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遙遠的未來再會

漫天的鞘翅目飛蟲在空中狂飛亂撞，翅膀扇動的雜音、炮火的聲響與火光、機甲被撞碎后飆飛的殘骸，蟲裔因炮火而被打碎燃燒的聲音於耳邊迴響不絕。

而周圍那些被撞碎的機甲，與在第一幕夢境中的那些銀髮少女們，幾乎別無二致。

姜銘不知道他先前遇到的那些少女們在哪裡，這簡直就是一場大混戰，格拉默鐵騎與蟲裔之間的戰鬥。

「難道...這就是我推算出來的未來，格拉默鐵騎的滅絕之戰么？！」

姜銘心中震驚，怎麼上一個夢境其樂融融、互相期待著戰爭結束時的生活，現在卻遇上了這般險地！？

蟲子的數量幾乎覆蓋整個行星，將蒼穹都給遮蔽，翅膀煽動的雜音讓姜銘都感到吵鬧。

「為什麼，他們死戰不退？啊，覆蓋在基因層面的死命令么.......」

在如此險地之中，姜銘無法感應到先前遇到過的那些人的氣息，只得準備催動宇宙規則去支援他們。

但是......

「動不了！？！？」

姜銘內心狠狠咬牙，此刻的姜銘就像是寄存在這一世的自己身上的一股意志，他只有旁觀的權利，卻無法做到操控身體！

「為什麼？？」

姜銘的內心難得的氣憤起來，但既然意志還有，那他還是可以思考的，念頭碰撞過後，他逐漸冷靜了下來，並說服自己。

「這片夢境中只是不知多少世前的我所經歷的事情，只是所謂的過去而已，就算我去幫了，無論他們是存活下來，還是沒存活下來，未來已經奠定的事情，都不會發生改變，所以我探索夢境只是在恢復過往記憶的同時，提高宇宙規則的境界，而不是付出自己的一切去幫助他們，當然，如果我可以操控這具身體，我自然會盡會力的去幫助他們。」

「做力所能及的事情，這是我的原則，現在的我只能旁觀，任由夢境的發展，並非我的過錯，但這一世的我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袖手旁觀？既然還沒有升格成星神，隱藏還存有人性才對啊。」

姜銘深深呼吸過後，不再試著去搶奪身體的控制權，而是決定以這具身體的視角，去觀測這片夢境中的實事，以此來解答心中的問題。

「指揮部，火螢四隊發現母蟲。」

「請求支援！」

「前進！前進！」

「重複，請求支援！」

「火螢二隊失去信號。」

「我們在裂谷區遭遇襲擊。」

「前進！前進！」

「重複，請求支援！」

「這不是普通的襲擊，是蟲潮...蟲潮！」

「.......」

通訊中的聲音微微顫抖，越來越多的鐵騎升上天空，卻如渺然的星火，匆匆爆發便被黑暗吞沒。

大量的支援聲、命令聲與戰友失去聯絡的聲音通過通訊器傳入耳邊。

推進器點燃，印刻在基因里的動作隨即開始執行，鐵騎們一頭撞進蟲群，迅速將最薄弱的節點鎖定，漫天的火光覆蓋了蒼穹與大地，幾乎將這顆淪陷的星球都照亮。

殺戮的吼聲在腦海內不斷地迴響，但無論是蟲裔還是鐵騎，都無法發現隱藏在暗處的姜銘，即便數量多到令人髮指，仍舊無法在混戰之中碰到姜銘絲毫。

他整個人彷彿沒有了存在的概念，面對蟲群的撲襲與鐵騎的火炮，也無法觸碰到他分毫。

而伴隨著鐵騎們被蟲群的撲咬撞成殘渣，姜銘的視線也鎖定在了僅剩無幾的那些鐵騎中。

大部分鐵騎的型號都是火螢-IV型，也就是和那位長發少女是同一個型號，這讓姜銘更加無法察覺到那位長發少女的位置，因為這具身體不是由他來主導，無法進行更進一步的氣息確定。

砰！砰！砰！

行星各地炸出大小不一的蘑菇雲，死去的蟲裔癱死在地面，堆積如山。

沒有智商的蟲群只知撲殺，它們的大腦不允許它們思考，戰火在天空蔓延，雲翳也一併被焚燒，蟲裔們張牙舞爪地奔向死亡，然後無力地墜落，而「姜銘」躲藏在廢墟的一角，用特殊的手段將身形掩蓋。

姜銘的目光很快注意到一位站立於蟄蟲屍山上的一位火螢-IV型的鐵騎，她僅僅只是站立於蟄蟲屍山上，隨意的揮舞雙拳與手心的火炮，便可將一隻又一隻的蟄蟲打成齏粉。

然而蟲群的數量多如繁星，這位火螢-IV型的鐵騎無法做到瞻前顧後，立刻因為少量蟲群的撲殺而踉蹌的跌倒在地。

但她的運氣很好，鐵騎的支援很快到來，手心處發射的火炮接連清理了周邊三米內的蟲蟄。

她看向跌倒在地的火螢-IV型:「站起來，目標就在前方，繼續突圍。」

「是！」

二人的對話清晰的傳入姜銘的耳邊，大概是這具身體的主人正用著什麼偵查手段。

而也就在這時，所有的鐵騎都得到了命令，紛紛向著某處狂奔而去，數量足有上百，遇到了蟲群便直接撕裂，即便身旁的戰友因撞擊而剎那粉碎，也不管不顧，向著那所謂的目標突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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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所有鐵騎停下，紛紛抬頭向上看去，蟲群裂出了一道縫隙，而在那縫隙的盡頭，母蟲正緩步踏出。

