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錢娘
他看著不斷滾落的屍體,心中疼了一瞬。
不過相比於讓自己活下來,他爹的死也算是有價值。
「爹,別怪兒子,要怪就去怪裳若依和赫景珩他們,是他們將你害死的,尤其是裳若依,兒子一定會幫你報仇的,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他們血債血償。」
斷崖一共三十多米,赫寧安從上面被扔下來,趴著的姿勢砸在泥中,身上被雨水不斷沖刷著,眼睛依舊睜得大大的。
赫景和看得心裡直發毛,撒丫子往家跑去。
回到家中,他點燃蠟燭,看見地上那已經乾涸的血跡,嚇得差點大喊出聲。
他來到外面的缸里,提了一大桶水,將地面刷洗乾淨。
做完這些,天已經大亮,他哆哆嗦嗦地窩在角落中,眼神不斷瞟向赫寧安躺過的那個地方。
直到陽光照射進來,他才敢挪動早就已經僵硬的身體。
就在這時,院子里傳來「咚」的一聲,嚇了他一跳。
在屋子裡躲了半晌,他才敢探頭出去,原來是一塊石頭。
他走上前,將石頭拿起來時,一張紙條掉落下去。
他疑惑地撿起來,當他看到上面一排小字時,瞳孔猛地收縮。
「你做的一切,我都知道。」
這幾個字,讓他周身止不住地顫抖。
誰?
是誰?
他衝出院子,看見外面空蕩蕩的街道,一股巨大的恐慌籠罩著他。
裳若依一早來到暖棚,她今天打算摘一些草莓送去城裡,看看有沒有銷路。
映雪和芍藥跟著她,尋梅負責守著院子。
駕車的車夫是赫景珩專門給她找來的,名叫阿成。
看著比較瘦弱,並不像那些護院各個精壯無比。
但是他腳步極輕,一看就是修習內功之人。
裳若依他們來到縣城,這裡一如既往地像以前一般熱鬧,不過天氣越來越涼,街面上賣蔬菜水果的倒是少了很多。
馬車在一家名叫天香居的酒樓前停了下來,她先前打聽到,這裡是縣城最大的酒樓,菜品的價格是其他酒樓的兩倍不止,來這裡用膳的人非富即貴。
天香居的掌柜是一個叫錢娘的女子,這家酒樓曾是與她丈夫一起開的,十年前,他的丈夫因病去世,就由她自己經營。
最開始這天香居只是縣城中眾多酒樓里的其中一個,並沒有什麼名氣,現在儼然成為這裡最好的酒樓,裳若依覺得,錢娘一定不是簡單的人物。
芍藥和映雪每人拎著一籃草莓,隨著裳若依走了進去。
她坐在一樓大廳中,點了幾個招牌菜后,便耐心地喝著茶水,等著生意自己上門。
要知道,草莓這種水果在天順根本沒有出現過。
很快,草莓的香氣便傳遍了整個大廳,前來就餐的人無不將目光落在他們這一桌上,準確地說,是落在草莓上。
這時,一個男人走了過來,臉上帶著得體的笑容,先是禮貌地作了個揖,笑著問道:「打擾姑娘了,在下想問一下,您這籃子里是何物?」
「草莓。」裳若依看出他的不解,笑著解釋道:「這是一種果子。」
一樓大廳的客人一聽,竟是可以吃的,各個興奮不已。
紛紛圍上前來,一探究竟。
一樓的聲音很快吸引了樓上食客的注意,此時草莓的香氣也飄了過去。
「什麼味道?」一個藍衣男子低聲問道。
「爺,一樓一位姑娘提著兩籃果子,是那果子的香氣。」隨從侍衛說道。
「竟如此特別。」他放下筷子,走到欄杆處向下望去,那紅彤彤的果子,他可從未見過。
就在這時,一樓已經有人出價要買這草莓了。
「姑娘,我出十兩,這草莓賣給我吧!」
「我出十五兩!」
「我出二十兩!」
一時間,好端端的酒樓竟變成了拍賣場,眾食客爭相競拍兩籃水果。
「有趣。」藍衣男子轉頭對身旁的侍衛說:「讓錢娘去把那姑娘接到包房,剩下的事情,她知道該如何做。」
「是。」
樓下的價錢已經加到了四十兩,裳若依不由心驚,這裡雖是城鎮,但是地處邊陲,怎麼會有這麼多富人?
「姑娘,這果子你想什麼價格賣?倒是給個痛快話啊!」一個身穿綢緞肥頭大耳的男人有些不耐地說道:「老子都出了一身的汗了。」
裳若依笑了笑:「這草莓自然是賣的,至於價格······」她話還沒說完,就聽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了過來:「哎呦,我的小祖宗,來了怎麼也不跟姐姐說一聲?」
只見一個身穿紅衣的妖嬈女子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四個隨從。
裳若依有些疑惑,自己貌似不認識這個美艷的女人。
「眾位客官實在是抱歉,這位姑娘今日是我錢娘的貴客。」
原來她就是錢娘。
眾人見錢娘要帶走裳若依,臉上多多少少都有些不悅,誰都不是傻子,她帶走了裳若依,那些果子他們就買不到了。
「擾了大家用餐,是我們酒樓的不是,這樣,每桌送上一盤我們天香居的招牌,算是我錢娘跟大家賠禮了。」
聽她如此說,他們才肯作罷。
裳若依看了看錢娘,心中暗暗點頭,不愧是天香居的掌柜,做事滴水不漏。
「請吧!妹妹。」
跟著錢娘一路來到二樓的房間,她笑著給裳若依倒了杯茶,眼睛似有似無地飄向放在桌子上的籃子。
「這位姑娘貴姓?」
裳若依笑了笑:「掌柜的剛剛不是跟我十分熟絡嗎?怎的連我姓甚名誰都不知道?」
錢娘笑了笑,臉上沒有絲毫尷尬之色:「這不過是權宜之計。」
「裳若依。」
「若依姑娘。」錢娘坐在她旁邊,手指微微蜷縮,臉上笑意未變:「裳這個姓氏可是不多見,不知是哪個裳?」
見她如此在意這個姓氏,裳若依心中隱隱有一種預感,保不齊這是裳年那個渣爹在外面欠了人家什麼債。
「裳這個姓氏確實不多見,錢娘姐姐應該知道當朝宰相裳年吧!就是那個姓。」
裳若依緊緊地盯著錢娘見她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便知自己猜對了。
「那姑娘跟裳相爺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