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唯愛自主也

「既然如此，我便不與你計較。」

九鳳妥協，木已成舟。

抬眸看著遠方破了一個小洞的血海穹頂，血流宛若小溪般墜落而下，還是太慢。

隨即體內磅礴的仙力流轉右手，一拳轟上！

「咔嚓~」一聲脆響，九鳳趕緊瞬移至千里之外。

以血柱為中心的數百里穹頂猛然炸開，傾盆血流直瀉而下。

九鳳神念飛轉，一因一果，一飲一啄，皆是定數。

若非自己成功感悟本源大道，大道意志也不會洞穿恐懼惡魘的血穹之頂。

引的貪婪的他，妄想吞食自己。

若非惡魘之靈被自己湮滅，恐怕這穹頂也不會一擊就碎。

預估半個時辰后，穹頂的血海就能幹涸。

「嘩嘩嘩！」

巨大的血柱衝擊至地面，兩人一鴉只覺像是坐著綠船，在仙海中激蕩，分外刺激。

「起。」九鳳劍指仙力流轉，坐在葉子上的六眼他們便迎浪扶起，緩緩升至虛空一側。

「仙河不見了？」啟淼茫然。

「嘎~！快看，仙河為何從上而下！」

六眼伸長了鴉脖子，震驚的看著虛空之中的盛景。

元澤雖然一直感覺不對，卻無力改變。

只得運轉功法，一道道金色道紋護住周身，阻止一縷縷仙力沒入身體。

「嘎~！九鳳，我突破至渡劫了，不敢置信，這仙液竟如此神奇！」

「砰~！」九鳳屈指輕彈六眼尖喙，發出清脆的響聲。

「做啥白日夢呢？短短一日不到，就已渡劫？」

「嘎~！九鳳，怎會一日，我感覺過了好久！」

六眼齜牙咧嘴，兩爪死死的揪住巨大的樹葉。

「恐懼本源之力，早已侵入你們的心神。」

「所遇所見皆為慾念、虛妄！」

「九鳳道友，何時發現的？我只感覺太過詭異、危險。」

元澤一臉嚴肅。

「仙河的仙力源源不斷湧入身體，至強的力量，成仙的渴望，對於我們來說，宛若加了砒霜的糖。」

「這一切都是幻象！」

元澤不愧為太古就存在的瑞獸，雖然修為低，但預測禍福吉凶，很准。

「這第五重試煉之靈，已成凶靈。」

九鳳輕捻指尖。

「我們踏入此地之時，就已中招。」

元澤卻聽出了弦外之音。

「九鳳道友也曾中招，可知怎麼恢復？」

「自然得驅除你們體內的恐懼本源之力。」

九鳳不等元澤發問，趕緊催促。

「辛元道友，你可好了？」

此時血海穹頂，已然露出真貌。

一棵棵倒立的巨樹之下，樹根千纏萬繞，綁著一具具行屍走肉。

「找到了！速來。」

清朗的男聲傳入九鳳耳中，九鳳頓覺神魂舒適。

下一秒，已瞬移至辛元身側。

元澤、啟淼、六眼，兩人一鴉的軀體此時被密密麻麻的樹根緊緊包裹、束縛。

面色慘白，雙眸空洞。

「離魂之症！」

「難怪如此。」

九鳳眼眸瞬間想通一切。

「我的九凰天火無法驅逐他們體內的恐懼本源之力，概因神魂、血肉分離。」

「神魂所見，皆為幻想，困住他們的軀體，恐懼惡魘才能為所欲為！」

辛元俊美的輪廓猛然貼近九鳳臉龐。

「如此，你可欠我一個大人情！」

「呵呵~，辛元道友，此話何意？難道那惡魚詛咒本源之印，還不能滿足你？」

九鳳勾唇，嬌艷一笑，眼眸卻透著寒光。

就算自己清醒，得到惡魚黑印，也不會第一時間煉化。

因為救六眼等人更為重要。

但若非辛元有意引導，自己也不會這麼快發現恐懼惡魘之秘。

穹頂血海中黑魚，就是無數生魂幻化。

還好元澤早有警惕，在仙河倒灌之時，帶著六眼、啟淼逃離。

否則他們早就成了惡魚黑印中的一縷生魂，失去意識，永墜黑暗。

辛元語噎。

「那這些惡魚印訣中封印的生魂，道友你打算如何處理？」

九鳳：......？

「問我做甚，一因一果，你既然得了封印他們的詛咒本源之力，自然是你將他們放出來。」

「再說，若我破壞了這魚印，他們豈不是永不超生？」

九鳳不再理他，意念間，以指作劍，磅礴的仙力直斬束縛六眼他們的樹根。

辛元則一臉苦兮兮的望著遮天繁密樹根纏繞的百萬生靈。

心裡第一次後悔，不該吃那麼快。

六眼他們只是因恐懼本源之力，所以深陷迷障。

待神魂、肉體合一，再助其斬斷恐懼根源，就可重回本身。

三天後，元澤、六眼、啟淼相繼醒來。

「嗚哇~，九鳳，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我夢到我飛升了，成了六眼獄鴉一族的妖王，萬妖朝拜。」

「可是，你不見了！怎麼可能，我修鍊比你還快······。」

六眼化作一個十一二歲的男童，絮絮叨叨，絮絮叨叨，聽的九鳳眉心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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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了嗎？」

「沒，沒有。」六眼嚅嚅。

「夢裡過了好久好久，我好厲害——！」

「停！」

九鳳手中一道定魂訣緩緩打入六眼眉心，六眼終於安靜的昏睡過去。

「呵呵，九鳳道友，我就不必了。」

元澤胖臉直接瘦沒了，變成一個清雅如竹的白衣少年。

他神魂強大，始終保留著一絲本心，故此並未受到太大影響。

「九鳳大人，一夢萬年，恍若隔世。可啟淼覺得還是呆在你身邊，才更安穩、踏實。」

隨即啟淼在九鳳詫異的美眸中，栽地，呼鼾聲起。

「哎！」九鳳長嘆一口濁氣。

指尖仙力湧出，催生野草，搭成一張綿軟的吊床，藤蔓將一人一鴉輕柔放入其中。

「惶恐，惶恐？」

「惶恐灘頭說惶恐，零丁洋里嘆零丁。」

「萬年孤寂，沒有盡頭，與黑暗無疑。」

「人心最是生疑，疑者多思，思者多慮，慮中生憂，恐怖自來也。」

「故而應明心靜性，自愛於身。閉上眼，感受。萬物皆我所欲也，萬物皆我所用也。」

辛元不知何時，已站在九鳳身側。

「方能真正的超脫萬物之挾制。」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神魂安於身，自主也。」

九鳳周身銳利的鋒芒漸斂，意識越發通透、豁達。

識海萬象升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