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總會有人負重前行
天領奉行的二公子被妖怪弄了。
那是在不久前剛剛發生的事情。
還記得這位二公子行走在人聲鼎沸的祭典上，身邊簇擁著幾位家臣，好奇地環顧著四周，打量著那些明顯異於常人的過客。
也就在這時，一個全身都披著黑袍，看起來就不像好人的傢伙跳了出來。
「呔！就是你這可惡的小鬼的父親，那個陰險老賊提出來的建議？在如此純凈的祭典上塞入這麼多複雜的污染因素，讓這些該死的傢伙打擾了今夜的熱鬧，你這可惡的小鬼先替那邪惡的老賊償債吧！」
這個黑袍人說著一口帶著明顯稻妻味道的提瓦特通用語，身上散發著異於常人的氣息，手舞足蹈地表達了自己的來意，對著警惕起來的家臣們勾了勾手指。
「還有你們這些護衛的不入流武士，拿出你們的刀劍，快用你們那不協調的手臂揮舞出拙劣的劍術，讓我看看你們的拙劣能夠讓劍術出現多少漏洞！」
黑袍人顯然深諳挑釁之道，對著那些握著刀劍的家臣連連開炮，身體恍若游蛇般舞動起來，似是為了表演拙劣劍術施展時的手腳不協調。
圍看熱鬧的妖怪們捧腹大笑，有甚者更是發出了挑釁的吹哨聲，為自己同胞的精彩表演獻上了歡呼鼓舞。
而那些依附或是交好於天領奉行、才得以參加這場祭典招攬的少爺小姐們自然不建議在這時獻上一點幫助，他們甚至還感謝這位妖怪，給予了他們買好的機會。
很快便有一位積極者想要站出來，只不過心思上的想法帶不了身體的行動，感受著自己突兀僵硬的身體，他乖巧的沒有發出半點呼救。
如今這場祭典上的妖怪已經因為不相干的外人的到來積攢了濃郁的怨氣，素來直來直往的他們根本不會喜歡帶著彎彎繞繞和目的性的聊天搭訕。
妖怪與人共處的時代已經結束了數百年之久，所以這次憑藉書本上的記載設立的謀劃成了敗筆中的敗筆，和妖怪相處沒有經驗的他們毫無疑問的失敗了。
沒有得到想象中的好處，反而給這些妖怪帶來了壞影響。
偏偏大多數妖怪們擁有著比武人還要偏執的腦筋，如果當心中的怨氣消除不幹凈時，他們往往會做出直率的行動，比如大鬧一場。
昔日有不少的記載，曾經的妖狸一族便是因此銷聲匿跡。
要是鬧到了將軍大人面前……
這位小家族的少爺在心中暗暗權衡了一下利弊，決定無視正在遭受刁難的九條二公子。
沒辦法。
雖然現在的稻妻是人在主導各個方面，但人的命可不比妖怪的命珍貴。
昔日圍繞在將軍大人身邊的三位妖怪眷屬，手中擁有的權利可不遜色於三奉行，甚至隱隱有些略高。
來試圖招攬妖怪為家臣的少爺小姐們不是笨蛋，笨蛋不會來到這，發現自己討好天領奉行的行為會帶來更大的壞處時，一個個偃旗息鼓。
這時候什麼都不做，好過做。
那些少爺小姐們可以不做，但身為家臣的武士們在這時候必須要表示忠義，不能任由這個黑袍妖怪肆意的侮辱自己的家主。
很快很迅速——一位以速度而聞名的武士證明了自己的稱號。
他沖的很快，手中的劍揮的很快。
倒的也很快！
「漏洞百出。」
倒飛出去的武士不值得目光的注視，盡顯劍術高手風範的黑袍人不屑冷哼道：「還有什麼招式就使上來吧。」
哦哦，這種萬眾矚目的目光，真的很容易讓人淪陷呢。
看著被藥粉給咬的手腳抽搐的武士倒在地上，另外幾名家臣把九條鐮治護的更為嚴緊，慢慢向後退去。
安全才是第一位，只要二公子無事，照樣可以表現忠義……
「哼哼哼～～」
