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還在等什麼

手捏裘放小辮子的褚橙因為沒有後顧之憂，晚飯吃得相當香。

麻辣魚是褚慧看了裘放的消息，特地去菜市場買回來做的加辣版。

褚橙被辣得眼睛鼻涕一起流，但她還是吃得津津有味，就是紙巾用了大半包。

褚慧往裘放盤裡夾了一大塊無刺魚肚腩，

「小放你快吃，不然待會魚骨頭都見不著了。」

「我又不是貓。」護食的褚橙聽見后，不滿地唧唧歪歪。

說完，就裝模作樣提筷子，學褚慧給裘放夾了一大塊薑片。

這還不算完，褚橙又捏著嗓子學褚女士彎酸她的調調，故意噁心裘放，

「小放你快吃，不然待會這盤子、這桌子、這房子……哦對了，你本人可能都會被我啃光。」

全程一句話沒說，卻無端捲入紛爭的裘放沒接茬。

想著褚橙把要他啃光那句，內心卻不要臉的接了句，

「你還在等什麼！」

褚橙妖里妖氣的拿腔拿調，成功激起了褚慧的念叨，

「這魚小放沒吃幾口，全落你肚子里了，你不是天天嚷嚷著要減肥，這會身材管理不要了？」

褚橙歪理一大堆，「科學研究表明，吃辣可以讓脂肪燃燒得更快。」

褚橙是早產，體質一向不太好。

褚慧對她飲食這方面管控得很嚴，物極必反，褚橙偏偏就愛吃重口味。

感受到自家老媽的眼神開始變僵，褚橙趕緊踢了踢裘放的小腿。

「阿姨這次出差晚了一天回來，是遇上了什麼棘手的事嗎？」裘放給褚慧倒了杯溫開水，自然引開話題。

褚慧有家規模不小的設計公司，出差是家常便飯。

她大部分時間都在飛機上，待在家的時間其實並不多。

褚橙和裘放初中時，就是外公外婆來幫忙照顧。

去年褚橙外公的呼吸道感染嚴重，兩位老人就去了國外養病。

她也怕兩個孩子疏於管教學壞，所以只要她出差回來，勢必要耳提面命一番，譬如此刻，

「你們現在正是該努力學習的年紀，不要在學校給我搞些有的沒的。尤其是現階段談戀愛，咱們家絕對不允許出現，知道嗎？！」

話落，褚慧犀利的眼神就緊緊黏在了褚橙被辣得紅彤彤的小臉上。

褚橙直呼冤枉的同時，開始拉踩裘放，

「媽，你為什麼每回都看著我說，裘放難道不用注意這個問題嗎？！雖然我知道我很招人喜歡，但我很潔身自好的！

你不會以為他剪了個寸頭就很安全吧？我們班今天下午就有好幾個女生不過就看了他一眼，就差點陷入愛河，你怎麼不說說他！」

褚慧有理有據，「那是因為小放自覺，他要是談戀愛成績還能這麼穩定，還能回回考第一嗎？」

褚橙向來說不過褚慧，於是開始陰陽怪氣，

「是，戀愛是洪水猛獸行了吧！」

褚慧雙手一拍，語氣欣慰，

「對，沒錯，你這次覺悟很高，值得表揚。」

褚橙被噎得不行，扭頭就從不開腔的裘放身上找存在感，

「裘放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想偷偷戀愛啊？」

褚慧審視的眸光成功轉移到裘放臉上，眼睛里寫著：小放，你可不要讓阿姨失望。

裘放：「……」

裘放知道和褚慧舌戰落入下風的褚橙已經在炸毛邊緣，於是口是心非的給她遞台階，

「沒有，我不想。你說得對，戀愛是洪水猛獸，我現在一點也不想戀愛，我會像你學習潔身自好。」

這下褚橙滿意了，歪著腦袋滿臉都是勝利的喜悅，

「聽見了吧老媽，這點我可做得比裘放好！他也得像我學習！」

*

吃完飯，褚慧去收拾了下妝容準備出門，路過餐桌時叮囑二人，

「我要去打麻將放鬆放鬆，碗你們記得洗，地也該拖一下了，還有灶台上縫裡那些陳年老垢，你們也要擦擦。」

還不等兩人回應，褚慧又想起褚橙和裘放之前作妖，非要把家政阿姨弄走自己拿錢幹家務這碼子事，數落了一句，

「家政阿姨要都像你倆這樣偷工減料，遲早得失業。拿錢幹活天經地義，你倆稍微有點契約精神，別馬屎皮面光，凈知道偷懶！」

褚橙和裘放同時乖巧點頭，

「好的，媽媽。」

「好的，阿姨。」

等門合上后，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我拖地，廚房你負責！」

最後碗是裘放洗的。

地也是裘放拖的。

陳年老垢自然也是他的活兒。

當然，褚慧請家政阿姨的那份錢，是褚大小姐一個人造完的。

褚橙在書房抄卷子抄到手軟，絕望之餘的滿口芬芳，讓裘放記住了6班輔導員的大名——劉達清。

以及那句惡狠狠的小名，「劉扒皮，我和你勢不兩立！」

裘放沒問褚橙為什麼不受輔導員待見。

也沒問她為什麼考了滿分的數學卷子還要手抄五遍。

兩人一塊長大，她睚眥必報的性子，沒有人比裘放更了解。

他喜歡她張牙舞爪的性子，好的壞的都喜歡。

褚橙現在忍氣吞聲的狀態，顯然是在憋大招，他不準備掃她的興緻。

裘放忙完去提醒人洗澡時，褚橙已經趴在作業本上睡著了。他數了一下，最後一遍還剩兩道大題沒抄完。

褚橙應該是累極了，他把作業本抽出來她也沒醒。

裘放靜靜看了會她的睡顏，然後抬頭望了眼窗外皎皎的明月，薄唇不自覺勾起，嗓音如痴如醉，

「原來擁有兩個月亮是這種感覺。」

話落，便輕聲拉開旁邊的椅子坐下。

學著褚橙的字跡，伏案給她謄抄沒寫完的那幾道大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