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的菜，你消受不起
在各種插科打諢之下，費盡了百般說辭，卻四處碰壁的神里綾人最終放棄了辯明清白的打算，任由侍神櫻齋帶著自己的妹妹得意地走了。
他長嘆了一聲，向著依舊捂著臉的金髮女子招呼道：「女士，有什麼需要……」
「你看得見我？」
金髮女士驚訝地打斷了神里綾人，放下雙手露出比冬雪還要白上幾個層次的臉蛋，漆黑的、沒有眼白的雙目緊緊凝視著他，陰冷之氣隨著暮光的出現悄然降臨。
神里綾人只覺得自己的脊椎骨突然泛上了一股涼氣，大片大片的雞皮疙瘩隨著身體的打顫冒出，雙腿都不由得軟了些。
「真奇怪，那隻該死的白辰都看不見我，沒想到你一個普通的人類，竟然憑藉著一雙沒有任何力量的肉眼，觀察到了我的存在。」
沙啞的嗓音里突出的位元組有些失真，沒有規律的黑色斑紋爬上臉龐，微笑著露出來的牙齒滲出血絲，艾莉絲的笑聲似夜間貓頭鷹。
「那隻該死的白辰看不到我，沒法對他下手，不過你……咕桀咕桀——！！」
「女士，請不要開玩笑。」
強撐著打顫的雙腿，神里綾人從衣兜里拿出手帕，旅遊鞋蒼白的臉上一陣洋溢著禮貌的笑容，「您的臉髒了，可以……」
他突然止住了話語，看著自己的指尖輕而易舉地穿過艾莉絲的手掌，手帕飄飄然的落在了地上。
神里綾人茫然道：「原來是真的啊。」
拍了拍臉，他蹲下拾起手帕。
「啊啊啊——！！見鬼了！」
抱著腦袋的神里綾人發出了尖銳的爆鳴。
「綾人他現在是在？」
聽聞尖叫的神里華代放下手中正在縫製的嬰兒衣服，走到門邊向外探望。
「我給他介紹了一條大冒險家的人脈，不過那位大冒險家性格和八重神子有一些相似，或許還能更超八重神子一些，現在他應該是在接受大冒險家的考驗。」
心滿意足地搖晃著尾巴尖，侍神櫻齋斟酌著將這次把艾莉絲介紹給神里綾人順帶的目標說出，「放心就好啦～艾莉絲姐姐還是有一點點底線的。」
「那麼名聲鼎盛的精靈冒險家？我以前偶然看過一本她編寫的冒險家手冊，裡面發生的事情，只能說這位大冒險家的思維邏輯與我們有些不同。」
「華代還真是溫柔，明明說這句話的時候可以把我排除在外。」
侍神櫻齋跳下凳子，頭上頂著神里綾華來到了神里華代的身邊，情真意切地拜託道：「我還剩下一個時辰的空閑時間就要去執行潛伏計劃了，能不能請華代在這個時間裡訓練一下我的廚藝？」
「我想要做到更色香俱全，這樣對於我的潛伏有大大的好處。」侍神櫻齋抖了抖狐狸耳朵，避免神里綾華抓著耳朵就要送到嘴裡。
神里華代柔聲糾正：「應該是色香味俱全。」
「我不想為難你。」
「只是教做菜而已，似乎並沒有什麼為難之處。」
「我有自知之明，華代無需多勸。」
侍神櫻齋神色唏噓。
「做菜一途……」
◇
「沒有什麼捷徑而言！在這裡，在這個地方，你們不要妄想著憑藉關係，我告訴你們，就算是三奉行都不敢在這裡行使權力！」
頭戴著白色高帽的廚師長訓訴著面前排成一列的新人，抓起他們的手挨個查看著他們手上使用廚具的痕迹，「我們做的飯菜是供給將軍大人的，成為自己學藝不精的人趕快退出，不要留在這裡丟人現眼！」
「新人，我看你很自信？希望你的廚藝能夠維持你的自信，手上有三瓜兩棗，而不是狂妄自大。」廚師長來到最後一個新人的面前與他直視。
「報告廚師長，我的自信是在日復一日的訓練中建立起來的，它的根基很穩固，不是空中閣樓，不會轟然倒塌。」
只要連空中閣樓都沒有，那麼就不需要擔心轟然倒塌的可能。——侍神櫻齋認為這個道理很正確，他甚至無法找出可以反駁這個道理的點。
