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擊掌為盟

第22章 擊掌為盟

宋枳軟莞爾一笑,神情無辜,「擊掌為盟啊。」

「什麼擊掌為盟,我還……」晏驁川急了。

宋枳軟眨了眨眼,打斷道:「你方才又沒有反駁我說不要,堂堂五公子,難道說話不算話嗎?」

晏驁川一張臉憋得通紅,「我才不會……」

「既然你沒有意見,那就這樣了。」

宋枳軟笑盈盈整理好衣袖,離開之際不忘提醒他,「晚間記得上藥。」

晏驁川還沒來得及開口,女子的身影已經從主屋消失。

等宋枳軟離開萱草院,浮元子和酥山才推門而入,方才二人說的話,他們在門外都聽著了。

進門后見晏驁川紅著一張臉,神色氣悶的模樣,二人心照不宣笑了下。

「恭喜公子得償所願。」酥山清了清嗓子,抱手作揖。

「滾!」

晏驁川瞪了眼對方,隨即轉移話題:「祖父和我爹傷勢如何了?我等會兒過去看看。」

浮元子道:「老夫人和夫人方才都送了信,讓您好好休息,不用去看老爺子和大老爺。」

老夫人雖然下手重,但心裡還是惦記孫兒的,知道晏驁川放心不下晏老爺子,一早就送了消息讓他好好養傷。

酥山抱怨:「主子今日被打的事兒只怕都要傳遍了,還有人說您不孝道,就連老爺子病了還去仙樂樓,

他們哪裡知道是喬娘子找您去說要事的。

喬娘子也是,要是七皇子有什麼事兒,讓人通傳就是了,何必這樣大費周章找您去,還讓您背上了不孝的罪名。」

大晉國司馬皇室里並無七皇子。

酥山口中的七皇子乃是燕國皇子姬天合,前幾個月在嶺南同晏驁川結識,隱瞞了自己的身份。

起初晏驁川並不知道這人底細,極為欣賞姬天合的豪邁性情,還拿他當知己好友結交。

自打知道這人的身份,和他來大晉國的目的,這才想著要遠離。

「其實七皇子也沒什麼不對的地方,人挺好的,燕國同大晉國也是友國,同公子你結交,也很正常。」酥山說。

浮元子掃了眼酥山,「七皇子人再好也是別國皇子,大晉國有規矩,我晉國人絕不能插手別國事務,

你以為七皇子為何獨獨接近晏家?還不是因為晏家是世家之首,倘若來日他要藉助晏家的力量登上燕國皇位,咱們該如何是好?」

酥山動了動嘴皮子,有些沒底氣,「這幾日喬娘子不是說了,七皇子暫時還沒有奪取皇位的心思,還說願意安插咱們公子進軍營,

老夫人他們本來就不願意公子投軍,這樣一來所有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七皇子是燕國皇子,他幫公子安插在大晉國軍營,這事兒你覺得靠譜?」浮元子搖了搖頭。

