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凄慘
雲麓山脈深處，雄山峻岭間。
佔地廣闊的破敗宮殿群，遍地殘垣斷壁，藤蔓叢生。堅硬的青石地面，橫塹無數根如玉石柱。
石柱長約十餘丈，至少需要五人才能合圍，其上鐫刻栩栩如生的妖獸圖案和各種小字。石柱皆由整塊岩石打磨雕刻而成，由此可見當年的氣派繁榮。
某座石柱頂端。
楊六郎上身赤裸，盤坐其上。陽光下，渾身猶如精鋼燒築，肌肉線條清晰分明，泛著淡淡瑩光。
「終於中期巔峰了，爽！」
他一躍而下，雙腳重重砸在青石板上，青石地砸出一個大坑，周圍蔓延著蛛網般的裂縫，不斷朝外擴散著。
來到宮殿內，其內關著數十人。瞧見楊六郎進來，紛紛大罵：
「楊六狗，你有本事殺了俺！」
「就是，廢我等丹田，關在這裡，是等人救嗎？若此番不死，待我恢復，必殺汝等。」
「哈哈，風寒，俺和你不一樣。俺要將土靈娘們全部抓為爐鼎，男的煉成傀儡。」一位虯髯大漢癲瘋狂笑。
「土靈大陸的雜碎們，老子數月宰殺十餘人，早已血賺，死有何懼？大不了來世再戰！」
「…」
「來世？」楊六郎笑道，「恐怕你們沒有來世，此殿早已布置血靈陣。待湊齊百人，我會將你們血肉和魂魄全部煉成血靈丹，哈哈哈。」
眾人臉色頓時難看起來，面露驚懼。
他們不怕死，但害怕這般慘絕人寰的死法。生生煉化魂魄，相當於永生永世不入輪迴，連下輩子投胎的機會都被剝奪，更別談什麼來世復仇。
「鼠輩，耳敢？」風寒鬍鬚倒豎。
楊六郎墨眉微挑，笑道：「不然，你以為我留你們作甚？唔…已經六十八人了…再來三十二人，湊足百人，你們一起上路，也好有伴兒。」
眾人臉頰慘白如雪，咬牙切齒，奈何所有人丹田全部被廢，有心殺賊，無力回天。
「哦，不對，六十九人。」
楊六郎面露古怪之色，嬉笑道。
「你莫不是眼瞎，哪來的六十九人？」虯髯大漢怒目圓睜，現在每多抓一人，意味著他們距離死亡更近一步。
楊六郎拍拍手，「來，將項小天推進來。」
項小天！
風寒眉頭緊鎖，他自然認識項小天。數年前，他在天星學院當院長時，親眼目睹項小天開靈，覺醒仙靈骨和雜靈根。但後來，因為林辰之事，項小天叛出天星。
前段時間，聽說項小天在順天城解救數十萬人，他心底頗為自豪。不管怎樣，項小天出自天星，能有如此成就，他欣喜萬分。
如今，他也被抓了嗎？
哎！風寒心底磋嘆不已。
眾人紛紛議論：「項小天？那不是順天城破陣的那位嗎？」
「是啊，是啊，沒想到，他也被抓了…」
「哎，據說是為救木靈修士，殺了幾十名道境修士。」
「可惜了…」
虯髯大漢眉頭緊鎖，「他殺了幾十名道境修士？」
「還不止呢，據說在順天城就殺了幾十名道境修士，然後掩護數十萬人撤離，又殺十幾人，血流成河。哎，可惜也因為這些，身受重傷，被圍困於雲麓山脈。前些天，又殺了幾十名土靈道境修士，被終…哎…」
「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虯髯大漢問道。
「我是九宮殿的，奉司空師姐之命查探項小天消息的。可惜了啊，項小天如今道境初境，才二十齣頭，若是給他數十年，恐怕道境期無人能與之匹敵。」
「什麼？二十齣頭？道境初境？能殺這麼多人？」虯髯大漢心底驚顫，自己道境中期巔峰，自恃驍勇。數個月浴血奮戰，也不過擊殺十餘修士，其中僅有一位道境中期。
「太可惜了，這等天才也要隕落於此。」
眾人正惋惜議論間。
兩頭傀儡蜥蜴拉著一輛囚車，囚車四周皆由通體黢黑的罡柱鑲嵌，在殿內泛著淡淡幽光。