「嗚哇哇哇！」
被他們護在中心的二公子突然發出了凄慘的哭訴聲，幾名家臣驚恐的向後望去，發現二公子既沒有丟掉性命，也沒有被打，原本懸著的心消失在天際。
如果可以的話，他們更希望二公子被打一頓。
黑袍人哼哼笑道：「你以為我在等什麼？我在等偷偷撒的藥劑發效！」
透過家臣阻攔的縫隙看著那盯著豬鼻子的九條鐮治，黑袍人在心中暗暗驚嘆。
艾莉絲送的禮物也太有效了。
◇
「這就是九條鐮治被弄的全部過程嗎？」
在祭典將要結束時總算找到侍神櫻齋的神里綾人看著對面正在吃拉麵的他，心悸地拍了拍胸脯，「幸好那個妖怪沒有把天領奉行的行為歸到社奉行身上，這種手段也太惡毒了。」
「沒錯沒錯，不過他的手段也確實很令人解氣，反正我看的很開心，就是事後處理痕迹的手段有些粗糙，竟然還把自己的身份證明給丟在了處理衣服的坑洞里。」
「證明？」
「那時候幾名家臣護送九條鐮治回去，但還留下了兩名試圖把始作俑者抓回去，誰知道那兩名武士沒有把人拿下來，如果不是時候追蹤到蛛絲馬跡，哼哼～」
「我看他們要脫光衣服，向九條老賊土下座賠罪！」
侍神櫻齋將碗中的麵湯飲用的一乾二淨，將其疊放到右手邊空蕩蕩的碗堆上。
「他們在裡面找到了偽裝的衣物，還有一個勘定奉行的令牌。」
「九條孝行年輕時候是一個不錯的武士，在外討伐魔物時總是身先士卒，被稱作正義的英雄。可惜自從繼任天領奉行之後，他的手段心思和他的父親爺爺靠攏。」
神里奉行突兀的出現在神里綾人的身後。
「三奉行不像表面上的那樣和平，這塊令牌哪怕不是真的，在事後也會變成真的。店家，來一碗醬油拉麵。」
「……也給我來一碗！現在夜宵時間過去了，正是吃早飯的好時候。」
看著外面有些蒙蒙發白的天空，侍神櫻齋同樣舉起手高呼一聲。
「原來還可以這樣子。櫻齋，你沒發現你吃的有點太多了嗎？」神里綾人企圖制止侍神櫻齋給碗堆再添高度的行為。
「確實有點多了，不過可能是我今天晚上做了運動的原因，所以感覺格外的疲勞飢餓。」
「這不是有一點多的問題。」
侍神櫻齋眯著眼，拖長聲音：「啊～綾人，我們才認識一個晚上，你就這麼急著關心，看來是我們可愛的八重……」
「這是有一點太少了！」
「小小年紀便如此能屈能伸，很不錯。」
鼓勵地拍了拍神里綾人的肩膀，侍神櫻齋轉頭看向神里奉行，道：「所以那個九條孝行只把他的小兒子派過來做什麼？別告訴我他會認為有妖怪看在他小兒子懵懵懂懂懂的份上成為他的家臣。」
「九條孝心得到了一些小道消息，他想要他的小兒子成為那位未出世的、未來的宮司繼承人的玩伴，小孩子總是能玩到一塊。」
「難怪他一路上都在東張西望。林擒，為什麼我只有一個空蕩蕩的碗。」
「食材原料不足，你就想想味道吧。」
玄冬林擒不滿地敲了敲桌子，「我們快要收攤了。」
「你就這麼對待客人？」
「最起碼不能讓客人沉思在我們的鋪子里。」
「林擒，你是知道我的，這點就是一些小分量。」
「還剩下一些油豆腐……」
「不吃不吃，不是什麼狐狸都喜歡吃油豆腐，我很早就表達了我對油豆腐的討厭，林擒你一點都不關心我！竟然都不知道我喜歡吃什麼。」
「我討厭你喜歡的食物。」
你有沒有想過，每當你因為知道喜歡的事而開心的背後，會有一位巫女拿著屠刀辛苦勞作？
總會有人負重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