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天門山、一線峽
趙酉吉把丹方還給病書生有些無奈地笑道：「這丹方真是……一言難盡，這《獸王經》道友開個價吧。」
病書生一張嘴就是：「三百塊靈石。」
趙酉吉輕輕搖頭：「一百塊。」
「咳咳咳……」病書生喘氣有些急，按著胸口咳了許久才道：「道友若是缺靈石還是去其它地方看看吧。」
趙酉吉卻沒挪窩，他笑道：「你這本丹經其實早就已經過時了，現在可不是上古時候那種妖獸橫行的年代，目前主流丹藥都是以容易培育的草藥為主，我估計這本丹經中原本最有價值的那些丹方基本都廢了。
高階的丹藥集不齊材料，低階的丹藥比起那些草藥煉製的同類丹藥成本又太高。所以一百塊靈石應該個合理的價格，我出這個價其實就是想看看那些丹方，開開眼界觸類旁通罷了。」
「道友是丹師？」病書生問道。
「我的確是個燒鍋爐的，不過還不入流。」
「你這麼年輕要還是一位入品丹師那才是駭人驚聞。」病書生沉默片刻后又道：「一百塊靈石也不是不行，不過……」
趙酉吉有些驚喜地問道：「道友就別賣關子了，還有什麼條件？」
病書生道；「你既然是一個丹師那身上總有丹藥吧，你看我這氣色也知道我身體出了問題，你給我補價值五十塊靈石的療傷用的丹藥如何？話先說好了，築基以下的丹藥我可不要。」
趙酉吉雙手一攤道：「我一個還沒入品的丹師哪有什麼築基修士服的丹藥嘛。」
病書生指了指趙酉吉衣服上繡的紫陽門標誌道：「道友身為一個大宗派的丹師，難道師長就沒給你點什麼？」
病書生的提醒讓趙酉吉忽然想起上午時候錢大江教他掌心爐時候煉製了一枚三元華生丹，然後便順手便送給了自己，趙酉吉心中估量了一下這枚三元華生丹的價值，之後開口道：「一百塊靈石再加一枚三元華生丹換道友的《獸王經》如何。」
「三元華生丹！」病書生聞言喜色溢於言表。
「道友請上眼。」說著趙酉吉拿出了裝著三元華生丹的瓷瓶。
「成交。」病書生看過這枚三元華生丹后急不可待地直接將其收起，隨後取出一疊紙放在獸王經上，接著把獸王經推到了趙酉吉面前。
趙酉吉一張張丹方看過之後收起獸王經，放下一百塊靈石滿意地道：「告辭！有緣再見！」
趙酉吉起身後發現南宮愷正在愣神，便捅了他一下，說道：「南宮師兄，已經成交了，我們走吧。」
「哦，好，我們去前邊看看。」往前沒走幾步南宮愷就一臉神秘兮兮地湊到趙酉吉身前道：「哎，趙師弟，我跟你說，要是我沒看錯，剛剛那個病書生應該是個傍地走的雌兒。」
「嗯？」趙酉吉聞言想要扭頭回去看。
「別看，你能看出什麼啊？」南宮愷摟住他的脖子不讓他扭頭。
「那你是怎麼看穿的？」
趙酉吉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又在胸口比劃了一下道：「他胸部平平脖子上還有喉結呢，難道不能是那種男生女相的人嗎？」
南宮愷搖搖頭道：「那和天生的娘娘腔不一樣，那個病書生顯然是一個施展了什麼易容變化的手段的女子，既然她偽裝成一個男人肯定要盡量讓外表和男的一個樣了。」
趙酉吉點點頭道：「好像是這個道理，那你是怎麼看出那個病書生是個女子假扮的呢？」
「因為身體結構不同，所以男性和女性在行走坐卧乃至任何動作都是有著或多或少的差異。舉個例子，比如去撿掉在地下的東西，男性多是直接彎腰去撿，而女性則是半蹲下來探手去撿。所以通過觀察那個病書生的一舉一動，看她掩口咳嗽的動作以及她的坐姿等等……我就越來越肯定她是一個女子。」
「可為什麼我就看不出來？」
南宮愷笑道：「趙師弟你平日醉心丹道哪有時間來觀察世間萬物，我也是因為修鍊了天地萬化訣這門需要自身洞徹世間萬物的功法才會多加觀察，然後畫在紙上。」
趙酉吉突發奇想道：「那南宮師兄可否看出那女子是老是少，是美是丑？」
「她易容了，美醜自然是看不出，至於老少也不好判斷。」
「為什麼？」
「對於壽元遠超凡人的修士來說老少這個界定其實很模糊，就比如有些駐顏有術的修士你說他是老是少？」
「我肯定是問她的原本形貌是老是少啊，真實壽元誰看得准啊？」
南宮愷仔細回想片刻后答道：「那她應該是個成年女子，未到中年，大概也就是二三十歲的樣子。」
「你還真能看出來啊！」
「這個肯定是做不得準的，畢竟只是從行為舉止來看，有些人小小年紀就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而那些老頑童也不少。」