其內之人，慘狀莫名。四肢全無，腹腔大開，丹田處已然碎成爛泥。更令眾人驚駭的是，此人胸膛兩側各有一根粗壯鐵鏈。那兩根鐵鏈緊緊鎖著軀幹，深深揳進胸骨，拉得筆直，生生將此人懸在囚車半空，極為滲人。
「啊！」
有女子見狀徑直驚叫起來。
眾人被擄，皆是碎丹田，手腳卻自由。而此人居然遭受如此虐待，宛如人彘般奄奄一息。
不知為何，場間眾人紛紛生出一股悲鳴、心痛之感。他生前大殺四方，解救數十萬木靈修士，如今卻如此凄慘？
「你們是狗嗎？人都這樣了，還需要用鎖鏈捆這般緊嗎？」虯髯大漢破口大罵，任誰瞧見英雄被仇人如此虐待，都會生出悲憤之感。
「縛虎安得不緊？」
楊六郎眼睛虛眯，眸露忌憚之色，「他和你們可不一樣，此人驍勇異常。數日前，重傷之際，我帶十人去圍殺，尚且被他宰殺五名道境修士。
若待他恢復全盛時期，我自問不是其對手。當然，那是數天前的我，今日我已突破至道境中期巔峰。」
風寒仔細瞧著那張低垂、滿臉血漬的臉，隱隱覺得不對，記憶中項小天俊朗異常，此人雖全身污垢看不大清，但和項小天有很大的出入，難道？
正思索間，楊六郎開口打消了他疑慮。
「此人詭計多端，且能幻化身形，極為難纏，此番若不是我提前定下妙計，還真抓不得他。」
虯髯大漢怒罵：「有本事公平廝殺啊，你這趁人之危的砸碎！」
「呵呵，一群沒腦子的豬，好好在此等死吧。」
話畢，轉身大步離開。
……
崖畔。
項小天心底咯噔一下。
正在犯怵不知如何是好之時，猛地想起他是武真人，是道境修士，是這個隊伍的頭頭！
天光昏暗，夜雲漂浮。
斑駁月光透過樹梢灑在他臉上，顯得陰晴不定，喜怒無常。
二虎瞧見真人這副神情，噗通跪倒在地，急忙磕頭，「真人，我錯了。」
「何錯之有？」
「我不該痴心妄想，想拜您為主。只是這些年太苦了啊，從小長得矮，我知道別人都暗地裡叫我矮冬瓜。
成了修士后，高階修士更是毫無顧忌，當面罵我是三寸蘿蔔釘。我又無可奈何，實力低微，只能任人宰割。
傍晚您說做完這事後，願意收我為奴，真的高興不得了，我不求大富大貴，只求不被那些人嘲笑。
一開始以為長得丑不是我的錯，可他們又說『是啊，長的丑不是你的錯，但出來嚇人就不對了』。真人，您就收了我吧…我做牛做馬都可以的。」
話畢，咚咚咚磕頭。
項小天神情微怔，原來是這事，看來是武真人答應他的。這傢伙鍊氣八重巔峰，修為實在不值一提。收不收奴的，暫時不考慮，畢竟這傢伙實在沒什麼用。
正欲擺手，一道傳音進入識海：「小天，收下他。對你又沒損失，我們和土靈修士的戰鬥並非一朝一夕，有內應萬一關鍵時刻給個什麼訊息，豈不是大賺？實在沒用，再殺之不遲。」
項小天輕輕頷首，說道：「我不要口頭上的奴僕，我要簽訂主僕契約。」
二虎抬起頭顱，額間溢滿鮮血。
「我…簽…」
簽好契約后，二虎正欲美滋滋離開。
對他來說，把命交到別人手裡，並不是一件壞事。至少別人以後欺負他，會忌憚一二，打狗還要看主人呢。
「不要對外說是我奴僕。」
「啊？」二虎面如土色。
項小天丟出一玉瓶，「我說話不喜歡重複，去吧。」
二虎接過玉瓶，拔腳就走，行至數裡外，打開玉瓶，裡面赫然一枚剔透的丹丸。
通靈丹！
二虎喜出望外，此丹能增加五年修為。有此丹相助，晉陞九重毫無問題。雖不知武真人為何那般說，但他只能遵從。
待他走遠，夏櫻詢問道：「你上次那枚妖丹吞服了沒？」
項小天搖搖頭。
「那是雷妖畢生精華之所在，你現在吞服吧。運氣好，能領悟雷系術法呢。」
「真假的？妖丹這麼寶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