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挨打
田嬤嬤喚了兩個粗使婆子將穀雨拎至前院,把院里的丫頭婆子以及前院的小廝們都召集到了一塊兒。
「這丫頭口無遮攔,竟敢詛咒咱們望哥兒,本該亂棍打死。少奶奶一心為望哥兒積福,僅賞了這丫頭二十板子。你們一個個都給我瞪大了眼睛瞧好了,以此為戒,可都知曉了?」
「給我打!」穀雨竟被脫去了褲子開打。
庭院中一時鴉雀無聲,僅聽到板子「啪、啪」的聲響。
二十板子打完,兩個粗使婆子望向田嬤嬤。
「扔出去吧!」田嬤嬤說著轉頭看向眾人,「少奶奶仁慈,放了她自由!都散了吧。」
一時間,庭院里靜謐無聲,眾人皆噤若寒蟬,都悄然無聲地走開了。
穀雨今日被扒了褲子,顏面可謂是丟盡了。她的爹娘哥嫂皆在雲都城那邊當差,她身上還帶著傷,又身無分文,究竟要如何才能存活下去啊。田嬤嬤的這殺雞儆猴之舉甚是成功。
陳星若此乃第一次真正直面這個時代的殘酷。
一個好好的女子,原本還是府中地位頗高的大丫鬟,只因說錯了一句話,便當著滿庭的男男女女被脫去褲子杖打。莫說這個時代了,即便是現代人也難以接受啊。這般心理創傷極大,自己內心就難以邁過那一道坎兒。
這個時代,奴僕終究只是奴僕,主人家給你顏面你才稍有些臉面,一旦主人家不願給了,那你便什麼都不是了。這讓陳星若愈發堅定了想要贖身離去的心思。
待田嬤嬤回到正堂之時,趙景華正半躺於椅背上,拿手帕捂著面龐。
「田媽媽,你說我是不是太過狠厲了?」
聽聞少奶奶的聲音中似乎帶有幾分悔意,田媽媽趕忙寬慰道:「少奶奶您向來是最為憐貧惜弱的。此次也是這丫頭著實過分了,竟敢詛咒咱望哥兒。不過是打了二十板子而已,不礙事的。倘若老夫人在此,只怕對她的懲處會更為嚴苛呢。」
「嗯……」少奶奶的聲音輕輕的,「我記得她爹娘老子也在府中吧?」
田嬤嬤聞聲會意:「她爹娘哥嫂都在府里呢,不過是在老夫人那邊當差。她爹掌管著花園子,她娘和她嫂子在廚房當差,她哥在門房處當差。」
「嗯,回頭你給那邊張青泉去個信,一家子還是早些打發走了吧。回頭給穀雨那邊二十兩銀子,讓她回去跟她老子娘團聚吧。」
「那我替她多謝少奶奶了。」
田嬤嬤未曾料到趙景華竟如此狠決,卻也不敢多言其他,趕忙應道。
星若趁著他人未留意,悄然溜至前院門房處,避開眾人尋到了小廝安康。
「安康哥,安康哥!」
「你是?」
「我是星若,在書房當差。我與穀雨姐姐常一同閑談,聽她提及過你。」
安康一聽她這話,即刻緊張起來,趕忙四處張望。
「你找我有何事?」
陳星若瞧他這反應似有不妥,試探著問道:「安康哥,不知穀雨姐姐此刻安頓於何處呢,你可知曉?」
「我怎會知道她安頓在哪兒?」
「可我怎聽穀雨姐姐說你倆……」
還未等陳星若將話講完,他急忙否認道:「沒這回事,我與她不熟。」
「哦,原本我還想讓你替我送些銀兩給她的,罷了。」陳星若試探著說道。
「我雖與你不熟,不過我可以幫你打聽打聽送過去。」安康一聽這話,眉毛一揚,「你把銀兩給我吧。」
試探至此,陳星若已然能夠篤定這就是個渣男了。倘若為正常且有擔當的男子,定然已然將穀雨妥善安頓好了。
即便懼怕被府里之人知曉,當陳星若言及要送銀兩給穀雨之時,要麼相信她而直接坦誠相告,要麼謹慎行事必然會先予以推辭,而絕非是這般神情讓她將銀兩交給他。
「安康哥罷了,既然你與穀雨姐姐不熟,那此事便與你無關,我還是莫要連累你了。」陳星若言罷就抬腳朝著後院走去,著實懶得與這等小人糾纏。
「哎,星若無妨的,你把銀兩給我,我回頭給你送去。」安康還妄圖哄騙陳星若將銀兩交給他,又懼怕被人瞧見,遮遮掩掩的。
陳星若很快便走到了後院,他不敢進入,只在門口跺了跺腳便又回去了。
待陳星若回到房間之際,瞧見彩月和彩星正各自拿著件半新的衣服在自己身上比試。那是穀雨的衣服,她曾見穀雨穿過。
「你們怎的拿穀雨的衣服來穿?」
「她人已然離去,東西又不帶走,我們不拿豈不是浪費了嗎?」彩月趕忙抱著衣服,生怕星若上前爭搶。「她被打的時候也沒見你上去護著呀,這會兒來給我裝什麼姐妹情深?」
彩星趕忙拉了拉她:「彩月,別亂說。」
「我怎麼亂說了,之前穀雨在的時候一天到晚跟在人前人後的,就像個馬屁精。」彩月不服氣地說道,「你要是跟她感情深厚,那就別要你那份好了,給我們便是。」
「你們把她的東西都分完了?」
陳星若覺得難以置信,人剛被趕出去,她的東西竟然就已被瓜分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