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燈枯油盡的地步
此時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原本濟世堂已經關閉，但敏大夫就住在堂後院，故而也能敲開。
蘇蓉蓉到的時候，蘇蕎蕎正紅著眼睛，目光緊緊盯著床上昏睡不起的齊佳瀅。
聽到後頭傳來的腳步聲，蘇蕎蕎轉頭看向門口。
見到蘇蓉蓉，她得淚水又啪嗒啪嗒狂往下落。
「大姐——」
蘇蓉蓉都沒來得及看肩胛骨，是直接敲開門后，問了葯童，才找過來的。
見狀，她便問：「娘的情況怎麼樣了？
還有，你桃丫姐呢？」
蘇蕎蕎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才抽噎著說：
「大姐，敏大夫說，娘的情況非常不好，已經到了燈枯油盡的地步。
還說，娘就算用最好的葯吊著，也只能多活一年。
當然，這還是最好的情況下。
正常來說，也就三到六個月！」
想到這，她的心就像裂了個口，疼得她難以呼吸。
她可以想象，如果今天不是大姐聽了她的話，及時讓錚哥回來，或許他們就找不到娘。
按照之前娘的處境來看，多半活不過這個年。
蘇蓉蓉的空間沒有靈泉，百里錚的系統，也沒有小說中系統獎勵的各種續命神葯。
所以聽到這話，她下意識身子一軟，跌坐在地。
蘇蕎蕎繼續說：「桃丫姐身上有幾處傷，這會兒跟醫女去擦藥油了。」
說著，她又忙問：「大姐，你身上的傷，看了嗎？」
蘇蓉蓉也就那一瞬，沒了力。
聽到這話，強打起精神，搖搖頭：「還沒有！
我這不要緊，一會兒讓醫女幫忙檢查下，抹點葯就行。
蕎蕎你還沒吃飯吧，大姐出去給你買點吃的。
對了，敏大夫這邊有說，娘可以移動嗎？
大姐想，把娘帶回家，就是咱們賃的那個宅子。
這個年，咱們一家都在縣城過！」
不管能不能找到錦輝，既然找到娘了，那他們就得在縣城裡過年。
娘這樣，回不了蘇家村。
他們沒法子跟村裡人解釋，娘為什麼沒死。
也沒法子解釋，她這幾年都在哪裡。
世道就是如此對女子不公，哪怕這並不是她們的錯！
蘇蕎蕎這會兒滿心滿眼都是她娘，聽到這話，搖搖頭。
「大姐，我沒問！還有，我也不餓！」
蘇蓉蓉掙扎著從地上站起，「那我去問問敏大夫！另外，你還在長身子，不餓也得吃！」
這丫頭中午估計也沒吃飯，這會兒都天黑了，不吃哪能行？
蘇蓉蓉這邊出去找敏大夫問情況，之後出去買吃的的時候，百里錚已經提溜著人，回了衙門。
見到百里塵，他直接說：「父親，齊佳瀅在這兩人手中找到的，你好生審問下。
另外，衙差巡邏這塊，該嚴加管理。兒子從與這兩人交手到結束，才等到他們。」
百里塵聽到齊佳瀅的名字，就知道咋回事。
聞言，他看也沒看百里錚一眼，就親自去審人了。
他對自己的兒子有信心！
作為國公府世子爺，若是連區區兩個漢子都能傷到他，那就該扔回軍營好好練一練。
真別以為讀書，走科舉，就可以當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百里錚從他父親那出來，便來到後院找衛氏。
見到人，他就說：「母親，蓉蓉的娘找到了。現在被送到敏大夫那邊，父親這邊也在審人。
我看情況不是很好，大虎幫我去其他地方查錦輝，我想讓人去蘇家村通報一聲，你讓給香陽跑一趟吧。
還有，蓉蓉他們一天都沒吃了，家裡可還有吃的，我給送過去。」
對於蘇蓉蓉這個兒子的貴人，衛氏很上心。
尤其這丫頭手藝還好，與她有合作關係。
這會兒她也顧不上問東問西，忙招來香陽，讓她去蘇家村跑一趟。
等香陽走後，她便說：「錚哥兒，這會兒天都黑了，府上也就香陽的手藝還可以。
你若是不挑，我馬上讓人做些吃的，你給蓉蓉那邊送過去。
還有，現在你身邊就一個大虎，也不夠用。
要不把七星喊回來？」
是的，作為國公府的世子，百里錚的身邊，除了大虎外，還有七星。
這七星分別為：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和搖光。
這七人和大虎一樣，是從小跟在他身邊，一起長大的。
因為家裡變故，加上百里錚要來這邊，那七人便被他打散，送到不同的地方。
有在西南和西北的軍營，也有在京都軍營。
當然，國公府那邊也留了一人。
這會兒百里錚聽到他娘的話，想了下說：「那娘你讓人做些烙餅，再打個雞蛋湯，一會兒我就給送過去。
至於七星，年後天璣和玉衡會送小鈺和鈞哥兒過來，到時候他們也會留在這邊。」
衛氏想了想，女兒和老幺確實要人護送。
加上馬上就過年了，等信到京城，他們再趕來，其實時間上也沒差太多。
如此，那就等年後再說！
蘇家村
因為蘇蓉蓉和蘇蕎蕎都走了，這讓蘇蔓蔓有些不是很習慣。
晚上吃過飯後，她強迫自己靜下心，便拿上針線，去了齊佳寧的房間。
早上，在大姐出門后，小姨正式宣布，她的月子結束。
所以，蘇蔓蔓決定，晚上就跟小姨一起睡。
只是這姨甥兩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縫幾針衣服，就開始走神。
等回神了，又繼續縫衣服，沒多大會兒功夫，又開始走神。
如此持續了大概有大半個時辰的樣子，最後蘇蔓蔓索性放下針線。
「小姨，要不咱們還是先休息吧，今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注意力根本沒辦法集中。
我一會兒在想，是不是娘出什麼事了，一會兒又想，是不是錦輝。
只要閉上眼睛，就好像能聽到娘在喊救命。
還有錦輝，瘦骨嶙峋，餓得只剩下一口氣，讓我去救他。」
齊佳寧也心神不寧，聞言放下手中只做了一半的衣服。
這衣服，是按照她自己的比例，給長姐做的。
她希望長姐回來后，能再次穿上她親手做的衣服。
只是以往都好好的，今天不知總是心神不寧，這感覺讓她有些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