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見紅嫁衣

我叫陸懷臨，我又雙叒叕見鬼了。

夜幕之下，人影閃動，因為那巨大燈柱搖晃了起來。

全校師生頓時一片混亂，紛紛想要逃離以燈柱為半徑的危險區域。

他們都沒看到，燈柱之下有一個綠皮膚的小鬼，他在努力晃動著燈柱……不對！他要將燈柱拔起！

我讓老班快逃，並言明我看到了燈柱下的小鬼。

但老班卻執意與我同行，如果我出意外，她絕不會袖手旁觀。

「小鬼！你若再亂動，我可要對你不客氣了！」不得不說，有老班這個大美女在身邊，我膽氣壯多了，若真是我隻身一人與小鬼對峙，我可能會猶豫幾秒。

小鬼頭一臉錯愕，他顯然沒想過我不但能看到他，還能與他對話。

「嘻嘻嘻……」他笑了起來，一張與臉同寬的大嘴中滿是獠牙，這是植物大戰殭屍裡面的大嘴花成精了么？此時我才知道建國以後不準成精這句話是多麼有分量！

不過話說回來，這小鬼既然有這麼大的力氣，他怎麼不去搬磚呢？中華民族對神鬼一向是，有用便封神，沒用就驅趕，想來以這小鬼的本事，也能封一個搬磚之神吧。

「小鬼，你別嬉皮笑臉的，只要你肯住手，一切都好商量。」

老班緊緊拉住我的衣袖，我驀然回首，她卻說我是不是失心瘋了……

「老師，我在不久前經歷了一番奇遇，您就相信我吧。」

小鬼看到我師生二人的對話，竟笑的滿地打滾。

我快步走上前去，卻見那小鬼頭爬起身，叉著腰，昂著頭，望著我。

我蹲下身對那小鬼說道：「你能出現在這裡，想來不是偶然，莫非你有求於我？」

當時的我超勇的，其實那時我只是想到紅衣臨走前所說的話，此外這小鬼出現的太過古怪，所以我才敢靠近他。

小鬼咧著嘴，指著我身後的老班。

我發誓，我只是看出老班身上的母性光輝，所以才想到小鬼想吃奶，繼而猜到他生前是棄嬰。

而每個學校都會流傳一些花季少女，遇人不淑，旱廁分娩，鬼嬰尋母的鬼故事。

那時我也不知哪來的勇氣，竟然摸了摸小傢伙的頭，誰知小傢伙的臉頓時變得沮喪起來。萬物有靈，想來是因為我不是他父親。

我抓著老班的手，讓她也在小傢伙的頭上摸摸，結果一樣，不過老班似乎感覺到了小傢伙的存在，她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我。

「小傢伙兒，轉世投胎去吧，下次投胎認準地方，別再進學校了。」

小傢伙沮喪的點點頭，而就在此時，紅衣女鬼再次出現，只是她這次出現給我帶來的壓迫感是前所未有的。

只見她一身紅嫁衣，手提紅燈籠，漂浮在半空，由遠及近向我飄來，她難不成是來捉姦的，我與老班清清白白，日月可鑒！

但一切都是我的臆想，無論是老班還是女鬼，都不可能對李宇哲有意思，師生戀是大忌，人鬼戀更是大忌中的大忌。

「是否同意支付七千萬冥幣，超度小鬼？」

「我同意，姑娘，麻煩問你一件事，我若想超度校園中所有的冤魂，需要花多少冥幣？」

「您的尾號臉最長冥行卡成功支出七千萬圓整，剩餘金額……」

我真傻，她只是鬼差，又怎會知曉如何破解鬼域。

「您若想離開鬼域，可花費十億圓與我契約，契約只生效一次……」

「好，我契約。」

「自壬寅年七月十六戌時五刻……」

地府該改革了，這服務一點都不人性化，我自然只敢在心中腹誹，她能……等等，她是不是說離開鬼域，不是解決鬼域？

「請問您是否契約？」

「稍等，我想問問……」

「好的，您的尾號臉最長冥行卡成功支出十億圓整，剩餘金額……」

「姑娘，我是想問你能否解決這紅雲鬼域？」

「契約開始，請伸出食指。」紅嫁衣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響起，我拉著老班的手，讓她伸出食指，我雖只是安民局見習科員，但我不能臨陣脫逃。