「你們倆說夠了沒。」

榻上躺著的少年不耐煩地抬起眼皮子,剜了二人一眼,「姬天合的事情不許再在晏家提起。」

酥山和浮元子都明白,若自家公子同姬天合結交的事情傳出去,只怕整個晏家都要亂了,自覺閉上了嘴,不敢開口。

忽然,屋門被人叩響。

浮元子去開門,對上滿懷都是書本的火鶴,小丫頭笑得燦爛,蹦蹦噠噠將書搬到了晏驁川面前。

「你怎麼來了?」晏驁川看了眼火鶴。

火鶴並手道:「這些是姑娘交代拿給公子您的,都是秋闈需要的書。」

晏驁川掃過桌案上堆成小山的書冊,緊皺眉頭,「我都受了傷了,這事兒不急於此時……」

「姑娘還說了。」

火鶴明顯就是早有準備,微笑道:「五公子看書不需要用腰看,用眼睛看就行了。」

晏驁川瞪大了眼,火鶴繼續補充:「姑娘說考慮到五公子受傷疼痛難忍,所以今日只需要背誦詩經五篇,明日她來抽查。」

「她還來抽查我?」

晏驁川氣笑了,「我……」

「姑娘吩咐,奴婢不敢不從,那五公子好好休養,奴婢告退。」

火鶴看出晏驁川要發脾氣,機靈地福身離開。

酥山樂了,「這丫頭倒是比銀柳狡猾。」

浮元子瞥了眼酥山,「先前讓人帶路時不是還喊人家姐姐?這會兒就叫銀柳了。」

酥山冤枉得很,「那次春日宴分明是主子讓我將人引開,我不那樣做,人家怎麼可能跟我走,再說了……」

浮元子見酥山說了一半就停了下來,「怎麼?覺得自己沒理了?」

酥山回憶到了什麼,轉過頭來,猛地拍了下大腿,「說起春日宴,公子,我今日幫您收拾屋子的時候,發現那匣子不見了。」

晏驁川立即坐直了身子,翻身就要下床,腰上傷口扯得他額頭又冒出了大汗,表情痛苦。

「公子別下來。」浮元子攔下人,走到書架面前檢查,果真沒有瞧見上頭的匣子。

晏驁川急切追問:「怎麼會不見?」

浮元子回憶,「屬下記得前兩日,夫人讓人打掃過萱草院,會不會是那時……」

那匣子對晏驁川來說極為重要,他擰緊眉,疾言遽色,「還不快讓人去找。」

酥山知道公子急了,忙說好。

……

牡丹院內,銀柳去替火鶴將重新打的匣子拿回來。

入了屋子先將被霧氣沾濕了的披風脫下,掛在炭火盆邊烤乾,免得濕氣害宋枳軟感染風寒。

「姑娘,匣子重新打好了,瞧著和先前那個沒什麼區別,五公子應該發現不了。」

銀柳掛好披風,這才抱著匣子放到伏案的宋枳軟跟前。

「好,辛苦你了。」宋枳軟握筆臨紙,在描摹著什麼。

火鶴正好從萱草院回來,一進屋就對宋枳軟和銀柳說:「方才我將那堆書抱過去的時候,五公子臉都綠了,我都害怕他氣得背過氣。」

宋枳軟低頭一笑,「他生氣是正常的,他慣來是不服管教,如今我這樣對他指手畫腳,他心裡自然是不舒坦。」

「姑娘,你這是在畫什麼呢?」

火鶴性子大大咧咧,容易分神,方才還在興奮地說晏驁川的模樣,現如今又被畫畫的宋枳軟吸引去了注意力。

「我在畫衣裳。」

宋枳軟神色認真,「準確來說,是畫浮光錦製成的衣裳。」

「浮光錦?那是什麼?」火鶴聞所未聞。

銀柳走過去,打量著宋枳軟筆下的浮光錦,驚訝道:「姑娘的畫功真是栩栩如生,

瞧這衣裳料子,光彩動搖,真是讓人炫目。」

火鶴也湊過去瞧,「還真是。」

「銀柳,你最近留意一下合適的商鋪,我打算做生意。」

宋枳軟抬起下巴,指著畫紙,「就賣上頭這個。」

她記得前世也是這時候,從外邦流傳進這浮光錦,做出來的衣裳光彩照人、波光粼粼,一時間在京城貴女中引起軒然大波。

京城布行家家效仿這浮光錦,賺得盆滿缽滿。

銀柳愣了,「賣衣裳?姑娘您是大家閨秀,怎麼能做生意呢。」

「大家閨秀已經是從前的事情了。」

宋枳軟失笑,「我現在的處境準確來形容,應當是家道中落,窮途落魄。」

火鶴小聲道:「可是咱們不是還有晏家撐腰嗎?」

「那怎麼一樣?」

宋枳軟嗔了眼小丫頭,「人家給咱們是人家善良,不給咱們也是理所應當,

錢這種東西自然還是握在自己手裡,不用攤開手心問人家要,才最舒心。」

銀柳面上滿是擔憂,「姑娘,不是奴婢打擊您,您先前沒做過生意,能行嗎?

而且咱們的余錢確實不多了,上次給老三的銀兩已經去了大半,

咱們雖然待在晏家,吃喝是不用管,但也不像在宋家有月例,

若是姑娘您偶爾想買件衣裳、吃個零嘴又或是逛個街,這錢根本就不經花。

做生意的錢咱們雖然有,但盤下鋪子再到制衣成本,這樣花下去,咱們就真的要舉步維艱了。」

宋枳軟聽了這話頓時愣住了。

難怪人說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宋家先前被抄了家,宋枳軟沒帶走一兩銀子,身上的錢都是姑母宋珍給她送來的體己錢,一直保管在銀柳這兒。

她自己沒操心過錢財,自然也沒想過還剩下多少,夠花多久。

如今聽銀柳的話才知道,原來她已經窮到了這個地步了。

銀柳見宋枳軟傻眼了,又不想打擊她的自信心,考量道:「姑娘,不如這樣,咱們先不租鋪子,

去找一家布莊將您說的浮光錦製成衣裳,到時候再拿到成衣店中去賣,賺的錢同成衣店分,

這樣省了盤鋪子的錢,就算是賣得不好,也無妨,咱們至少有底。」

宋枳軟點頭,「還是你說的有道理,先前是我愚鈍了,竟沒有想到咱們銀子不夠了。」

「姑娘,您哪裡是愚鈍。」

銀柳嘆了口氣,心疼地看著女子,「您本可以不操心這些,同尋常閨秀貴女一樣享福的,若非命運不公,您又怎麼會吃這個苦。」

宋枳軟對上銀柳的眼神,鼻頭有些發酸,前世嫁給司馬珞后,便鮮少有人對她說這樣的體己話,更少有人這樣心疼她。

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丫頭,這樣的情分旁人都比不得。

「我不苦。」

宋枳軟揚起一個笑臉,握住銀柳和火鶴的手,「我還有你們呢。」

火鶴鼻頭髮紅,反握住自家姑娘的手,「我記得城中有家價錢便宜手藝還好的布莊,

明日咱們可以去瞧瞧,不管姑娘做什麼,奴婢都相信姑娘的。」

宋枳軟抿唇一笑,「我也相信你們。」

……

晨光熹微,不過卯時,萱草院內洒掃下人忙完后就離開了院子,回耳房用早飯。

浮元子備好藥膏和紗布,敲門三下隨即入屋。

尋常這時候晏驁川都睡懶覺,浮元子武力佳,耳力好,一早就聽見屋子裡有窸窸窣窣的動靜。

起先以為是晏驁川疼痛難忍睡不著,正打算將止痛的藥膏送進去。

沒想到剛推開門,就瞧見少年飛速將一本書藏進枕頭底下,也沒看他,揚聲輕蔑道:「別以為本公子會乖乖聽話,屈服於你,

我告訴你,你若是不低三下四跟我求個情,我是不會看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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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將見我應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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