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到底虛不虛

胡蘿蔔正在吃一條大魚。

大魚被他吃了一半，忽然轉過頭問他：「好呲不？」

胡蘿蔔覺得奇怪，這大魚的口音和二蛋咋這麼像呢？

大魚見他兩眼發直，就雙鰭環胸，眯著一隻眼睛問他：「你瞅啥？欠削啊？」

胡蘿蔔心說：這魚咋這麼彪悍呢？難道我還怕你？於是拿著筷子沖大魚一比劃，示意它小心點。

大魚彷彿嚇一跳，似乎要躲閃，可躲著躲著，忽然開始蹦達，然後開始跳舞，看上去正是漢克斯教給他們的舞步。

胡蘿蔔心說：這魚還真逗。下半身就剩骨頭了，還跳哪？就是你肉長全了也沒我跳得好呀！扔了筷子站起身來就和它比試了起來。

跳著跳著，忽然間世界劇烈地搖晃，胡蘿蔔站立不穩就要跌倒。猛然驚醒，卻見胡鬧正在搖晃自己。

胡蘿蔔四下看看才明白自己方才是做夢呢。他揉揉眼睛問胡鬧：「幹啥起這麼早呀？」

胡鬧說：「今天第一天去新學校，可千萬別遲到了。」

胡蘿蔔急忙起身穿衣服，洗漱過後把書包放到客廳沙發上開始吃飯。

吃過飯，幾個孩子匆忙拿了書包就往外走，出了院門，看到斜對面的熊貓家靜悄悄的，看來他家的孩子們已經走了。

走了一會兒，遠遠看到凱路他們走在前面，幾個孩子撒腿就追。

跑了幾步胡蘿蔔和胡鬧就落下了。

他們倆一個不能劇烈運動、一個身體虛弱，兩人對望了一眼，心想還真是一對難兄難弟。

胡蘿蔔喘著粗氣說：「怎麼樣？事實證明我可是真虛呀。」

胡鬧點點頭，「嗯，多吃幾顆巴豆就好了。」

終於到了學校，直接來到教室坐好，兩人都感到力氣耗盡。

二蛋問他們：「你們這是咋嘀了？怎麼像蔫吧茄子似的？」

胡蘿蔔往上翻翻眼皮，出現了兩個大雙眼皮，然後有氣無力地說了一聲：「沒勁兒！」

二蛋驚訝了，「咋還摳漏眼兒①了尼？為啥沒勁了？昨天不還好好地嗎？吃飯地時候我看你兇猛地像個大老虎似嘀呀！」

胡蘿蔔不滿地瞥他一眼：「我那是餓了好不？我把全身的勁都用到吃上了……」說到這，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麼解釋好了，瞅瞅咧嘴直笑的二蛋，自己也笑了。

哎呀這一夜睡得飽飽的，今天早上起來身體也不似昨天那麼沉重，他又恢復了往日的神采奕奕。

出了宿舍門，陽光明媚、空氣清新，一切都是那麼美好！一群勤勞的教職員工們，一群可愛的孩子們，特別是這所生機勃勃的學校，一切都讓哎呀感到興奮和發自內心的喜愛。

還沒洗臉，他就在學校里溜了兩圈，四處欣賞，直到美娜喊他，他才戀戀不捨地趕忙去洗漱吃飯。

第一節是語文課。

哎呀笑眯眯地對大家說：「同學們，從今天開始，我們正式搬到新學校上學啦。有了良好的學習環境，希望同學們感恩那些關心我們的領導、感恩贊助建學校的家長，要加倍努力地學習，用優異的成績回報他們，好不好啊？」

孩子們齊聲回答：「好！」

課間休息的時候，大雨感到渾身發冷，頭沉得厲害，難受得趴在桌子上。

凱路走過來拍拍他肩膀，輕聲問：「大雨，你怎麼了？」

大雨慢慢抬起頭說：「有一點不舒服，沒什麼事，過一會就好了。」

凱路問他：「要不要去山爺爺那看看？」

大雨扯扯嘴角，「別小題大做了，真沒事。」

凱路仔細地瞅瞅他的臉，發現有點紅，就點點頭說：「好，再觀察觀察，要是嚴重了一定要告訴我。」

胡蘿蔔坐在座位上唉聲嘆氣。

二蛋問：「這又是咋嘀了？」

胡蘿蔔神情沮喪，「我不喜歡新學校。」

二蛋納悶了，「為什麼呀？原來是露天的學校，如今的學校正規不說，還遮風擋雨的，多好啊！」

「你懂個啥？」胡鬧知道胡蘿蔔的心思，故意瞪了二蛋一眼，「這要是下雨，就不能停課了，對不胡蘿蔔？」

胡蘿蔔不明所以，點點頭說：「可不？離家還遠，累得我今天差點沒爬來。」

田橙在後面奇怪地問：「不對呀，昨天我看你跑那麼老遠，又放風箏又拖竹子又捉魚的，可有勁啦！而且看著可高興了，今天怎麼回事啊？明顯情緒不高啊！」

胡蘿蔔一臉無奈，「昨天是因為喜歡、因為玩，那是、那是非常願意去，有動力，懂不？」

田橙點點頭，「明白了，你是不愛上學呀。」

胡蘿蔔瞅瞅他，問：「你愛上呀？」

田橙認真地想了想：「不知道，沒想過，但是上學就像是每天必須做的事情一樣，不得不做。」

胡蘿蔔翻了個白眼，「那不也是被動的嗎？」說完長長地嘆了口氣，喃喃自語：「要是能自由自在就好了，什麼牽絆都沒有多好。」忽然感覺胡鬧在瞅他，立刻轉過頭來看。

果然，胡鬧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忙問：「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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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鬧說：「原來你願意過孤家寡人的日子啊，像我以前一樣。」

