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你在我身邊,我便沒有恨
童歡悠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深吸一口氣,腦子飛快地思索。
她輕輕撫上他的手,試探性問:「卿辭,你真的想娶我嗎?」
禹卿辭望著她,語氣無比認真,一字一頓道:「很想。」
童歡悠抿了抿嘴唇,又道:「可在我老家,兩個人成親后,夫君是要聽娘子話的,你願意聽我的話嗎?」
話剛說完,禹卿辭大手一翻,那溫暖而有力的手掌緊緊包裹著童歡悠的小手,牽引到自己胸膛。
他的心跳聲透過衣物清晰地傳入她的掌心。
「就算沒有成親,我也願意,只要你不離開我。」
他的聲音猶如深沉的鐘聲,在她的心頭回蕩。
童歡悠竟有些失神:「卿辭……」
禹卿辭微微俯身,額頭抵著她的額頭,目光灼灼:「我在。」
此時,微風拂過,吹起兩人的髮絲,那髮絲在風中交織。
周圍的熱鬧彷彿已然成了他們的背景。
童歡悠吸了吸鼻子,努力迫使自己回神,說道:「那你能答應我,以後不要隨便傷人嗎?」
禹卿辭緩緩離開她的額頭,臉上的笑意瞬間收斂了幾分:「你是,在心疼那個人嗎?」
「不不不!」童歡悠忙不迭地擺手,神色慌亂,急切地解釋道:
「我的意思是,只是路過,跟我搭了一句話,就被你給傷了的話,這是不對的……」
「我不喜歡除我以外的任何一個男人,站你身邊。」禹卿辭眼角抹上一絲猩紅。
童歡悠見難以扳正禹卿辭的偏執,眼珠子靈活地一轉,放在他胸膛的小手伸出食指,指著他心口的位置。
她眉眼彎彎,甜甜一笑:「可是我的心在你這裡,別人搶不走。」
倏然。
禹卿辭陰霾如煙霧般消散半分,取而代之的是滿心的歡喜。
他緊緊握住童歡悠的手,而後將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
「那,我聽。」
童歡悠這才如釋重負般鬆了一口氣,說道:「那我們先回去吧。」
「嗯。」禹卿辭點頭應道,牽起童歡悠的小手,便向來時的路走去。
童歡悠看著走在身前的背影,有些心虛地看了一下天空,生怕突然來道雷把她給劈了。
同時,她的心裡也思索另一件事。
仿若無形之中,有一張網,正在引導著他們幾人的走向。
那個現代人,到底是不是和她一樣的攻略者?
如果是的話,她的攻略對象是誰?如果不是的話,那她來這個世界的任務是什麼……
禹卿辭似乎感覺到了童歡悠的思緒,回頭柔聲問道:「怎麼了?」
童歡悠看著禹卿辭那張側臉,腦海中忽的有根線,理直了。
好像那張網圍繞的中心是……禹卿辭?
「卿辭,你會恨宋姐姐嗎?」童歡悠問。
禹卿辭腳步微微一頓,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片刻。
他反問:「悠悠覺得我該不該恨?」
童歡悠輕咬唇瓣,緩緩開口:「宋國師已經死了,齊國也淹沒在了歷史長河中,至於那些捉妖修士,早就化成了一抹黃土……」
「如果恨的話,卿辭,你會很累的。」
他這一生顛沛流離,無處為家,讓他完全放下恨,童歡悠覺得可能性很小。
但若是放不下,禹卿辭這一生都將活在痛苦中……
不僅僅因為她的任務完不成,或許,她本就不想看到他痛苦的樣子。
禹卿辭沉默良久,就那樣靜靜地望著遠方的天空。
此時日落黃昏,那晚霞映照著他的臉龐,卻無法照亮他眼底的陰霾。
忽的,他一笑,那笑容在餘暉中顯得有些落寞,輕輕喚了一聲:「悠悠。」
「在呢。」童歡悠應道。
「你不會離開我,對嗎?」
童歡悠猶豫兩秒,點頭道:「不會。」
半晌。
「你在我身邊,我便沒有恨。」
哪怕,你並不愛我。
那未說出口的話,如同沉重的石頭,壓在他的心底。
童歡悠怔然,不自覺地低下頭,心頭莫名一顫。
倏地。
她回過神來,燦爛笑道:「那~我們先去吃燒雞,吃完我們就回王府吧!」
「好。」
兩人一番吃喝后,盡興而歸,回到王府的時候已經到了晚上。
童歡悠懷裡又抱著一包板栗,散發著濃郁的香氣。
王府門口的燈籠在夜風中輕輕搖曳,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晃動的光影。
開門的小廝恭敬地迎接著二人,將白日里謝知禮吩咐他的話,一字不落地轉達給了二人。
旋即,二人並肩便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庭院中的花草在如水的月光下顯得格外寧靜,彷彿能讓人忘卻世間的一切煩惱。
快到房間門口的時候,她笑著沖禹卿辭揮了揮手,聲音清脆如鈴:「那今晚你就好好休息~明天見~晚安~」
話罷,她便歡快地進了房間,關上房門。
而禹卿辭在童歡悠的房門外靜靜地站了片刻,目光凝視著那扇緊閉的房門,似乎想要透過這扇門看到裡面的人兒。
良久,他才緩緩轉身離開,腳步在寂靜的走廊中顯得格外清晰。
夜漸深,王府陷入了一片寂靜,只有偶爾傳來的幾聲蟲鳴。
童歡悠簡單洗漱一下后,便四仰八叉地躺在柔軟的床榻上。
「這邊暫時安撫好了,宋姐姐那邊還不知道是什麼想法……」
童歡悠敲了敲發脹的腦袋,眉頭微微蹙起,一臉的煩悶。
主角團沒到大結局,可不能內訌啊……
童歡悠煩悶地拿過被子將自己腦袋捂住,嘴裡發出幾聲含糊不清的悶哼。
另一邊回到自己房間的禹卿辭,坐在桌前。
燭光在他俊美的臉上跳動,勾勒出深邃的輪廓,看著自己手上剛包紮好的傷口。
他眼中,忽的閃過一絲戾色,接而毫不猶豫地拆開紗布,捏緊拳頭,起身來到牆面前。
一拳,狠狠地砸向牆壁,發出沉悶聲響。
傷口處的血再次涌了出來,如蜿蜒的小蛇,順著手臂流淌。
他的眼神中沒有絲毫痛苦之色,只有讓人不寒而慄的偏執。
血滴落在地上,形成一小片暗紅色的水窪,他都恍若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