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嬰兒的哭聲下
「你先帶你媽過去坐會，等會我叫你們。」陳姑婆交代完郭運海后，抱著孩子進了屋裡。
後腿一勾，就將門給帶上了。
王春艷愣愣的看著陳姑婆，半天沒反應過來，也忘記哭了。
陳姑婆走到她跟前，將手裡的孩子朝她遞過去：「想不想抱抱？」
王春艷看著那孩子，好奇的問：「這誰家的呀？」
說著正要伸手抱，她突然皺了下眉頭，那雙手立馬又縮了回去。
「我不抱！」
「為什麼不抱？」陳姑婆問她。
為什麼？王春艷臉上帶著疑惑，已經腫得只剩下一條線的眼睛在眼皮下轉動了幾下，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陳姑婆又問：「是誰不讓你抱？」
「誰？是...」王春艷擰著眉想了半天，囁喏著開口：「是寶寶不讓我抱...」
陳姑婆朝著她笑了下，輕聲安撫道。「沒事，你先替我把孩子抱著。」
王春艷一聽這話，臉上就升起一絲嫌惡，雙手緊握著，遲遲不伸手。
陳姑婆見此，直接將手裡的孩子塞她手裡了，絲毫不怕王春艷會將孩子摔了。
王春艷神情抗拒，想要拒絕，但當孩子挨到她的手時，她臉上的神情瞬間就變了。
那些一直壓抑在心裡的情緒瞬間被掃蕩而空，腦子裡也沒有那些尖銳又凄厲的小孩子哭聲了，就連身體都不覺得冷了。
這時她的整個頭腦都清醒了，努力睜著那條眼睛縫盯著陳姑婆。
「姑婆，我最近一直做夢，夢見有個小孩叫我媽媽，怪我丟掉了她，你說，是不是我之前打掉的那個孩子在怪我？」
說著，她的眼淚又掉下來了：「當初是我不該聽他們的，孩子都八個多月了，硬生生給打掉了！都成型了呀，都看見了呀！我怎麼就那麼狠心！是她在怪我們！」
王春艷打孩子這事，陳姑婆也是知道的。
當時王春艷剛跟郭運海談沒多久就懷孕了，但是她還沒到結婚年齡扯不了證，沒有結婚證就辦不了生育證，沒有生育證那就得罰款。
罰款對於郭運海家裡來說雖然也是筆不菲的錢，但也不至於拿不出來。
可郭運海的媽去找人看了，說她肚子里的這個是女兒，為了一個女兒罰這麼大一筆錢不划算，而且有了這個女兒后，下一胎就得等到四年後才能再生了。
她急著抱孫子，就非要讓王春艷去將孩子打掉了，不然她是不會讓她進門了。
兩家人也是鬧了許久，王奶奶堅決不同意，哪怕女兒不嫁了也不讓人這樣糟蹋。
但王春艷自己捨不得跟郭運海分手，而且身邊那些親戚什麼的都來勸她，說現在大家都是這麼個觀念，為了個女兒，放棄那麼好的條件不划算，再加上最後郭運海跪著求她，她心軟就同意了。
孩子打掉后，為求心安，她還來找過陳姑婆，讓陳姑婆替她給孩子超度一下。
當時陳姑婆拒絕了，這樣的事屬於自作孽了，她自有她的因果要背，她不會幹涉的。
果不其然，自從打孩子過後，王春艷就生了一場挺大的病，花了不少錢，而郭家的運勢那段時間也差到不行，欠下了別人一大筆債務。
一直到現在，距離之前打孩子已經過去四年了，王春艷的身體才養好，郭家的運勢也慢慢好起來了。
恩怨了斷，那孩子去享她該享的福了。
而這次陳姑婆會來，則是聽出了這其中的不簡單。
「你那孩子跟你的恩怨早就了了，你這事應該另有原因，你起來，我們換個地方聊。」
陳姑婆說著，就轉身去打開了門。
堂屋等著的郭運海跟王奶奶立馬湊了上來：「怎麼樣？好了嗎？」
「還不算完全好，接下來你們聽我的，一個月後就沒事了。」
兩人聽了欣喜得直道謝。
這時王春艷也抱著孩子出來了，郭運海立馬迎了上去，他朝著王春艷伸出手：「來來來，孩子我來抱，你先去吃點東西，都好幾天沒吃東西了。」
「別動！」陳姑婆立馬喝住了他。
「從今天開始，這孩子不能離王春艷的身，一刻也不行，吃喝拉撒都得抱著她。」
「這是為何呀？」三人都不解的看著陳姑婆。
陳姑婆耐著性子給三人解釋道：「王春艷是撞上了不幹凈的東西，這孩子陽氣足，抱著她可保邪祟不近身，比護身符都管用。」
王奶奶跟郭運海瞬間雙眼放光，忙不迭道：「好好好，我們一定好好照顧她，保證把她養得白白胖胖的！」
陳姑婆點頭應了下，隨後又說：「這間屋子就不要讓王春艷住了，給她換一間向陽的屋子，這屋裡的門窗都打開通通風，把裡面的東西都搬出去晒晒太陽。」
陳姑婆的話一落，郭運海就立馬行動了，去屋裡將那些被褥床單什麼的全都抱到了院子里。
陳姑婆看他去忙活了，便朝著王春艷招招手：「你給我說說，你最近都幹了什麼，去了那些地方！」
王春艷回想了一下，才道：「最近我都沒出門，腦子裡渾渾噩噩的，發生了些什麼都不記得了，只知道有小孩子在我腦子裡一直哭，哭得我頭昏腦脹的。」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聽見小孩哭的？」
「嗯...好像是跟我媽從地里回來后開始的。」
王奶奶這時也說：「對，就是那天！五天前我種的玉米可以收了，春艷知道了就要跟著我一起去地里，我看她閑著無聊，地里也不遠就在醫院的後面，就帶著她一起去了。」
「她也沒下地，就在邊上看看，在那附近溜達了幾圈，回來就這樣了。」
陳姑婆聽完，問王春艷：「你有看見什麼或者做什麼沒有？」
王春艷仔細想了想，搖了搖頭：「這我還真沒有什麼特別的印象...」
說著，她突然又想起了：「哦，對了，我溜達到醫院后牆時，路上有個很腌臢的口袋擋在了路上，團成一團的，我以為是什麼垃圾，就一腳將它給踢旁邊的水溝里去了。」
「那布包里不會是...」說到這她臉色鐵青。
在場的人都知道她說的是什麼，王奶奶的臉色也變了。
這年頭，那樣形狀的口袋，布包一類的在馬路上隨處可見。再加上王春艷這幾天來腦子裡出現的聲音，那口袋裡是什麼都不言而喻了。
陳姑婆也沒說是還是不是，她對著王奶奶說：「走吧，領我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