也沒有去爭執這一點,而是對他們兩人,鄭重其事道:

「我會記得你們的。」

不管以後她活的怎樣,嫁人還是生子,謝劉二人都是她生命里來過的英雄,是她以後,聽見他們的名字都能義無反顧的去見的人。

人生中,難免分別離散,她與他們也只是萍水相逢,可真到了分別之際,心中滿是不舍。

他們還要趕路回去,自然不會多逗留,匆匆與之告別便要離去。

「那我們先走了。」

蘇嫻容咬著下唇不說話,眼裡蓄滿了流光,直到他們轉身而去,跨出去好幾步了她才有勇氣叫住他們。

「等等!」

劉小天想要回頭,但是忍住了,他們本來就應該是毫無干係的兩種人,不過是因為一場劫難才相遇,不相交的人生就只能錯開,許是這一別,他們就將再無重逢的可能,可念起這幾日他們患難與共,好歹也是生出了同樣的心境。

只聽得背後蘇嫻容的聲音,在高聲吶喊:

「謝公子!劉公子!如果、我說如果,你們要是去了寧州,就來蘇家吧,我等你們。」

寧州,便是北境三洲之一,蘇氏綉庄的發源地,是她此次要回到的故鄉,可,那裡並不是謝文文兩人要去到的目的地,或許連途徑地都不可能算,所以,蘇嫻容的希冀是不可能達到的,但是,沒有人在此刻出聲否決。

如果,我說如果,真有可能去到寧州,是否可以再見?不管多少年,不管什麼身份來歷,她曾經患難與共的朋友,曾救她於危難之中的恩人,都會是她再見時的熱淚盈眶。

「好。」

與蘇嫻容分開后,兩人也就沒有了顧忌,日夜兼程,回去的時間比來時縮短了接近半日,等風塵僕僕的抵達回苄安,族長才說,那邊人已經來了消息,但要他們自己去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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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身份我這邊已經解釋過了,你們只要不露出馬腳,他們也不會懷疑什麼。」那邊的人也都是謹慎,不管是對當地的百姓還是誰都一如既往的警惕心強,若非是與他們常年進行著交易,不然也不會這次就痛快的答應了他們這個要求。

其實族長這次的行為無異於背叛,可他們之間也不過是場你情我願的交易,算不得就成了背叛,然,一旦被他們知曉,那麼勢必是不會輕易放過他們的。

若非是為當地人尋得了生路,族長也不會出此下策,平白叫人視他們為敵。

「好,勞煩您了。」

族長滄桑溝壑的臉上掛著憨笑,由於風吹日晒太黑的緣故,很難把他與和藹可親聯繫起來,但這些日子接觸下來,他們不難發現,其實,這座村子的人都很淳樸可親,也沒有什麼壞心思,個個都很簡樸。當然,利用無辜人的性命求雨這件事除外,那是思想保守的他們給自己尋的出路,他們不會覺得這件事是錯的,就好比如你跟一個孩子講道理一樣,根本是講不通的。

「不勞煩,那日回來后,我們大家都睡了這幾年來的頭一個安穩覺,過幾日大家都舉家搬遷,準備去水源附近定居,墾地開荒,來年啊,就又能種出糧食了。」

大家對來年苄安的改變充滿了期待,他們都是勤懇的農民,也堅信以他們的勤奮努力,定然能在苄安,重新種出糧食,以這一方的水土養活這一方的人。

再也不用受顛沛流離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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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有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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