完美無缺！與他的廚藝一比簡直是完美無缺！
侍神櫻齋突然感覺更自信了。
「很好，希望你可以讓你的話實現。」
廚師長走回最中間的位置，左右環視了一圈：「按理來說，現在還沒到開灶動鍋的時間，不過我需要知道你們的廚藝，給你們進行更詳細的安排，所以現在給我動起來，拿出你們最拿手的菜！」
侍神櫻齋驕傲說道：「廚師長，我怕我做的菜你消受不起。」
「現在的你已經從自信變成了狂妄，拿起你的鍋鏟，讓我看看，是什麼才能夠讓我消受不起，我給將軍大人做了三十年的御膳，還從未見過能夠讓我消受不起的東西。」
廚師長冷冷一哼。
「如果這是你的意願，那麼我願意尊重它。」
一股渾然天成的自信從身上迸發出來，侍神櫻齋拿出圍裙瀟洒套在身上，深情地握住鍋鏟，拿出白色手帕溫柔地擦拭即將要翻炒他的飯菜的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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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神櫻齋意味深長道：「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貫徹的道路，我也是如此，我親愛的朋友，請你幫助我在處理的道路上真達巔峰吧！」
飯菜的外貌香味無需在意，他如今非常嫻熟，緊急訓練很有效果，至於飯菜的味道更是無需在意。
「何必要那麼緊張？」看著旁邊灶台上略有些緊張的廚師，侍神櫻齋搖頭一笑。
「廚師長，看好了！這就是廚藝的巔峰，無人能夠達到的巔峰！」
「……我沒看出你的廚藝哪裡有巔峰，不過你倒是適合練劍，像極了他們每一次決鬥時的模樣。」
大抵上是因為侍神櫻齋身上迸發的氣質與強大的劍士有些相似，似乎是在認真對待自己的廚藝之道，廚師長的臉色慢慢緩和了一些。
「你們這些小夥子還年輕，我不怕你們的廚藝一般，我就怕你們的驕傲讓你們不肯去練，既然你在認真對待，那就拿出本領給我瞧瞧。」
「我會的。」
廚師長大概是看錯了，明明決鬥的氣勢是我手上的鍋鏟散發出來的！
這位堅毅的夥伴，是在認真地對待啊！
侍神櫻齋感激涕零。
廚師長同樣淚流滿面：「誰切洋蔥不放水裡，還有這是哪裡買的洋蔥？威力這麼大……」
「我。」一邊眼淚止不住往下流的新人出事唯唯諾諾地舉起手，他的手中握著菜刀，案板上放的卻是一顆包菜，只不過這顆包菜的中間有一顆洋蔥。
「這是誰進的貨？我從來沒有見過包菜里夾雜洋蔥的！」
廚師長大發雷霆：「今天是將軍大人的誕辰，八重宮司肯定會來，到底是誰把她給放進來的？你們到底要不要記住我說的話？還需要我說幾遍？」
「這裡是廚房重地，任何閑雜外人禁止進入，特別是八重宮司，她連廚房外面的那片走廊也不能靠近，你們為什麼不聽我的話？！」廚師長氣憤交加，拿起那顆假洋蔥的包菜按進水裡。
「廚師長，您也知道您的要求對於我們而言實在是太苛刻了，閑雜外人我們敢阻攔，可宮司大人我們萬萬不敢！」
其他廚師紛紛叫冤。
「就連將軍大人都沒有辦法，您這不是故意為難我們嗎？」
「你們這些混蛋，對得起我平日的悉心教導嗎？看來我平時對你們的好你們忘得一乾二淨……誰又切了顆洋蔥？」
「抱歉，我只是想看一看洋蔥裡面會不會夾包菜。」侍神櫻齋放下手中的洋蔥，飽含歉意道，「不過裡面只有胡蘿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