胡蘿蔔一愣，「誰說我是孤家寡人了？不是還有你嗎？」

胡鬧非常認真地說：「以前我沒有媽媽，可以和你一起去流浪，但是我現在找到媽媽了，我不能拋下她。再說了，你以為自由自在的日子那麼好過嗎？每天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到處找吃的，飢一頓、飽一頓的，還會經常挨欺負，你真的覺得挺好嗎？」

胡蘿蔔認真地想了一下：不能吃到媽媽做的美味，不行；露天住的話，有個天冷天熱颳風下雨啥的，不行；又深入地想像了一下自己破衣爛衫地站在人家門外邊要吃的，被人嫌棄的場景，立刻退卻了，使勁咽了一下口水說：「我還是上學吧。」

寶貝給媽媽包好了手指，又想起了董得多，嘴角開始往下撇。

熊貓媽媽無奈，抱起她來到院子里，想帶她看看花分散她的注意力。忽聽院門外有嘈雜的聲音，就抱著寶貝走到院外看。

大榕樹下，一群人正在卸泥沙、磚和一些建材。

方拓一見到熊貓媽媽立刻走過來打招呼：「大姐，洪經理說今天就開始動工，讓我跟你說一聲。這幾天我們要到你家取水，可能要經常麻煩大姐。」

熊貓媽媽高興地說：「不麻煩不麻煩，你們隨時來，不用每次都打招呼。還有什麼其它需要，只要我能幫上的，你就跟我說。」

方拓高興地點點頭：「好，我們這段日子就住這了。一會兒我們就把臨時帳篷搭建起來，有什麼需要我再跟大姐說。」

方拓看到熊貓媽媽懷裡瞪著兩隻大眼睛的寶貝，喜歡地在她的小臉上摸了一下，然後繼續指揮工人幹活。

熊貓媽媽見寶貝好奇地盯著他們看，不再吵著要董得多，心裡非常高興。看來寶貝的注意力已經成功地被轉移了，於是把她放下來對她說：「寶貝呀，你要看就在這裡看叔叔們蓋房子，最好不要出院子，要是覺得曬的話可以就近找個陰涼的地方，但不要離家太遠，聽見了沒有？」

寶貝沒有說話，只點點頭，依舊好奇地看著外邊。

胡鬧媽媽來了，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往院里走。看到寶貝扒著門往外看覺得很奇怪，進了屋對熊貓媽媽說：「姐，有工程隊在門口那施工呢。」

熊貓媽媽停下手裡的毛衣笑著說：「嗯，方隊長他們來蓋商店了。」

胡鬧媽媽心中喜悅，拿起毛衣織了起來，兩個人憧憬著未來，心中充滿期盼。

熊貓媽媽邊織毛衣，邊不時地從窗戶觀察著寶貝，見寶貝剛開始只站在門坎裡面往外看，看了一會兒，索性爬上門坎坐了上去，身體靠著門框看工人們幹活。

胡鬧媽媽想到寶貝專註可愛的小模樣，笑著對熊貓媽媽說：「這是個免費的小監工啊！」

熊貓媽媽也笑了，停下手裡的活兒，嘆了口氣說：「免費就免費吧，只要她不哭我就阿彌陀佛了。」

見胡鬧媽媽詫異地看著自己，就把早上寶貝不讓董得多走，董得多離開她要跟著，董得多走後她一直哭鬧不休的事講了一遍。

胡鬧媽媽放下手裡的毛活，有些奇怪地問：「姐，寶貝平時可乖啦，我是頭一次聽說她哭鬧個不停呀！」

熊貓媽媽揪揪眉心，「別說你覺得奇怪，我也是頭一次見她這樣，上次在小辣椒那受了委屈都沒這麼難哄。她捨不得董得多，是因為小董對她好。這孩子重情義呀！這麼好的孩子，你說她爸媽怎麼能這麼狠心就把她扔了呢？」說到這，難過得開始抹眼淚。

胡鬧媽媽坐過來扶著熊貓媽媽的肩膀說：「姐，你難過什麼呀？這是老天賜給你的女兒呀，這麼乖巧懂事，還有繪畫天賦，將來就是個大畫家，這大畫家可是你悉心培養出來的呀！你可是畫家的媽媽呀！」

熊貓媽媽一聽破涕為笑，「我可不盼著她當什麼畫家，我只希望她能健康快樂地長大就行，當然，她要是出息了我更高興，要是個普通人我也不在意，無論什麼樣都是我女兒，我只要她幸福就好。」

胡鬧媽媽一下摟住她，「有你這個媽媽就是寶貝最大的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