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自私狠毒

第186章 自私狠毒

雨水漸小,天色也比方才亮了許多。

兩人面對面站著,都能清晰的看見對方身上的傷口和血漬,還有面頰上沖刷而下的雨水。

裴瑜身後便是山壁,他朝後摸了摸山石,冷硬無比。

他低聲輕笑,緩慢的往後挪了一小步,好讓身子能靠在山壁上支撐著。

周景安一瞬不瞬的看著他,很明顯,這次是絕對不會再讓他跑掉了。

「周景安。」裴瑜用力按了按腹部的刀傷,好讓逐漸麻木的神思清醒一些。

他抬眸看著他,目光平靜如水,沒有譏誚調笑,沒有陰險狡詐,也沒有悠然懶散,只是這樣靜靜的與他對望。

「你真是一點兒都沒長歪。」他說完又兀自笑道:「也對,你這樣的天之驕子,又怎麼會誤入歧途呢?」

周景安捕捉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自嘲,出聲道:「你也可以不必這樣,只要你想。」

裴瑜搖搖頭,「不行,我做不來。」

常年屈居於黑暗之中的人,哪怕是得到了陽光的照耀,也不會覺得溫暖,反而會灼傷自己。

他早就習慣了黑暗,也從不嚮往光明。

「哪怕是到現在,我也從未後悔。」

裴瑜眯眼望了望天,只有細細的一條,還不怎麼亮,他只望了兩眼就又收回目光。

「對於我想要的東西,哪怕是犧牲再多,也無可厚非。」

周景安蹙眉,聲音冷了些,「哪怕是犧牲國家,犧牲百姓,這樣也無所謂嗎?」

裴瑜無所謂的聳聳肩,露出個譏誚的笑來。

「他們那些人啊,瞧不起我,背地裡不知如何貶低嘲笑我,我只有把劍架在他們脖子上,才能讓他們閉嘴。」

他低眸笑道:「就像我後來得封昭王,他們敢怒不敢言,看見了我,也只能害怕的發抖,尊我一聲殿下。」

裴瑜抬頭看向周景安,「這樣不好嗎?讓那些人都閉嘴,便再也沒人忤逆你。」

周景安的眉頭緊蹙,「面對質疑嘲諷,便用真本事堵他們的嘴,讓旁人再也無法置喙,而不是以暴制暴,這樣只會......」

裴瑜抬手止住了他的話,不願聽他的說教。

「這種方法太笨了,我向來只用最直接最省力的法子。」他挑眉一笑,「況且我不需要討好他們,在我眼裡,只有有用的人和無用的人,有用的為我所用,無用的便除掉。」

周景安看著他眼裡的漫不經心和譏誚,抿唇不說話。

「這便是你叛國的緣由嗎?」

裴瑜長呼一口氣,搖搖頭,「朝中看不慣我的人太多了,那個蠢皇帝又是個色厲內荏的草包,我何不取而代之。」

馬有失蹄,他只是一時不察被姬蒼背刺了一刀。

「那南詔的三皇子野心勃勃,想在十幾個皇子中脫穎而出,便找上了我,我與他不謀而合,相互利用。」

說到此,裴瑜的眼神倏地變得凌厲,冷笑一聲,「只是他竟想要連大順一起吞了,當真是不自量力。」

他早提防著姬蒼會臨陣倒戈,扮貓吃虎,只是他身邊出了叛徒,所以才使得他被動的等他來殺,最後「死」在鐵蹄之下,而後又被南詔勢如破竹的攻下了好幾座城池。

周景安問出了早就想問的問題:「那你是如何活下來的?」

裴瑜輕笑一聲,這個時候還能開玩笑。

「我命大,閻王不收我。」

他見周景安蹙眉,便笑著說道:「好了好了,他能策反我的手下,我為何不能?」

「啊,那個人你也認識。」

周景安微微沉思,「是錢思渡?」

裴瑜點頭,「他是南詔人,看上了大順的女子,我能幫他,他便幫了我,每日就易容做生意,還有了個兒子。」

他如此一說,周景安不禁一怔,腦袋裡冒出個大膽的想法。

「那女子......是前朝的六公主?」

裴瑜挑眉,眼裡帶了笑意。

「不言果然聰慧。」

