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你們,真的有情嗎?
離開堂院后,竹林蜿蜒的小路上。
傍晚的微風輕輕拂過,竹葉沙沙作響。
謝知禮本還在分析今日的賽況,以及明日的準備,瞥見宋映月眉頭微蹙。
他問道:「怎麼了?」
宋映月神色有些複雜,猶豫片刻后,開口道:「師兄,我好像沒有了痛感。」
謝知禮和禹卿辭皆是腳步一頓。
謝知禮立馬神情緊張的伸手握住宋映月的手腕。
一股靈力緩緩探入她的體內。
片刻之後,他眉頭緊鎖,鬆開手說道:
「奇怪,我並未察覺到你體內有任何異常之處,是從何時失去痛感的?」
宋映月像是陷入回憶,又道:
「有些時日了,但之前我還以為是我的錯覺,可今日比賽之時,明明被划傷了,卻感覺不到痛。」
禹卿辭指尖微顫,眼角下意識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臂,劍眉微蹙。
晃眼間,餘光又落在宋映月的髮髻之上。
那白玉素簪正借著夕陽餘暉,反射著溫潤光芒。
腦海中驟然回憶起童歡悠曾將發簪遞給他的畫面。
「你將這發簪,給宋姐姐帶上,雖然無法根治,但定能壓制她的寒症。」
她的聲音堅定無比。
禹卿辭的眼神變得有些閃爍,不由得撫向躺在自己胸口處發簪。
隔著衣料,用指尖勾勒發簪紋路。
一模一樣。
瞳孔驟然劇顫。
難道說……之前悠悠體內的寒氣不是那隻鬼下的手,是轉移了阿姐的寒症!
想到這裡,他心急如焚,下意識快步向院外走去。
謝知禮第一時間發現他的不對勁,忙不迭地拉住他。
「師弟你要去哪兒?」
禹卿辭掙脫他的手,臉色陰沉,冷聲道:「我要回宅院。」
宋映月聞言秀眉緊蹙,難得語氣帶了斥責:
「阿辭,我知道你幾日不見悠悠很是惦記,但是明日是最關鍵的一天,你不要任性好不好?」
謝知禮也趕忙勸說道:「師弟,只要鎮妖塔一戰結束,你就能風風光光的去提親。切莫因為小事,耽擱了大事。」
「如若今晚你的心境受影響,明日出了差錯,對你對悠悠,都沒有好處。」
謝知禮苦口婆心的說著,試圖讓禹卿辭冷靜下來。
禹卿辭的腳步頓了頓,臉上的表情依舊陰沉,但眼神中多了一絲猶豫。
如今簪子在他身上,悠悠不用再替阿姐痛……
「悠悠在宅院,不會有什麼危險,如今這個時間點,她應該已經快要歇息了,你也不舍再將她叫醒是不是?」
禹卿辭聞言,扯了下嘴角。
她,這兩天應該變著詞在罵他吧,罵他將她給關起來了。
沒事,再多罵罵。
很快,我就能娶你了。
……
山洞中。
「原來,你是被自己的摯友和愛人聯手拔去龍筋和護心鱗,才被困在了這裡?」
童歡悠瞪大了眼睛,滿臉震驚,難以置信地說道。
玄藺淡淡的掃她一眼,點點頭。
神色冷漠,毫無波瀾。
「說來也是有趣,當初從虺修鍊成蛟離開凌崖崖底之時,還遇到過主上。」
「她曾提醒過我,莫要因情誤了成龍之期。可想不到,就連她也敗在了情字上。」
玄藺的臉上露出一抹自嘲的苦笑。
「不,她敗在了眾生生靈。情上面她贏了。她的愛人甘願與她一同赴死。」童歡悠解釋道。
「赴死?是又演了一出新戲吧?」
玄藺擰眉輕「嘖」一聲,滿是諷色,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眼中滿是嘲諷。
「不能因為你受騙了,就一概而論所有的愛都是假的。」童歡悠眉頭緊皺,「這是錯的。」
「錯?哪裡是錯?」玄藺聞聲,俯身湊近童歡悠,鐵鏈因他的動作錚錚作響。
「是主上因為信了人,惹來滅身一禍是錯?還是我初入人間信了人,再無法成龍是錯?」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不是你們從古至今堅信的嗎?」
玄藺的臉上滿是悲憤,眉頭緊緊擰在一起,身體微微顫抖。
「你們從來都認定了妖是罪惡的,只有你們人才是高尚的。」
「可事實上,老虎都知虎毒不食子,你們人族因地盤爭奪發生的戰爭,鬧出飢荒都能異子而食。」
「自己的老母皆被當作兩腳羊販賣充饑。當災難來臨,甚至還可以將妻子推出去換自己的生。」
「你們,真的有情嗎?」玄藺的眼神中滿是無盡嘲諷,面容扭曲。
童歡悠一時語塞,她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玄藺見她反駁不出自己的話,又是輕蔑一笑:
「情,不過是你們手中的一把刀罷了,就連你都要用他的血魂晶來做武器,當真可笑。」
他的嘴角上揚,眼神中透著冷漠,滿是不屑。
童歡悠抓住言語中的重點,緊張道:「血魂晶怎麼了?對他有什麼影響?「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上古妖獸除非將魂元消耗殆盡,否則就是不死不滅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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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還有一個辦法,就是他自己殺自己。」
玄藺的表情愈發冷酷,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童歡悠。
「你每催動一次血魂晶的力量,消耗的就是他的魂元。」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對你如此客氣,這世上哪只不長眼的妖敢對上上古魂元。」
玄藺的眼神中帶著幾分冷凜,語氣森冷。
童歡悠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嘴唇顫抖著:「他居然拿自己的命……」
玄藺冷哼一聲:「所以,你和他們又有什麼不一樣。」
他的臉上滿是不屑,扭過頭去,重新回歸原位,眼底對童歡悠滿是厭惡。
「不對,我和他們不一樣,每個人都不一樣,每隻妖也不一樣。」
「你只看到了你是受害的一方,所以認定全部人都是自私的。」
童歡悠抬起頭,目光堅定。
「可這個世界有千千萬萬個人,思想從來都不是統一的。」
「有人會異子而食,有人也會剜肉喂子。」
「有人將母親販賣,也有人因自己母親受辱,不惜犧牲生命,也要為母親抗爭。」
「有人為保全自己而推棄妻子,也有人會將唯一生的希望留給自己愛人。」
童歡悠越說越激動,直視著玄藺,目光毫不退縮,聲音激昂。
「你要斥責的應該是個人行為,而不應該是群體。」
「戰爭建立在災難之上,那麼誰先發動戰爭,誰的領頭人就出了錯,底下受難的人為何要平擔罪責?」
童歡悠握緊拳頭,目光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