「老班，離開這裡后，你就去調查當年投毒案以及咱們學校操場上發生的命案，你去找公安局的孫局，務必說服他把那些逃脫制裁之人帶來，否則……」

「契約成功，接下來為您進行同城轉運服務……」

好可笑，我居然對這機器人一般的女鬼動心過。

我又伸手去摸小鬼的頭，但他卻忽然碎作粉末，消失不見了，真的有轉世投胎么？如果沒有，小鬼頭去哪兒了？但願真的有來生吧。

就在此時，胡主任跑了過來，他向我詢問老班的去向。

「她被女鬼帶走了。」

「什麼！」

「主任、主任，開玩笑的，剛剛安民局的同志來過，老班跟他們去搬救兵了。」

「安民局？謝天謝地，他們終於出現了，這裡危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你快跟我走。」

「主任你不是也過來了么？」

「我是老師，這是天職，少貧了，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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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遠離燈柱后，彷彿我的心也墜入了黑暗，因為食堂投毒案么？因為元兇逍遙法外，至少在我的世界，我從未聽說過這種事情。

「主任，其實我也是安民局的一員，班主任就是被我送出去的，您是老師，保護學生是您的義務，但我是安民局的一員，保護你們不受鬼域傷害，也是我的義務。」

「行了行了，別扯淡了。」

「好嘞。」

我就知道小胡不會相信我，看來只能讓李宇哲的三位義父大人幫忙打掩護了。

至少小姐姐沒說錯，鈔能力確實能讓我免受傷害，我必須找到她和猴哥。

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聽到了我的內心的召喚，我在公廁轉角處看到兩人，猴哥臉上滿是戲謔，小姐姐倒是笑靨如花，看來他們也是關心我的，現在看到我安然無恙，竟將小姐姐的冰塊兒臉都融化了。

我與魏老大三人知會了一聲，三人便各自使出看家本領，將副班長閔祥傑攔下，然後我便藉機彎腰潛行到小姐姐和猴哥身邊。

但二人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當我意識到不妙的時候，回頭卻發現身後的同學都不見了，但這裡應該也不是表層鬼域，因為上空沒有紅雲，此地天空皆是血紅！

壞了！我被騙入裡層鬼域了！

我向四處眺望，卻見四周除了食堂，皆是紅蒙蒙一片。

說實在的，我更希望遇到鬼，萬一我能勸說其脫離苦海，興許還能見到紅嫁衣，至少有她在身邊，這裡的紅便不是血紅，而是喜紅。

待我靠近食堂，卻見內中一片煉獄景象，裡面的學長，在一遍遍重演著當年的悲劇。

就在此時，我看到安民局小姐姐向我走來，我心中升起戒備之心，卻見她身形飄忽，突然出現在我身後。

「當年食堂外包給了市長的侄子，他侄子一家以次充好，枉顧師生健康，用臭肉、爛菜、地溝油，當初高三全體學生聯名告到紀檢委，但此事卻被市長壓了下去，於是食堂夫婦的兒子便在飯菜中加入大劑量毒鼠強。」

「你到底是誰？我們已經去抓那小畜生了，你可以把我同事放了么？」

「抓？就憑你們？」

偽裝成小姐姐的人忽的身形一變，接著竟變作一披頭散髮的白衣女鬼。

我心中暗道不妙，按小姐姐之前所言，猴哥的黑衣應該是最低級，這白衣女鬼實力應在他之上。

「你好，我是李宇哲，你把小姐姐放了，你挾持我，如果抓不到那個小畜生，你就拿我抵命。」

我只相信那句鬼域面前事無大小，市長的侄孫又怎樣？

白衣女鬼凄厲的慘笑起來，為何我的基因里會深深的刻上了對這種聲音的恐懼，難道老祖宗真的遇到過鬼？

「我雖然也是安民局一員，但我也是四中學生，出去抓那小畜生的正是我的班主任，保護學生是老師的職責，她絕不會讓我失望的。」

「什麼？你是學生？」白衣女鬼臉上的瘋狂之意銳減。

「不錯……您不會是老師吧？」

她真的是老師，我親眼看著她從一位猙獰的白衣女鬼，變成一位慈祥和藹的老人。

「老師您辛苦了。」

上一世教育我的老師都不曾得到我這一句回報，我真是太畜生了，李宇哲，算你好運，我陸懷臨幫你完成了這個心愿。

我走到老人身旁，如晚輩一般攙著她走到一旁的長椅旁。

「老師您請坐，我是22級高二二十二班的李宇哲，我班主任是黎緯霞，說起來您可能不信，我是在剛剛才加入安民局的，目前還沒立檔。」

「我是02級高三十五班班主任，還是十六班的代班主任，我叫庾國榮，我的學生們死的冤啊！那小畜生假意與他們和解，我那學生都是即將高考的人了，都想著冤家宜解不宜結，哪想……」庾老師當即失聲痛哭起來。

我此時心情也十分低落，如果我能離開李宇哲的身體，我一定用我的魂魄手刃那個逍遙法外的小畜生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