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葉冰裳－49（新修）

「殿下！」

廿白羽來到澹臺燼身邊，同樣望著盛軍離開的方向，有些不甘心。

澹臺燼也不甘心！

可是，他想要的，是名正言順！

是她心甘情願！

是她主動，走向他……

是所有人都再沒理由將她在身邊帶走！

只是，他已經快等不及，已經快不耐煩了！

澹臺燼目光幽幽，冷聲道：「傳令修整，守關！」

廿白羽雖不明白，但向來聽話，垂首應諾：

「是！」

廿白羽走了一步，又猶豫的退回來，看向他肩頭處已被鮮血染的黏膩的黑色皮毛。

「殿下，你的傷……」

「無事。」

澹臺燼沒什麼情緒的回了一句，轉身回營。

衣袂獵獵，便是背影都透出一股冰冷的殺氣。

蕭凜狼狽潰逃，盛王大怒，狠狠砸碎了手邊的茶盞，朝臣們皆噤若寒蟬。

就在這時，一封景國來信被呈了上來。

嘭的一聲！

信被攥成一團拍在桌子上。

「豎子！」

「豎子！」

盛王怒不可遏，臉色漲紅，站起身一腳踹在桌子上。

嘩啦一聲，御案被踹飛，直接碎裂。

朝臣們口中齊呼著：「陛下息怒！」

那封信飄落到丞相腳邊，丞相瞟了一眼，隱約見到「和親」、「側妃」、「免戰」等字樣……

面色變了變，瞳色加深，低下頭將神色遮掩了下去。

事情發展到現在，盛王早就後悔了。

可他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也打不了自己的臉！

盛王甩袖離開，朝臣們面面相覷，搖頭嘆息著離開。

丞相又掃了一眼地面上那團信紙，攥了攥拳，抬步離開。

蕭昳臉色陰沉的在書房轉圈圈，一個身影在暗處現出身形來……

「陛下，我家主人想與你談個合作……」

天邊突然一聲炸響，雨點噼里啪啦的砸下，遮住了許多細碎的聲音。

一輛馬車向著邊境而去，攜著一卷明黃的絹帛。

聖旨傳到邊關，先是叱罵了蕭凜的無能，再是責令葉冰裳回京，陪伴王后禮佛靜養，以表孝心。

說的好聽，可蕭凜心中清楚。

父王如此，不過是想利用冰裳來鉗制他罷了。

本就病弱的臉色有些灰白，心下滿是苦澀。

蕭凜轉身，葉冰裳也正看著他，微微搖頭，眸里是隱隱的抗拒和期盼。

蕭凜頓了頓，心頭一澀。

可他終究是臣子，皇命，不可違……

「冰裳，邊關環境艱苦，危險異常，景軍驍勇，虎視眈眈，不知何時便會撲擊而來，你本柔弱，在這個環境下，我實在擔心。」

葉冰裳定定的看他，眼裡已充盈了水汽。

「殿下，妾身有自保的能力，在危機之時也能保護殿下！」

「殿下，冰裳想與殿下在一起……，生同衾、死同穴……，冰裳不怕危險艱苦，只要能在殿下身邊，冰裳，甘之如飴……」

蕭凜喉頭哽了哽，眼眶也有些發紅。

摩挲著她的手逐漸用力又鬆開。

「冰裳，你聽我說。」

「護心麟確實是個寶物，可你剛剛修鍊不久，並不能太過應用。」

「再者，我又如何忍心，讓你在那刀劍相戈的戰場來保護我呢？」

「你的安全，比什麼都重要。」

「答應我，回去等著我，別讓我因此擔憂分心，可好？」

葉冰裳沒說話，只是默默流淚，無聲表達自己的執拗。

蕭凜鼻頭也是一酸，上前將人緊緊抱進懷裡。

他自也捨不得。

可他太清楚，如今的他們面對景軍，便猶如螳臂擋車。

不知何時，對面便會大軍壓境，而他們也不過徒勞掙扎。

他不能賭。

他身為儲君，身為臣子，他有責任和義務為國而戰，為國而死。

可冰裳不行！

冰裳，絕不能有事！

他已經交代了鍾泰。

這次鍾泰會隨隊伍回京，一旦發現形勢不對，便立即帶著冰裳離開南下！

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去那裡，尋一線生機……

蕭凜用力抱緊了懷裡的人，溫熱的吻落在她的頭頂。

他不能確定，此次是否就是永別。

他只希望，她能安康順遂……

宮裡來人催的很急，蕭凜也擔心夜長夢多，多留一分便多一分危險，連夜讓人備好馬車，送葉冰裳離開。

馬車前，葉冰裳再次轉身，拽住了蕭凜的衣袖。

「殿下……」

我願意與你同死，所以，你能不能，留下我？

蕭凜眼神閃了閃，勉強的同她笑了笑，握住她的手，順勢做出送她上車的動作。

「夜裡涼，這一路要多注意身子……」

葉冰裳眸里的光徹底暗了。

她側了側臉，壓下眸里的濕意，在小慧和蕭凜的攙扶下進了馬車。

車簾緩緩落下，遮蓋住蕭凜的視線。

而裡面的人，再未向外面看上一眼。

葉冰裳靠著軟墊，緩緩閉上了眸，神色疏冷，有種淡淡的出塵之感。

小慧瞧著，卻只覺的心疼。

馬車開始搖晃，向著盛都的方向駛去。

駛進無邊的雨幕，也像是，被那細密的雨幕分隔開兩個世界。

即便隔著馬車，葉冰裳似乎也能感覺到身後那道視線。

可是，他還是選擇送她離開，不是嗎？

不管何時何地，不管重來幾次。

他的第一選擇，都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