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費解，費解
斯內普步速極快，腳步落地無聲，漆黑的長斗篷在身後飄蕩，就像一隻巨大的、在森林中滑翔的蝙蝠。
哈利和羅恩跟著走了二十多分鐘就有些氣喘，而姜靈沐簡直像是在森林裡散步，從始至終都跟在距離斯內普十英尺的身後，呼吸絲毫不亂。
就當他們兩個覺得斯內普想直接把他們累死在路上的時候，前面終於出現了一輛帶有霍格沃茨標誌的馬車。
馬車的前頭空空蕩蕩，像是有一匹看不見的馬在拉車，或者說這輛馬車本來就是用魔法驅動的。
他們好不容易趕到馬車前，就看到姜靈沐抬手撫摸著空蕩蕩的車套。
「真神奇……」
哈利和羅恩面面相覷。
哈利：「什麼神奇？」
「這種生物叫什麼名字？我好像並沒有在《怪獸及其產地》里看到過它們。」
哈利的表情更迷茫了——又迷茫又害怕，他能感覺到斯內普不耐煩的眼刀子一個勁兒地往他身上戳。
「這什麼也沒有啊，十七，我覺得我們還是先上車比較好。」
「哦哦，也對。」
姜靈沐上了馬車，直接坐到了斯內普對面，哈利和羅恩分別佔據了兩人旁邊的位置，哈利儘可能貼著車廂把自己縮成一小團。
「斯內普教授，您知道拉車的生物是什麼嗎？」
哈利和羅恩精神緊張得連使眼色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們甚至都不敢掀起眼皮看一看斯內普的表情。
斯內普沒有理會戰戰兢兢的哈利·波特和他的好夥伴韋斯萊，他眯起眼睛盯著一臉好奇的姜靈沐，似乎在認真分辨什麼。
他從她的臉上找不到任何恐懼、緊張、擔憂的影子，這讓他感覺奇怪又挫敗。
她看得到夜騏？
也是，能輕鬆打開地獄之門的人，即使沒有親眼見過死亡，想必也了解死亡的含義。
他不由得想起了鄧布利多留在蜘蛛尾巷的那本冊子，忍不住結合上面的內容去分析這個膽大妄為的留學生。
死亡……這樣一個被寵壞的小女孩，她懂什麼是死亡？
「教授？」
「閉嘴。」
「……好吧。」
馬車快速在林間道上行駛，磕磕碰碰地搖晃著，車廂里是死一般的寂靜。
哈利和羅恩對視一眼，他們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不久之前坐在「劍」上飛行的美好體驗，雙雙露出一抹苦笑。
……………
馬車一停下，哈利和羅恩就像屁.股上著了火似的從車上跳了下來。
姜靈沐看斯內普沒有動作，於是伸手對車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那意思，您是教授您先下，比較有面兒。
斯內普顯然沒意識到這是禮儀的表現，他的眼神更加陰冷凌厲了。
姜靈沐癟著嘴下了馬車，和哈利羅恩站成一排，低頭裝鵪鶉。
斯內普下來，繼續往學校里疾走。
姜靈沐一邊走，一邊還不忘把看到的矗立的古堡、草地、溫室等和《霍格沃茨，一段校史》里的內容做對應。
最終，他們停在了現在還空空蕩蕩的禮堂前，斯內普一言不發走了進去，似乎懶得和他們多說一句廢話。
姜靈沐第一時間抬頭去觀賞施有魔法的天花板，它果然像書上記載的那樣，誠實地反映著外面的天空。
「我把他們帶來了，」斯內普開口，「哈，躲在車站旁邊的樹林里，等著火車到站，好混進守規矩的學生堆里。」
「多麼完美的妙計。」
哈利和羅恩一抬頭，發現鄧布利多校長和剩下的幾位院長都在禮堂中，他們像是吞了一口釘子，嗓子哽得說不出話。
姜靈沐沒辦法和他們感同身受，因為她正在打量禮堂里她不認識的三位教授，並且順利和哈利羅恩講述中的形象對上了號。
瘦削高挑、戴著尖頂巫師帽、臉色嚴肅的女巫是變形術的教授——米勒娃·麥格，同時也是格蘭芬多的院長、霍格沃茨的副校長。
身材很迷你的是菲利烏斯·弗立維，魔咒課教授，拉文克勞學院院長。
最後那個個子不高，一頭灰發、戴著一頂有補丁的厚尖頂帽，袖口磨損嚴重，衣角上甚至還有泥土的痕迹……
草藥學的波莫娜·斯普勞特，不管她最後能不能進入赫奇帕奇，她都想和這位教授打好關係！
當然，前提是她還能順利入學。
姜靈沐想著，已經可以從斯普勞特教授身上感受到親切了——她很喜歡這位教授身上的味道。
在她不動聲色打量教授們的時候，教授們的目光也彙集到了她的身上，連哈利和羅恩都被無意地忽略了。
「西弗勒斯，一個多小時，辛苦你了。」
鄧布利多微微一笑。
斯內普面無表情。
「既然知道我辛苦，那就請校長下次仔細篩選生源。」
姜靈沐皺了下眉頭——一個多小時？
這麼看來，斯內普怕是早就找到他們了，估計一直在旁邊貓著聽他們說話。
和在機場時候用來屏蔽普通人的咒語不一樣，斯內普用的肯定是更加高級的能隱匿行蹤和氣息的魔法。
姜靈沐把這點記在心裡，自己以後得多小心點。
「又見面了，十七，只不過見面的時間比我預想的要提前了一些。」
「現在，可以告訴我們，你們是怎麼安然無恙地提前到校的嗎？」
鄧布利多在「安然無恙」上加了明顯的重音。
鄧布利多說完，斯內普和麥格教授同時向他看去，兩人的神情在此刻驚人的一致——極不贊同。
哈利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攥緊雙拳往前邁了一步，就算是被開除……儘管這個想法讓他無比恐懼，但總比連累朋友要好。
「教授，都是我的……」
「是這樣的，鄧布利多教授。」
姜靈沐想不明白為啥這孩子一臉英勇就義的表情——以她以往的人生經歷來看，做錯了事情之後首先要做的就是甩鍋。
甩不掉的話再說別的，哪有一上來先往自己身上攬錯的道理？
費解，費解。
姜靈沐把自己坐反地鐵開始，到遇見哈利和羅恩，到校車還沒開站台就封閉了，最後才是她安全的交通方式和絕妙的渾水摸魚計劃。
尤其最後一段描述得格外詳細，直接拉走了教授們大半注意力。
「御劍飛行？」鄧布利多的藍眼睛在鏡片后閃閃發亮，「恐怕需要你來演示一下，十七小姐。」
姜靈沐抿了抿唇角，她成功了！
斯內普顯然沒有被這種拙劣的小技巧騙到，他聽得冷笑連連。
不過她的口語和語法倒是進步了不少，聽聽，故事講得多麼動聽。
「到底是站台被封，還是大名鼎鼎的救世主先生和他的好朋友覺得乘坐列車不符合他的身份，想要嘩眾取寵……」
「當然了，再加上一個認為世界都圍繞她自己轉的留學生小姐，我不得不提醒你們，你們顯然找錯了理由。」
「多麼拙劣的借口……你們有什麼證據？」
斯內普的一番話將教授們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事件本身。
姜靈沐看到一旁的麥格教授似乎想說些什麼，她的嘴唇動了幾下，最終也沒有張口，只是用失望的眼神看著哈利和羅恩。
羅恩眼神發直，哈利看起來恨不得把頭插進胸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