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江晚生氣
雲家庭院
非白自進雲谷后就好奇地左看右看，雲倚風見它這般，就放它自由活動。
亭子里，三人圍坐，雲凜正在小心翼翼地泡靈茶。
江晚靜坐無語，目光銳利看著雲倚風。
雲倚風如坐針氈。
江晚喝了口靈茶，朝雲倚風伸出手。
雲倚風乖巧地把手遞給祖母。
「說吧，這幾天都幹了什麼？」江晚一邊探查雲倚風的身體，一邊問。
雲倚風不敢隱瞞，一五一十地交代，只不過沒提自己的想法，邊說邊偷偷看祖母。
她第一次見祖母如此生氣。
江晚自看見雲倚風起，眉頭就沒鬆開過。
「你體內的靈力明顯已足夠突破金丹，天道不認，仍將你壓制在築基巔峰，則說明你的心性有礙，並不被天道認可。」
事已至此，生氣也無用，江晚乾脆把話挑明。
「你應當記得你的天賦是極品。亘古以來，天賦上乘者，上限越高，突破越難。既可以說是天道寵兒，也可以說是天道的眼中釘。」江晚緩了緩，神色晦暗不明。
「天道需要平衡世間力量，但力量此消彼長，終會有人超脫於眾人之上，這些人註定要經受更多的磨難，承擔更多的責任。」
她沒有說，如果真出現了不止一位天賦卓絕之人......
此乃亂世之兆。
「你就屬於這種人，天道無法禁錮你的修鍊速度，就讓你在突破中承擔更大的風險，承擔不住便身死道消，重新化為世間的力量。心障只是其中一道坎，往後渡劫的天雷會更加兇險。」
「身為你的祖母，我自然希望你所行之路皆為坦途。但一則天道恆常，二則我觀你也不甘屈居一隅，我尊重你的選擇。所以，我只能盡量把畢生所學都教予你，讓你的性命更有保障。」
說到這，江晚話鋒一轉：「但是你呢，你為何三番四次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你沒有入阿修羅道的意願，為何這樣做？」
雲倚風訥訥無言，低頭摳著手指。
雲凜也看著雲倚風。
「是啊，乖乖。自小你就聰慧，修鍊上的事一點就通，但你心裡始終藏著什麼，我們不是無從察覺，而是想聽你自己說出口。」
「這一次，你是真的過了。若你真心入阿修羅道，祖父祖母，你爹爹娘親都會支持你，但你並無此意，純粹找死。」雲凜簡直痛心疾首。
雲倚風徹底無言。
嘴唇囁嚅，小聲喃喃道：「我不想死。」
「那你為何要去挑戰金丹中期的靈獸？真的是為了突破瓶頸嗎？」江晚厲聲問道，她是真的很生氣。
「我……」
雲倚風說不出口，她確實不完全是為了突破瓶頸，多少有點發泄的意味在。
看她支支吾吾的樣子，江晚就知道她沒猜錯，更氣了，扔下一句話甩袖而去。
「在突破金丹以前，你休想踏出雲谷一步。」
雲凜不敢攔，他看著神色懨懨的雲倚風嘆了口氣。
「乖乖，你的心思藏得很深，祖父也不願逼問你，只是你得直視你的內心，不能躲避，否則你的修為再難寸進。」
雲倚風低頭不語，良久後點點頭。
雲凜想了想，補充道：「你的契約獸胐獸一族有些許神秘，我只知胐獸一族天授療愈能力，但此族在大陸罕見，典籍記載的不多。修為強大的胐獸，能夠活死人肉白骨，復神魂破心障，但戰力必敗同階，這或許是天道賦予它們強大治療能力的代價。胐獸一族所涉極廣，你若想不通或許可以問問它。」
摸了摸雲倚風的腦袋，雲凜最後說：「你祖母只是擔心你，你若想通了，就去跟她聊聊，好嗎？」
雲倚風乖乖點頭。
…
夜幕降臨，雲倚風躺在後山的草坡上，看著繁星點點，目無焦距。
現在有三個問題。
第一，她無法解釋她為何喜歡「找死」。總不能跟祖母解釋上輩子的事情，她不想得到至親的猜忌，也不願看到至親的憐惜。
第二，她想不通為何她的心性不被天道認可。她既無傷天害理之心，亦無爭當第一的野心，她只想不斷提升修為，四處遊盪。這難道不行嗎？
難道就因她天賦異稟，就必須要接受更大的責任？
她是有些反骨在的。
讓她去做某事，要麼她自願，要麼有足夠的理由。
第三，她的心障到底是什麼？如果她不能解決心障的問題，那她要怎麼晉陞金丹呢？
這似乎無解。
「心障……」雲倚風喃喃自語。
說實話，或許是當局者迷，她不太理解她的心障到底是什麼。
「主人！主人！主人！」非白叫了三聲，雲倚風才回神。
她轉頭看著非白。
「怎麼了？」這小傢伙野夠了才回來。
非白有些扭扭捏捏。
「你怎麼不問問我有沒有辦法破除你的心障呢？」
它都說了，它會治療，心病也是病，兩腳獸就沒想起它。
雖然它也是後來扒拉了傳承記憶后才知道的。
哼，果然還得它親自出馬，這次讓兩腳獸知道它的厲害。
「那你有沒有辦法破除我的心障呀？」雲倚風用哄小孩的語氣問道。
忘了還有它了。
「有哦。」非白馬上站得直挺挺，獸瞳明顯寫著得瑟二字。
「心障多為修士內心產生的魔障，越執著的人，陷入心障后反噬越重，不但修為難以寸進，甚至有倒退的可能。而且心障不是一瞬間形成的，是日積月累后導致的，破除心障無法藉助外力，只能靠本人。」
「所以？」雲倚風默默聽著非白絮絮叨叨。
「嗷！雖然不能藉助外力根除，但是可以藉助外力封印。封印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對封印人的要求很高，且需要朏獸從旁協助。若解封后，修士仍無法看破心障，則會遭到百倍反噬，我不建議用這個辦法。」飛白邊說邊偷瞄雲倚風，它覺得兩腳獸應該不會選這個方法。
「那另一個方法是？」雲倚風氣定神閑，彷彿所問之事與她無關。
非白猜得不錯，她絕對不會用封印這個辦法，她不會逃避問題，但前提是她得知道自己有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