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手術

「那你呢？你小時候呢？」黎清歌反問道。

「我小時候也是調皮，不過跟你不一樣的是，我經常挨我爸揍。」顧璟琛輕笑一聲，隨即又開始低落起來，「清歌，說實話，我有些害怕，我怕明天的手術不順利，我怕手術之後也不能恢復，我怕自己永遠就是這副模樣，就是一個廢人。」說到後面顧璟琛的聲音低得不能再低了。

但是黎清歌卻是聽得清清楚楚，想了想她才開口道，「別怕，人活著總會有希望的。」

顧璟琛像是被這話安慰到一樣，應了一聲后便不再說話了。

黎清歌也慢慢睡了過去，這夜她夢到了許多小時候快樂的事情，到田裡抓青蛙，到河裡摸魚，偷摘大隊里的荷花，然後被大人發現了一群孩子拚命的跑……

次日六點多，小吳醫生跟小林醫生就敲門讓顧璟琛開始做準備了。

顧璟琛應該是昨晚沒睡好，臉色並不好，這麼熱的天氣，雙手還是冰涼涼的。

黎清歌忍不住握了握他的手，安慰道，「別怕，手術肯定會成功的，我跟璟玥姐都在外面等你出來。」

顧璟琛沒有說什麼，只是握著她的手抓得更緊了。

顧璟琛剛被推進手術室，顧璟玥才匆匆趕來，手上還拎著一袋早飯。

她弓著背雙手撐著膝蓋喘著粗氣，「璟琛進去了嘛？」

「剛進去不久。」黎清歌給她拍著後背順順氣。

「今天周一，上班的人太多了，路上堵得很。」顧璟玥說著把早飯遞給了黎清歌。

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四點，整整八個小時，看著顧璟琛昏迷不醒從手術室里推出來的時候，顧璟玥忍不住捂著嘴巴流淚，她這個堂弟實在是吃了太多苦了。

史密斯醫生交代她們一些注意事項后便離開了，他還叮囑自己的兩個助手小吳醫生、小林醫生排好班，每隔一個小時來觀察一次病人情況並做好記錄。

傍晚六點鐘之後，姐夫何慕華也趕來了，給她們倆帶來了晚飯，這時候顧璟琛麻藥還沒過，還在沉睡中，直到他們夫妻倆離開了，顧璟琛都沒醒。

一直到半夜一點多，顧璟琛迷迷糊糊清醒過來，黎清歌正趴在他的床邊熟睡，他伸手輕輕摸了摸黎清歌的髮絲，心裡湧起一股暖意。

黎清歌是被手麻給刺醒的，她壓著手睡著了，這會手麻得很，看見顧璟琛醒了，黎清歌眼裡閃過欣喜，「醒了？」

「嗯。」顧璟琛的聲音嘶啞，微微點了點頭。

正巧每隔一小時來觀察的小林醫生進來了，見到顧璟琛醒了，詢問他一些問題后，面無表情在本子上記錄下來，就離開了。

顧璟琛醒了，黎清歌也總算敢躺回自己的摺疊床睡了，之前顧璟琛一直沒醒她擔心會出什麼意外，只能在床邊一步不離地守著，現在總算能放下心來了。

這一晚還好，一切順利，最讓顧璟琛煎熬的就是接下來的幾天了。

之前他基本能靠著自己解決上廁所、洗澡的問題，頂多就是從床上移到輪椅上的時候需要黎清歌幫助一下，現在整個人都動不了了，就連吃飯、喝水都得讓人一口一口地喂，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

黎清歌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之前照顧奶奶的時候她也是這樣一手操辦的，喂飯喂水、端屎端尿、擦身子，那時候也不會覺得累，就希望奶奶能趕緊好起來。

現在她就當自己是顧璟琛請的護工吧。

只是顧璟琛顯然就不是這麼想的了，黎清歌在給他擦身體的時候，全身上下紅得簡直跟煮熟的蝦子一樣，還堅決不肯全脫光。

就這麼過了一個多星期，史密斯醫生總算允許顧璟琛可以挪動了，他終於可以坐上輪椅自己去衛生間上廁所、洗澡了。

經過這麼幾天，他感覺自己都不敢看黎清歌了。

這天早晨，外面天氣很好，黎清歌打算推著顧璟琛到食堂吃過早飯之後就再一樓的草坪上晒晒太陽。

手術之後，顧璟琛的雙腿還是沒有知覺，他心裡不免有些喪氣，不過史密斯醫生說這種情況是正常的，後期還要進行針灸治療，這本來就不是件小事，還是得慢慢來。

正巧今天食堂有人來賣冰棍，兩分錢一根，五顏六色的水果味，黎清歌選了一根黃色的菠蘿味，給顧璟琛選了一根紅色的草莓味冰棒。

顧璟琛看著遞到自己面前的冰棒，有一瞬間的錯愕，這是把他當孩子哄了？

「我不吃這些東西的。」

「這也不吃那也不吃，你怎麼那麼難伺候啊。」黎清歌說著又把冰棒往他面前遞了遞，「趕緊吃了，不然過會就要化了。」

黎清歌坐在草坪的椅子上，顧璟琛的輪椅就在她旁邊，大早上的太陽也不算熱，曬著還是挺舒服的。

正巧看見小吳醫生送一個病人出院回來，黎清歌便笑著朝他招了招手。

小吳醫生笑著小跑過來，「難得顧先生今天肯出來晒晒太陽了。」

「我推的，他不同意也沒辦法。」黎清歌笑道，語氣里還帶著點小小的得意。

「還是你有辦法。」小吳醫生笑著，看了看顧璟琛手上的冰棒又說道，「以後這些冰鎮的東西顧先生還是少吃吧，對腸胃不好。」他其實就是擔心顧璟琛剛手術不久，腸胃比較脆弱的話，吃這些東西容易拉肚子，到時候收拾起來就比較麻煩了。

「啊，這樣啊，那別吃了。」說著黎清歌就趕緊把顧璟琛手裡的冰棒給搶了過來。

小吳醫生見狀失笑道，「那也不至於，反正都吃了，也不差這一點了。」

「不行，還是別吃了，以防萬一。」黎清歌一臉嚴肅的模樣。

小吳醫生沒聊一會就又要去幹活了，離開前還叮囑黎清歌曬一會太陽就行了，免得等會太陽大起來了，再給病人整中暑了。

黎清歌把從顧璟琛手裡搶過來的冰棒給扔到垃圾桶了，顧璟琛看著冰棒被扔，哀怨出聲，「你怎麼那麼聽他的話啊？」

「小吳醫生是大夫，我不聽他的話聽誰的啊，再說你不是不吃這些東西嘛，以後就別吃了。」說著她起身準備推著顧璟琛回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