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上頭的協議
誰是過錯方？
楊絮的弟弟楊崇很是難堪地乾咳一下，開始埋頭吃飯。
楊絮的媽媽厲聲喝道:「你媽就問你們跟誰，哪有那麼多事兒！」
張俊聽到外婆也在，這才注意到背景好像是在外邊吃飯。
「外婆好。我爸呢，我爸怎麼沒打開視頻？」
張大鵬聽到兒子問，拿起手機打開了視頻。
張俊看到老爸鬍子拉碴，一臉憔悴，心疼地說道:「爸，再有一年我就畢業。到時候我也去考個證，也去開大車去，給您減輕點家裡負擔。」
其實張大鵬在聽到兒子肯定地說跟他時，心裡已經覺得熱乎乎的，所有辛苦付出皆值得！
兒子這心疼的話一說出來，這個鐵塔般的男人，突然眼中潮氣又要湧出來。
「胡說，老子給你花錢讓你學計算機，你給老子把計算機吃透，老子還指望你當個小白領給爸爭口氣呢！」
「爸，您格局小了，小白領我看不上，老師已經把他項目給我做呢，我有工資了！以後爸就別給我生活費了。」
張大鵬突然有點淚奔。
他硬憋也沒憋住，大蒲扇手撥拉下眼睛，笑著說道:「吃的辣椒。太辣了！」
張俊看著老爸的尷尬狼狽，心裡一酸，匆忙說出一句:「我要去忙了，爸，您一定要好好的！」
淚水奪眶而出，兒子沒有等爸爸回話，就趕緊退出了群聊。
半大小子捂著臉，蹲在學校的一個角落，為辛苦的老爸，傷心難過半天！
張大鵬重重地嘆了口氣。
「爸，那個，嘿嘿，我不跟我媽，我也跟您，她那點工資……」
小兒子張帥的聲音把張大鵬迅速拉回現實。
兒子剛才提到兩百萬，他臉色發黑，怒聲問道:「說，你是不是早知道？」
「爸，我猜的猜的。我跟您了啊，寫作業呢，嘿嘿，掛了掛了！」
楊絮聽到兩個兒子都跟了張大鵬，心裡一陣陣的失落。
「小絮，你也別逞強了，就讓孩子跟著大鵬吧。」媽媽能理解楊絮內心的難過，不過，她真的不支持楊絮要兒子！
「就是，姐，你可別做精了，我一個大男人養個兒子還覺得壓力大呢！」
楊崇剛才看到了姐夫張大鵬的眼淚，他也是男人，感同身受！
「我怎麼是做精？我怎麼是逞強？誰說女人就不能養孩子了？他們不跟我，張大鵬，我跟你私下籤個協議，老二我要了。他的一切開銷我管！」
楊絮突然站了起來，黑著臉走到餐廳服務台，拿了紙筆和印泥過來。
自己刷刷幾下，寫了協議書，老二張帥一切開銷歸她管，包括結婚買房等！
楊崇看著自己的腦殘姐姐，直咧嘴，一碗面吃得哧溜哧溜響，吧嗒嘴的響聲和張大鵬有一拼。
老娘看著自己上了頭的傻閨女，幾次伸手阻攔！
老人家知道，如果張大鵬不再結婚，可能不會計較什麼！
但是，如果再婚，人家新娶的老婆，真的會當真的！
老娘越是阻攔，楊絮越是上頭，寫好后啪地放在張大鵬跟前，一式兩份，逼他簽字！
張大鵬看了后，簽了字后又摁上了紅手印，然後把自己的一份裝進了口袋。
拿起筷子，迅速把碗里半碗面連湯倒進肚裡后說道:「你們慢慢吃，不夠這是飯卡，我先走了！」
說著，把碗反扣到桌子上，筷子整齊放在一邊，拿出飯卡放在飯桌上，轉身離去。
看到姐夫走了，楊崇停止了吃飯，氣哼哼地說道:「好好的家被你做精得散了！你……」
「閉嘴！吃你飯。楊絮，我就問你，你是不是神經病腦子被門擠了？離婚就離婚，你要老二幹什麼？你有錢了給他不就行了嗎？」老太太恨鐵不成鋼。
「媽，別管了，我有辦法，我養得起老二！吃飯吧。」
「吃個屁啊，氣也被你氣飽了。」
「不吃飯你們就回家吧。」楊絮重新拿雙筷子，脊背坐得筆直，小口小口開始斯文地吃已經坨了的面。
那高雅的樣子，就像錢多多帶她第一次去吃西餐。
「你不和我們一起走啊？」
「我不走，我還上班呢，我又不是小孩，我在酒店住，明天我準備租房。」
「你……」老太太看著自己閨女，吃面像吃大餐的雍容華貴，一時間有點不適應。
「媽，讓她作吧，我們走！」楊崇站起來拉起老娘就走。
「走吧，別擔心我。我有我想要的生活。」
楊絮的聲音非常平靜。
吃飯吃得非常禮儀。
錢多多告訴她說，女人可以長得不漂亮，但是一定要提升自己氣質！
吃飯，走路，就能看出一個女人的素質修養！
當母親和弟弟的身影走出餐廳大門的時候，楊絮的淚水止不住地流了出來！
斯文，是裝給熟人看的體面！
這裡沒有他人，還要什麼尊嚴！
老公的床上捉姦，兒子不屑她的照顧，錢多多提褲子不認賬！
她突然像張大鵬一樣，吸溜吸溜地大口吃面！
油湯濺到了碗的周邊，也濺了滿臉。
她拿紙擦下臉，看到張大鵬倒扣的碗，勃然大怒！
老娘還沒死，你踏馬這是祭誰呢？
桌子上的四個碗，被她一個個摔到地上，摔得粉碎！
然後趴到桌子上放聲大哭！
來醫院的人，一般歡喜的少，憂愁的多！
看到楊絮的癲狂，都以為家裡有了特重的病人，非常同情！
五十多歲的餐廳經理趕忙過來，溫和問道:「同志，有什麼能幫助您的嗎？」
楊絮抬起滿是淚水的臉:「我男朋友死了，我心裡悲痛，對不起！」
「同志，節哀順變！」
餐廳經理心裡吐槽，這多大年齡了，還男朋友！
楊絮擦擦眼淚，呼哧擤把鼻涕，深呼吸讓自己氣息穩定。
「對不起，碗多少錢，我賠。」
經理望著楊絮，心裡有點猶豫。
她男朋友死了，幾個碗也不值錢，按說可以不賠！
可是這是醫院，生老病死是常態，都心情不好來摔碗，這餐廳生意還做不做了？
見經理看著自己不說話。
什麼意思？
錢多多說自己長得猛一看一般，越看越耐看！
想到錢多多，心情莫名好了。
她學著賤婢鮑星月剛才對她的溫婉一笑:「飯卡里有幾十塊錢，夠賠碗錢了！」
說罷，有點肥的屁股扭搭扭搭轉身離去。
她要去衛生間洗個臉，化個妝，今晚得去找錢多多去！
他那老婆嬌滴滴假模假樣的，鐵定不會成晚陪護，她有話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