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你能救她?」
「滴答滴答……」
「滴答……」
聲音自他嘴裡發出,像是拉開的神聖古器,醇厚而沉寂。
老天爺似也聽到他的召喚,淅淅瀝瀝下起雨,滴答滴答拍在窗戶上。
瞳榆被扶著靠在床頭,雙眼泛白,唇瓣有一圈黑紫。
「可憐的小傢伙。」
仄而·勒恪低眼,輕摸了摸她,像是神的憐憫。
隨即他從白大褂口袋裡拿出根試劑,毫不猶豫扎入瞳榆的脖頸。
閉著眼的人眼皮微顫,眉眼擰著痛苦。
仄而·勒恪居高臨下,動作殘忍地繼續推動針管。
驟然間,一股勁力襲來,帶著他的手將針管拔出。
祁鉞捏著他的腕骨,指尖用力到泛白,漆黑的眼洶湧著滔天殺意。
「你該死。」
仄而·勒恪手腕傳來鑽心的痛,感覺骨頭要碎掉。
他絲毫不慌,用力一隻手將剩餘的藥劑打入自己的手臂。
「哦,你有點過於緊張了,我在救她。」
祁鉞沒動手,雙眼緊盯著他,「你能救她?」
「當然,她要是沒了,我讓你們全部陪葬。」
仄而·勒恪輕柔撩開瞳榆的髮絲,露出那青紫滲人的掐痕指印。
站在旁邊的瞳也突然倒地。
仄而勒恪揉著酸疼的手腕,神色涼了些,「站著像個大蔥,真礙眼。」
半小時后,瞳榆醒了。
祁鉞問,「有哪裡不舒服嗎?」
瞳榆搖頭,感覺自己睡了場很久的覺。
仄而·勒恪將自己英俊深邃的面龐湊近她,「小天使,歡迎我的到來。」
看瞳榆呆愣愣的,他不急不緩道:
「這種精神毒素,用上千人的性命研究才出來,很臟。目前我只能拿出三枚。」
說著,他從口袋裡拿出個小盒子,裡面放著兩枚冰藍色藥劑。
仄而勒恪道:「你已經服下一枚,剩餘的這兩枚,一周一次,你將獲得新生。」
「記住了。」仄而·勒恪笑容詭譎,深深凝視她:「小可愛,不要給別人哦。」
瞳榆明確感覺頭沒那麼疼了,收下盒子,「謝謝你。」
有些不懂這句話,救命葯她怎會給別人。
祁鉞神色複雜,話到口中還是頓住。
病房外
祁鉞道:「謝謝,有什麼要求你提。」
仄而·勒恪擺手,背影挺立又自信,「放心,我會回來討要的。」
「對了。」仄而勒恪回頭用手指他,「研製這種毒的人,叫沈澤勒。」
祁鉞點頭,轉動著無名指上的銀戒。
*
是夜,這場陰雨一天沒停,如同陰霾不散的沈家。
沈弋忙了一天,得空后本該去沈家醫院看沈夜。
可終究是心疼,捨不得,驅車去祁家醫院。
想到前天還被他單手抱著的小姑娘,如今成了植物人,沈弋全身發冷。
接了通電話,對面人道:「弋神,你所要找的黑市鬼醫,還有關在監獄里的博士,都被我們提了出來,都說最佳時間已過……」
那些惡劣的人,指著沈夜叫活死人,疑惑質問他為什麼不下葬。
沈弋將電話掛斷,用力捶打了下方向盤,整個人都有些頹喪。
祁家醫院。
門衛偷了個懶,沒注意到進去的車輛是誰。
沈弋一路暢通無阻到了醫院主樓,剛下車就被黑衣人包圍,為首者便是祁東。
「三少,這裡不歡迎你。」
沈弋眼下發青,道:「祁東,讓我去見見她。」
他如今還不知道沈瀾和祁鉞鬧的僵局,只是想見見妹妹。
祁東靜站在門口,阻隔住他:「三少,我們太太還在昏迷,請回。」
沈弋眼中酸澀,陰冷雨水打濕了他全身,順著微白的臉滑落。
雨幕中,他再次道:「就讓我見見她,看完就走,不會傷害她。」
祁東不為所動,陳述事實道:「你的保證作數嗎?太太自從來了m國,哪件事和你們沈家沒關係!」
垂在腿邊的手掌痙攣,沈弋長睫輕顫,帶起一片水漬。
涼風襲來,順著雨水狠狠打在他臉上,全身發冷至極。
良久,他抬眼問:「她如何了?」
見他是在可憐,唇瓣蒼白,祁東有些不忍:「太太沒醒,上次脫臼這次骨折,醫生說要是再受傷就手臂就徹底廢了,醫生都被主子關了起來。」
這時,大門被打開。
祁西拽著祁東進去,照著祁鉞的話重複,「如果真的在意,就請離開,算了吧。」
隨著這句話落,大門徹底被關上。
算了吧。
這句話比九月的夜還要涼,比九月的雨還要冷。
冷的沈弋全身微顫,心底翻滾肆虐,喉嚨發疼,竟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這道挺拔人影在雨幕中良久,良久……
三樓
瞳榆打開窗戶,伸出左手接著雨水。
真冷,白皙的手掌都抖了下。
本不想見的,可那道人影實在是太刺眼,瞳榆目光下視。
雨水冰冷砸下,沈弋站在原地僵硬,渾身上下都有種頹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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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有所覺,他心口劇烈顫動,倏然抬起頭。
卻只看到一抹白色身影,單薄纖瘦,毫不留情地擦過。
過了會,窗戶被關上,連帶著窗帘。
樓上
祁鉞喂著瞳榆喝葯,見她乖乖的一口一口喝著,有些澀然。
他拆了一顆糖放到她唇邊,「苦嗎?」
瞳榆搖頭,自己端過葯喝了起來,邊喝邊嗆,藥液灑了一地。
眼淚一滴滴砸下,像是滾燙的熔岩,灼的祁鉞全身發疼。
他用力抱住瞳榆,一下一下拍著後背,手背上青筋鼓起。
「不哭,寶寶不哭,咱們不喝葯了。」
女孩埋在他頸窩,頸間溢滿滾燙淚水,他聽到她嗚咽,「苦,好苦啊。」
「祁鉞,我該怎麼辦……」
夜還很長,這場雨不大,細細綿綿,卻比尖針還扎人。
沈家醫院
保鏢撐著黑傘,細高跟落在地上,穿著米白大衣的慕容晚在一眾保鏢地簇擁下,沒染上一滴雨。
沈瀾掛了一天點滴,身體好了些許,坐在沈夜房間發獃。
慕容晚看著病床上的人,臉色白了白,要不是扶著門框,她差點暈過去。
「二少,能讓我陪陪阿夜嗎?」
沈瀾點頭,看也沒看她就直接出去了。
門關上,慕容晚眼淚落下,依戀般蹭著沈夜的手,「阿夜,你醒來好不好。」
病床上的人臉色青黑,閉著眼沒有一絲反應。
就連他的體溫,都詭異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