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A章（一）（5）

定下神來，景文祥一邊清理廢墟一邊思考，廠房是怎麼爆炸的。***

本來，吃晌午飯的時節，炮坊的門是鎖著的，儘管，窗子敞開著，可是，廠門口有看守大門的王春師傅。王春是很盡職盡責的，他不會放進廠里任何一個閑雜人的，有誰會進去點著炮坊呢？景文祥問王春，有沒有見到可疑的人？王春說，他只見到瘋子六，被他喝喊走了。王春所說的這個瘋子六也是景家人，和景解放是一個輩份，排行第六，景文祥按輩份把他叫六爸。文化大革命中，村裡來了西安的知識青年。瘋子六也是從鳳山中學畢業回來當了農民的，他長得眉清目秀，知識青年都喜歡他。據說，他和一個叫卞金鳳的知識青年相好了，和卞金鳳同時相好的還有景解放。後來，搞運動，瘋子六和景解放都被按上「破壞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的帽子。景解放在松陵村批判了兩場，寫了幾份檢查，了結了此事，瘋子六卻被逮捕了，判了五年徒刑。瘋子六的父母親給松陵村人說，是景解放睡了人家女娃娃，給他兒子栽了贓。景解放有口難辯，因為瘋子六已被判了刑，他還能辯解什麼？瘋子六刑滿釋放后，先是痴痴獃呆的，後來就瘋了。兩個人之間的是是非非，景文祥不知道詳。有一次景文祥在閑談中剛一提到此事，景解放就躁了，就翻了臉。景文祥不敢再問了。事過這麼多年，難道一個瘋瘋癲癲的人還會給景解放記仇？還會點著炮坊？不點其它炮坊？景文祥一想，這不可能。要是有人故意而為，為什麼不點庫房？為什麼不點禮花作坊，只點炮坊？而且，為什麼只點著了一個炮坊？但他也不相信，炮坊會自燃，或者自動爆炸。這場爆炸說不定是人為的，究竟是什麼人作祟？也許，就是瘋子六乾的。精神失常者不會沒有復仇心理。究竟是誰？這不是景文祥能想出來的。而葉小娟為什麼會被巨大的氣浪衝到廠房外的玉米地邊？葉小娟當時在圍牆以內還是在圍牆以外？這更是一個謎。

派出所的公安幹警叫景文祥談話，景文祥只是把他看到的景說了說，他一句也沒有談自己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