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頭大身子小的錦輝
齊佳寧不知道這汪氏是誰，便一臉不解地看向蘇蕎蕎。
而蘇蕎蕎一時間也想不起來，就忙套上鞋子，急匆匆往外跑。
她是在廚房裡找到的人。
這會兒蘇蓉蓉正在教蘇蔓蔓，桃丫和柳妙做糕點。
見到人，她喘著氣問：「大姐，娘突然像變了一個人，說什麼汪氏，詛咒你不得好死之類的。
小姨不知道這是誰，我一時也想不起來，你對這姓，可有印象？」
蘇蓉蓉下意識想起百里錚說的那個老婦，不過沒看到人，就憑一個姓，她也想不起來。
倒是柳妙和桃丫，在剛才聽了齊佳瀅是被人，從一個老婦手中買走時，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等聽到姓汪后，兩人對視一眼，之後帶著懷疑說道：
「我記得蘇野媳婦的娘，好像就姓汪。
如果沒記錯的話，她今年應該有五六十了。
這個年齡，倒也符合剛才蓉蓉你說的那個老婦人！」
蘇蓉蓉刷地一下站起來，問：「妙妙，你確定？」
「嗯！我記得就姓汪。如果不出意外，應該就是她沒錯了。
蓉蓉，要不你找錚哥，去查查？」
「錚哥事多，我也不能什麼都麻煩他。
我知道蘇野媳婦娘家是哪的，回頭找個人過去打聽就行。」
也就是在這時，蘇蔓蔓開口說道：「大姐，我去查！」
蘇蓉蓉看了她一眼，之後在她堅定的目光下，點頭應了下來。
「好！不過你知道，她是哪的嗎？」
「知道！娘在的時候，我或許不清楚。
但在貴嬸家那幾年，我沒事就在村裡閑晃。
對於怎麼打聽消息，不會引人注意，我肯定比你清楚。
不說別的，就咱蘇家村，誰家媳婦，是哪個村的，是勤快還是懶惰，我都門兒清。」
說完這話，她直接解下自己新作不久的襜裳。
「這樣的話，那大姐，我今天還是回村裡住去。
方便我出行，也方便我去打聽消息。
剛好家裡火炕上的菜，還需要人澆水。
我還想在年前這幾天，靠這菜，再賺一筆。
最遲除夕夜，我就回來。」
蘇蓉蓉見狀，伸手攔住想要走的她。
「蔓蔓，不著急，我今天也得回去。
早上那會兒和錚哥說了，先去買車，再回去運東西。
剛好，還要送你妙妙姐和桃丫姐回去。」
蘇蔓蔓聽到這話，愣了下，問：「大姐，咱家要買車？」
「嗯！咱們接下來都得往返蘇家村和縣城之間，也不好總是麻煩錚哥和村長。
所以，還是得有輛車才行。
我打算等過完年，把蕎蕎和你大哥留在這邊，咱倆回村裡去住。
到時候早餐的攤子，就交給你桃丫姐和小姨她們。
咱倆還得繼續種菜，我打算開年後，把錚哥從海外弄來的種子都種上。
運氣好，賺得比擺攤要多很多。
現在可以肯定的是，其中一個種子就是辣椒。」
辣椒是什麼，在場的幾個姑娘，自從做了蘇蓉蓉吃的飯後，都知道是何物。
這東西可以代替茱萸，吃起來卻比茱萸還要過癮。
目前大闕王朝沒有，至少她們清楚，蘭霞縣及其周邊都沒出現過。
倘若能種出來，那壓根就不愁賣。
且那價格，肯定不會低！
這麼想著，蘇蔓蔓果斷答應：「好，我聽大姐你的安排！」
一旁的桃丫，也出聲說：「蓉蓉，你前兩次種出來后，留下種，能不能到時候也分我家一些？」
她不敢奢求頭兩回就跟著種，但她想，第三回應該是沒問題的。
且根據她的猜測，等做菜的各種方法被傳開后，這辣椒的需求量會更大。
所以即便第三回的價格，就算比不上頭兩回，但也絕對差不到哪裡去。
她家不管怎麼說，都能跟著喝點肉湯的！
蘇蓉蓉可沒想吃獨食，聽到桃丫的要求，就爽快應了下來。
「好！」
話落，她看向柳妙：「妙妙，你家若是要種，也來找我。
回頭分桃丫時，也可以分你家一些。」
柳妙心裡有些愧疚，她爹這個村長不盡責，害得蓉蓉娘和弟弟這樣。
她哪有臉開口要這些東西。
不過蓉蓉若是願意給，那她肯定也想要。
她爹再不是，那也是疼她，寵她的爹。
頂多在家裡日後好過後，她不再管就是！
這麼想著她，就連以後跟蘇錦鴻成親后，用什麼態度對待家裡，都已有了個模糊的概念。
「謝謝蓉蓉，那到時候里給桃丫時，分我一點就行！」
*
福寧府，平洋縣蘭峪村。
這裡是離沐陽府最近的一個村落，只要爬過兩座山，就能進入沐陽府境內。
一座被淹過，塌了一半，顯得極其破敗的房屋中，已經九歲的錦輝，看起來和七八歲的孩子一樣。
因為太過瘦小，顯得他頭大身子小。
他頭上綁著一條泛黃的白布，後腦勺的位置，隱隱還有血跡泛出。
身上穿著一件又短又小，又潮又破的衣服。
手中端著一碗熬得稀爛的野菜湯，走到一張泛著霉味的床邊。
床上躺著一個面色蠟黃，時不時還咳嗽一聲的婦人。
他先將野菜湯放在地上，之後把人扶坐起來后，又端起野菜湯，小心翼翼地用木勺舀起吹了吹，給她喂下去。
婦人看著他在喂的時候，還時不時舔一下乾裂的嘴唇，便低下眼眸，不去看。
蘇錦輝把野菜湯都喂完，將人扶躺下，自己就著碗底的那點湯汁，舔了起來。
等他放下碗時，碗底已然一乾二淨。
此時的婦人，早已閉上眼睛。
若不仔細看她胸口還有些輕微起伏的話，會以為她已經死了。
錦輝沒馬上離開，而是替她掖了掖潮濕的被角，說：
「娘，今天已經臘月二十五，你再挺一挺，這個寒冬就過去了。
等開春后，外頭的野菜就會越來越多，兒子一定會想辦法讓你吃飽飯的。
現在已經不下雨了，外頭也陸續有人回來。
上山找野菜的人，越來越多了。
北山外頭已經找不到野菜，我打算往裡一點去找。
只是我人小腿短，這一去可能要在山裡過夜。」
他剛說到這，本來閉上眼睛，看起來像睡著的婦人，突然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