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忍無可忍
庄小強馬上扯開嗓門回應：「媽，奶奶，我在這。」
因為有手電筒的光芒發出，所以，劉月萍和蘇紅英也很快看到了這邊，她們不斷地帶著驚喜的聲音邊喊邊朝他們的方向走了過來。
「小強，小強你沒事吧？」劉月萍攙扶著婆婆，在泥濘的道路上疾步走來。
那個公安將手電筒的光芒照向婆媳倆前面的道路。
庄小強一跳一跳地朝著母親走了過去。
當母親和奶奶看到渾身是傷，滿身污泥，而且冷得瑟瑟發抖的小強時，兩人都忍不住伸出自己的雙手，將他緊緊地擁抱在自己的懷裡。
在庄大民懷裡的庄映雪聽到了媽媽和奶奶的聲音，更加放聲大哭大喊了起來，嘴巴裡面不斷重複喊著「媽媽、奶奶......」
劉月萍這才看到，站在前面的，還有自己冷血的丈夫和自己心愛的女兒。
那個要買走她女兒的男人也站在那裡，旁邊還站著一個穿著警服的公安。
她鬆開擁抱小強的手，踉蹌著步伐，朝著庄大民的方向走了上去，嘴裡不斷回應著女兒的呼喊，淚水如同珠鏈一般從她的臉龐滑落。
庄大民一看，往後退了幾步，朝著劉月萍怒喝：「賤人，你想要幹嘛？這小東西我已經賣給這吳兄弟了，我也已經收了人家七百塊錢了，沒事就給老子帶著媽和兒子早點回去。」
劉月萍一邊哭，一邊哀求：「你就放過我們吧！我不要求你對我好，也不渴望你會回家來跟我們一起生活，但是你不能做這種沒人性賣女兒的事情啊！她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
那個公安看到現在似乎已經明白了怎麼一回事，凝眉看了一下他們一家人，低咳一聲，對庄大民說道：「在你沒有經過你家人的同意之前，你賣女兒，是屬於違法的，就算家人同意了，買賣兒童，可是要進去坐牢的，如果你不想讓我帶你回去鎮上的派出所蹲幾天的話，你現在就放下你的女兒，將你收的錢退回給人家。」
這話已經說得非常清楚明白了，庄大民不禁愣在了原地。
還以為今天能夠賺七百塊錢，保自己一段時間好吃好喝，過一個好年呢！誰曾想，被自己的兒子這麼一折騰，等來了一個警察和自己的母親、妻子也追上來了，現在看來......
蘇紅英傷心絕望地哭泣著，手裡拄著根木頭做的簡陋拐杖，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庄大民的跟前，哭著對他說道：「你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啊？！你怎麼能夠狠心，狠心將你的女兒賣給別人啊？」
她的手伸過去抓庄大民抱著庄映雪的那隻手。
可是，庄大民哪裡聽得進去這些話，母親的手抓過來，他以為母親要從他的手裡奪走庄映雪，下意識地用另外一隻手將母親用力一推。
蘇紅英「哎喲」一聲，跌坐在了地上。
一旁的劉月萍見狀，急忙喊了一聲：「媽。」
她迅速伸手過去將她從地上攙扶起來。
當她的目光落在婆婆掉在地上的那根木頭拐杖上面的時候，內心深處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她銀牙一咬，順手就抄起婆婆的那根拐杖。
大家都以為她要將拐杖交給婆婆的時候。
劉月萍卻在將婆婆扶起來之後，雙手握著那根木拐杖，趁著庄大民失神之際，朝著庄大民的腦門用盡全力砸了下去。
她歇斯底里地從內心深處發出一聲再也無法忍受的怒吼：「庄大民，我再也不會讓你傷害我的孩子了。」
「啵」一聲。
拐杖正中庄大民的後腦部位。
別說庄大民了，所有人都沒有料到，劉月萍會突然做出這麼一個舉動。
公安大喝一聲，伸手一把將劉月萍手裡的拐杖搶了過去。
那個陌生人也發出了一聲驚呼，不知所措起來。
而蘇紅英和庄小強則睜大眼睛看著這一幕，他們還沒有徹底反應過來。
庄大民頓覺後腦一痛，抱著映雪的手一松，映雪從他的身上掉落下來，發出一聲驚叫。
劉月萍瞪大雙眼，目不轉睛地盯著庄大民。
只見庄大民的脖子上很快便有一條血柱順著他的脖子，從後腦勺流了下來。
庄大民難以置信地伸手摸向自己的後腦勺，再將手放在自己的眼前看了一眼，原本已經睜得很大的眼睛，此刻好像銅鈴一般。
滿手的鮮血，似乎在告訴他，他被自己那個軟弱無能的妻子打傷了。
從來，都是只有自己打妻子的時候，妻子是一次也沒有對自己還過手的。
但是這一次，妻子動手了，是含著怨恨、憤怒、絕望的心情，用自己母親的拐杖，奮盡全力，敲破了自己的後腦勺。
還有很多很多的情景，在此刻，從庄大民腦海中一閃而過。
可是，他已經來不及做任何的表達了。
他的嘴唇在不斷上下抖動著，似乎想要說什麼，卻只能夠在喉嚨裡面發出「咳咳」的粗重呼吸聲音，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他的身體，緩緩地倒了下去。
映雪從地上爬起來，衝到了母親的身邊，伸手抱住自己母親的右腿，哭著叫著「媽媽」，甚是凄涼。
現場，只有劉月萍是充滿恐懼的。
因為她看到自己的丈夫，被自己打倒在地了，而且，他的後腦一直在流著鮮血。
她開始感到害怕了。
剛才一瞬間衝出來的勇氣，此刻已經蕩然無存了。
蘇紅英看到兒子被自己的兒媳婦一拐杖敲破腦袋倒地下去，她除了開始愣了一下之後，居然沒有任何的傷心難過。
也許，這個兒子帶給自己太多的傷心和絕望了。
她已經對這個兒子沒有一點的憐憫之情了。
庄小強一直瞪著自己的雙眼，看著那個倒下的父親。
他現在反而止住了哭泣。
其實他是想哭的，可是一想到自己的母親被他毒打的情景，他怎麼也哭不出來了。
庄大民躺在地上，抽搐了一會之後，竟然不再動彈了。
那個公安對著庄大民做了一系列的搶救行為，可是，到最後，也沒有看到庄大民的肢體再次動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