「哎，果然還是術業有專攻。我忽然好想回去找病書生問個明白。」
「別，那人專門易容成一個男子必然是有自己的原因，我們與她無冤無仇何必要揭穿她呢？這不是徒惹禍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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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知道不該這麼做，但是好奇心都被你引起來了啊。」
二人一邊聊一邊逛，忽然南宮愷指著一個攤子道：「我們去那裡看看。」
這個攤子主要是售賣幾種符籙，不過在一疊疊符籙旁邊有個架子，架子上還掛著幾個畫軸。攤主是一位留著山羊鬍的精瘦老者，見有顧客上門便笑著問道：「兩位小友可是看上了老朽的符籙？」
南宮愷指著掛在架子上的那幅畫問道：「這畫是老先生畫的？」
老叟搖搖頭道：「非是老朽所畫，這是一位顧客買符籙時候靈石不夠便將其充作靈石抵給我的。老朽我雖然不懂畫，但是老朽常年制符，也算是粗通筆墨，當時發現用來畫這畫的墨有些不凡便將其收下了。」
在南宮愷與老叟交談的時候，趙酉吉也在一旁打量著這幅畫，因為架子不夠高，因此只是展開了一大半，從露出的部分來看這幅畫應該是縱觀展開來看。趙酉吉在上面看到了畫面頂部一輪紅日以及兩個對立聳峙的青灰色的山峰。
「這畫作價幾何？」南宮愷問老者。
老叟答道：「老朽當時是以二十五塊靈石收的，只賣三十塊靈石。」
南宮愷上手展開了畫卷又看了看，隨後沒有絲毫講價的意思取出三十塊靈石交給老者道：「老先生清點一下吧。」
老叟稍一清點便說道：「這幅畫歸你了。」
隨著南宮愷展開畫卷趙酉吉也看到了整個畫面，畫面長三尺有餘，寬一尺左右，畫面中是一片群山，山中有一條狹長的峽谷，峽谷中是一條湍急的大河。而那起初看到的一對聳峙的青灰色的山峰正是大河衝出峽谷之處。畫卷空白處還題詩一首，詩云：天門中斷楚江開，碧水東流至此回。兩岸青山相對出，孤帆一片日邊來。
趙酉吉指著畫中的峽谷對南宮愷道：「這條峽谷似乎是……」
趙酉吉覺得這段峽谷有些怪，可一時間想不出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南宮愷直接解釋道：「畫中兩峰名為天門山，峽谷名為天門峽又名一線峽，這條峽谷就是被人一劍斬出的。」
「對對對，我看了這畫就有這種感覺，卻不知是哪位大能所為。」
「當年呂祖遊歷至此，聽聞此河因為地動山崩而斷流，洪水橫流肆虐數年，於是便在此山下斬出一劍，開闢了這段峽谷。這畫的作者應該是乘舟經過天門峽目睹此經天緯地之奇迹而作此畫。」
趙酉吉有些不解道：「可這似乎也只是一幅普普通通的畫，怎麼能值三十塊靈石？」
「因為這畫中頗為傳神的意境。」
「意境？什麼是意境？」
「哎，你一個燒鍋爐的懂什麼叫意境，你境界太低，說多了也是對牛彈琴。」
「嘿！我非要看出個所以然來。」趙酉吉有些不信邪，他揉揉眼睛從南宮愷那裡拿來畫卷，再把畫卷拉開看了又看，可始終也沒看出什麼端倪。
「給點提示？」趙酉吉無奈，只得對南宮愷求援。
「你把自己想象成那座當初還沒被劈開的天門山，再試著投入畫中。」
趙酉吉閉目冥想片刻，然後猛然睜眼看向那幅畫，隨著他的目光投向畫面，緊接著畫中閃出一道白虹，似乎要將他兜頭劈成兩半。趙酉吉嚇得一個哆嗦，手中畫卷脫手落下，一旁的南宮愷眼疾手快接住了畫卷。
南宮愷問道：「怎麼樣？體會到呂祖的劍意了嗎？」
趙酉吉沒顧得上回答，他從南宮愷手中搶過畫來再次嘗試，可卻一無所獲，又試了一次還是不行，趙酉吉把畫還給南宮愷，抹了一把頭上剛剛滲出的冷汗后說道：「似乎體會到了一次，後來又不行了。」
南宮愷笑道：「哈哈哈，所以說你一個掉在錢眼裡的俗人，不可能懂這麼高雅的境界。」
趙酉吉怒道：「你這是什麼歪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財富和境界沒有任何關係。」
「怎麼沒有關係，過分注重身外之物，必然就會輕視內心境界的修行。」看趙酉吉臉上那種看你吹牛看你裝的表情，南宮愷決定讓他死個明白：「你第一次看還算是心誠則靈，之後心態一變就再也體會不到嘍。這不是你境界太低以至於心浮氣躁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