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故人

看著眼前淚如雨下的老村長，不光莫平有些摸不著頭腦，就連唐婉順和蕭塬等人，也是一頭霧水。

「村長……」唐婉順上前幾步，拉著老村長的手，輕聲喊道。

「抱歉，有些丟人了！」村長這才反應過來，然後看向莫平，一臉寵溺的模樣，說道：「我兒當年跟隨在莫二少爺身邊，鎮守北門關！」

聽到老村長的話，莫平眼睛都瞪大了，看著老村長不能言語。

莫家二少爺，天生神力，自小就武力超群，是莫平從小的就羨慕的對象，但是當年北門關一戰，莫二少爺力竭而亡，隨他一同守城的士兵最後活下來的不到一成。

「那……那您的兒子……」半晌，莫平才有些結巴的問道。

「啊~~和二少爺一起，魂歸地府了！」老村長平靜的說道。

莫平的喉嚨蠕動了一下，到了嘴邊的話，卻沒有再說出來。

當年莫二少爺戰死，都說他為國捐軀，死守北門關，是大夏的英雄，但是對於那些戰死士兵的家屬來說，親人的戰死，是不可挽回的痛苦。

因為死守的命令是莫家二少爺下達的，所以一部分人將這份罪孽怪在了莫家身上。

他一直堅持要來北門關，除了復仇之外，也有想要洗刷這部分罪孽的原因。

只是沒想到在這個寡婦村內，居然就遇到了一名當年戰死士兵的家屬，所以他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了。

似乎看出了莫平的心思，老村長微微一笑，說道：「老婦人別的不懂，但是保家衛國的道理還是明白的，更別說當年二少爺對鐵牛有知遇之恩，若是他在戰場上敢做出什麼丟臉的事情，就算國法能饒的了他，老婦人也饒不了他！」

「鐵……鐵牛大哥？老夫人……您說的可是……當年我二哥身邊的親衛，鐵牛大哥？」莫平一驚，有些顫聲的問道。

老村長詫異的看向莫平，說道：「我兒的確是二少爺身邊的親衛！不過並沒有聽他提起認識四少爺！」

此時的莫平早已淚流滿面，拉著老村長的手，說道：「認識，我認識鐵牛哥的！」

莫二少爺的一眾親衛之中，只有鐵牛使用朴刀和盾牌，其餘人都是使用長槍。

因為成為親衛之後，莫二少爺就會傳授他們一些莫家槍法，但是因為鐵牛從小力氣大，腦袋笨，學不來莫家槍法，加上他更喜歡使用朴刀，所以莫二少爺特意讓人給他量身打造了一把武器。

鐵牛為人憨厚，加上只有他的兵器不一樣，所以小時候見過鐵牛一次之後，莫四少爺就記住了這位特殊的二哥親衛。

只是沒想到他會在這裡遇見鐵牛的母親。

當莫平將這段往事說出來之後，引得眾人唏噓不已。

莫晴更是早就哭紅了雙眼，她和莫平一樣，從小就對二哥崇拜不已，只是當初年紀更小，所以對二哥的親衛沒有什麼印象。

村子中有不少人都知道這件事，因為當初鐵牛從軍之後，沒少往村子里送東西，大夥可以說都是受益人，只是沒人知道，鐵牛居然是莫二少爺的親衛。

其中唐婉順和蕭塬一樣，來到這個村子才一年多的時間，所以對於這件事並不清楚。

「等等……夫君，有些不對啊！」就在莫平和莫晴都格外傷感的時候，安康公主小聲說道：「按照道理來說，這裡是寡婦村，就算鐵牛出身這個村子，按照我大夏的兵役制度，也不會讓鐵牛從軍才對！」

莫平聞言一愣，他剛才一直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此時安康公主提出來之後，他才發覺不對勁。

老村長笑了笑，並沒有解釋，倒是一旁莫平的手下的一名隊正，遲疑了一下，才站出來開口說道：「校尉大人，因為當年北門關兵源不足，所以多次從本地徵兆壯丁入伍，所以……」

他的話沒有說完，莫平就直明白了，現在北門關還有不少出身當地的士兵，曾經莫平還為此疑惑過，為什麼北門關的守軍中，當地人的數量並不多。

後來得知寡婦村的存在之後，他才知道原因，當時他也沒有多想，以為徵召的士兵都是縣城、州府的壯丁，但是現在看來，這些寡婦村殘留的壯丁，怕是也沒有逃過官府的徵召。

「簡直豈有此理！」安康公主聞言，一臉怒容，說道：「難道陳叔不知道這邊的情況？他為何還要徵召當地壯丁？」

他口中的陳叔，正是此時北門關的守將，武威候陳勇。

「安康！」莫平則是搖搖頭，說道：「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這裡面可能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東西，就像蘇縣令一樣，我相信對於寡婦村的存在，他們都很清楚，但是很多事不是你清楚了，就可以不做的！」

莫平的話讓安康公主冷靜下來，但是卻依舊氣呼呼的，寡婦村的出現，讓她對南河道這邊的情況已經非常不滿了，要不是不方便寫信告訴父皇，他早就一封書信寄回去了。

但是哪怕如此，她也暗暗做出了決定，等回去北門關就去詢問陳勇，如果他不能給出一個合理的理由，那麼她必定會如實稟告父皇。

知道了老村長的身份之後，莫平就極力邀請他前往德縣去居住，就算不住在莫家大宅，莫家給她購買一棟房子還是輕而易舉的。

雖然莫平更想讓她去京都，但是他也知道，老人家怕是不會輕易離開自己的老家。

「我一個老太婆還去縣城幹嘛？在那裡我也住不慣，還是在村子里更自由！」雖然沒有答應莫平的請求，但是老村長顯然還是非常的開心。

莫平還想再說點什麼，卻被蕭塬打斷，道：「莫四哥，你就讓村長留在這裡吧！她去了縣城，沒有謀生的手段，難道一直靠你莫家補貼過日子？」

「那又如何？以鐵牛哥的功勛，就算是去了京都，我莫家也能替他給老婦人養老送終！」莫平沉聲說道。

「可是村長卻不會答應啊！你現在對她的尊重，是她兒子拿命換來的，可是接受了你們的好意之後，就不一樣了，所以現在就很好！」蕭塬拍了拍莫平的肩膀，笑著說道。

一旁的老村長也不停的點頭，她說不出蕭塬這樣有道理的話，但是她卻是這樣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