當初皇室只剩下兩個遺孤,一個是挽然,也就是五皇子裴璿,另一個便是六公主裴珺。

提到錢思渡這件事情,周景安便想起當初大順的皇帝便想讓裴珺嫁去南詔和親的,還特意在南詔使臣及其皇子來朝的時候安排了一場花宴,有牽線的打算。

錢思渡是三皇子姬蒼身邊的人,自然是隨身護衛,肯定是見過裴珺。

周景安神色複雜,看向裴瑜,「為了你的圖謀,便要犧牲你的妹妹嗎?」

「我與她可沒血親,況且她也不是不願。」

裴瑜笑道:「她可是幫了我大忙,錢思渡幫我,才能讓我有機會親手殺了姬蒼,將他剝皮抽筋,大卸八塊。」

裴珺不願又能怎麼辦?她若想活下去,便只能聽他的話。

可是在他強硬的塞給裴珺一個丈夫之後,裴瑜又因他辦事不力,將他拋棄殺害。

周景安面色冷下來,聲音微涼,「果真如此自私狠毒。」

裴瑜感覺身子漸沉,有些站不住,腹部的傷口很深,流血很多。

聽見他的話,裴瑜朗然一笑,「我本就如此,只是你不願相信罷了。」

周景安抿唇咬牙,「你該受到懲罰。」

為那些無辜枉死之人,為那些流離失所的百姓,也為覆滅的大順。

裴瑜笑的愈發開朗,笑著看他,「我說過,我寧死不做俘虜。」

雨絲細細密密,沖刷著兩人,沾染了眼睫,沾濕了唇瓣。

裴瑜那雙細長的眼睛半闔著,臉頰因著冷雨的沖刷和血液的流失而變得白而透明,一張唇沒了血色,但卻上揚著,勾勒出一個開懷的笑。

周景安剛要收刀將他挾制住,卻聽他吐出這句話,便覺得不對勁。

可他的情況比之裴瑜好不了多少,腦袋轉的變慢,當他想到裴瑜可能要自殺的時候,伴隨著這個想法在腦中閃過,裴瑜也在他眼前笑著自盡了。

用他的刀,鋒利的寒刃劃過脖頸,白亮的皮膚上霎時便裂開一道血痕,鮮紅湧出,如脫韁的野馬,也像當年戰場上踏過裴瑜的鐵蹄。

周景安看著他緩緩倒下,鮮血將他的脖頸染紅,而他微笑著的唇卻毫無血色,灰白,脆弱。

當年未能殺死裴瑜的鐵蹄,今日便由這利刃做了輪迴了。

「皇上,公子他......」葉松不禁擔心。

葉柏也眉頭緊蹙,望著前面搖搖欲墜的身影。

封裕抿唇,拿過傘走過去,撐在周景安的頭頂。

「我們回去吧。」

封裕看了看他渾身的傷,皺眉道:「你的傷得抓緊處理一下。」

周景安低垂著頭,長長的眼睫上還掛著雨珠,遮擋住了他眼底的情緒。

他的拳頭緊緊攥著,手中的佩刀上還沾染著裴瑜的血未被沖刷乾淨。

封裕剛拍上他的肩膀,周景安卻忽然身形一晃,往一旁倒去。

「不言!」

「公子!」

細密的雨絲形成雨幕,葉松和葉柏大步奔過去,林懿帶著人一路循著痕迹騎馬趕來,看見封裕的身影時長舒一口氣,便立馬下馬跑過去。

還未等他說話,封裕便急切的命令道:「快!把不言送回宮去!」

幾人手忙腳亂的抬起周景安,他身上的衣衫早已濕透,暗沉沉的顏色,猶如陰雲密布的黑,而他白的近乎透明的臉色也被襯的更加脆弱。

他的雙眼緊闔著,眉頭緊蹙,唇瓣緊閉,就如身後同樣被抬起,同時鎖上了鐐銬的裴瑜一樣,仿若沒了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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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成了綠茶炮灰女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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