普通的蟄蟲的體型與母蟲相比，就好比是螞蟻在與藍鯨做比較。

而當母蟲出現過後，又有數不勝數的蟄蟲從它的身後竄出，煙塵四散，蟲裔紛飛。

所過之處，將堅硬的鐵騎機甲撞的粉碎，露出其中的銀髮駕駛者，接著又被蟲群撕裂，啃咬，殘肉飆飛，血濺十尺，存活的鐵騎數量飛速減少。

「還有誰活著？掩護我，接近母蟲！」

「是！」

姜銘注意到的那位火螢-IV型立即回應。

「拿著。」

那位鐵騎交給那位火螢-IV型一個類似於引爆器的裝置，隨後她如同一道流光穿梭在密密麻麻的蟲群之中，和其他鐵騎一同沖向巨型銀蟄蟲的口器。

在鐵騎們被母蟲吞噬的最後一刻，那位火螢-IV型的駕駛者的樣貌出現姜銘的眼中，顯然催動了更進一步的偵查手段。

她閉上眼睛，引爆了足以毀滅一顆行星的火彈——足以致盲的光芒以母蟲為中心爆發，那一刻，整顆行星萬籟俱寂。

她如同脫線的風箏，被巨大的衝擊力彈開，向著大地墜落時，一些令她難以忘懷的記憶在眼前閃過——火螢飛舞的水面旁，她離開裝甲，感受夜晚的清風和絲絲涼意。

她看著火螢停駐在她的手背，翕動著翅膀，它們雖然是渺小的生命，卻比星星更耀眼。

作為戰場的行星就此毀滅，黑暗吞沒了她，卻並沒有傷害到她。

蟲群的殘肢和破損的戰甲化為塵埃，落在群星之上，紛紛揚揚如同宇宙下了一場無聲的雪。

第二幕，夢境就此結束。

顯然，這是一場觀察型的夢境，姜銘不需要做任何事，就可以通關這一幕的夢境。

但姜銘的魂魄卻並沒有回到現實，而是繼續探索起了第三幕夢境。

從昏迷中醒來后，她已置身於一片陌生的星系，銀河間發光的浮游生物被她吸引，圍繞著她翩躚飛舞。

她目送它們飛向遠方，卻不知自己的終點在哪裡。

「為什麼死去？」

「為什麼活著？」

夢對她仍舊是太過遙遠的事，她空望著無際的黑暗，還是無法找到答案。

「就這樣，格拉默共和國覆滅了，只留下鐵騎兵團的傳聞。」

裝甲被某種東西捕獲了，她警惕起來。

「為了控制共和國最強大的兵器，每一位鐵騎都是基因編譯嬰兒，他們攜帶有一項天生的缺陷，會在生命的某個時刻快速老化、消亡......」

腳步聲越來越近，女人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命中注定的結局...和我們很像，不是么？」

飛船的門打開了，火焰在她身上起舞，熔火騎士的裝甲將要成型。

「你是誰？」少女發出質問。

面前的女人微笑著，彷彿她們是久別重逢的故人:「你相信命運么？同向而行的人終會在某個地方相聚，現在...我們見面了。」

「......？」

飛舞的火花仍未消散，女人眉宇間似乎有些無奈，她只得看向身後的黑暗。

「她的警惕性很高，還是你來說吧。」

銀髮少女循著女人的目光，黑暗處走出一名面冠如玉，膚白似雪，神情淡然的少年。

她看到了緩緩走出的「姜銘」。

「是......你？」

「姜銘」並沒有敘舊，口中出聲:「是我，許久不見，很抱歉當時一走了之，因為無論如何你們都會覆滅，最終只有你一個人會存活下來。」

「為什麼......」

「你信命么？」

「命？」

「不錯。」

「姜銘」與那個女人擦肩而過，視線卻一直在這位銀髮少女的身上。

「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這是【終末】註定的事情，你我的相遇，都是命中注定，格拉默鐵騎的絕跡，也是命中注定，但我們只有命，沒有運。」

「這樣的命......我不喜歡。」

銀髮少女失神的說道。

「但從你出生起就開始承擔自己的命，一切的一切都是謊言，換句話說......我們，都是命運的奴隸。」

感受到周圍的視線，「姜銘」搖了搖頭。

「扯遠了，我們重回話題，現在，你已經明白了真相，你有什麼打算嗎？」

銀髮少女搖搖頭。

「那就好好和他們相處吧，她會和你交談的。」

「姜銘」指的當然是身後的女人，而他已經走到了那位銀髮少女的身前。

「你不該由我來拯救，但當我們下一次見面時，他會來改變你的命的，到了那個時候，就一起做個夢好吧，祝，在遙遠的未來再會。」

第三幕夢境就此結束，第四幕夢境開始。

那個女人站在自己的身旁，率先出聲。

「你又要進入輪迴了嗎？」

「我不是最後的終點，但也快了。」

「這一次，你要以哪種宇宙規則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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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你無關。」

女人看向天空的銀河，像是自言自語。

「你去尋找終末，是為了看到未來？」

「那是本體的手段，與我無關。」

「明明你就是現在的本體啊。」

「那也與我無關。」

「.......」

難得的沉默后，女人再問。

「你...輪迴多少世了？」

少年搖頭:「本體沒有留下這方面的信息。」

旋即又道:「但本體會留下來六道傳承，我並不負責其中一道。」

「這麼說...這一世的你也是無關緊要的？」

「也不盡然，或許現在的我，正在做夢。」

「......」

「時間到了。」

少年將視線收回，女人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接下來，會是【虛無】那裡嗎？」

少年點頭:「不錯，那是最後一步了，不.....應當是倒數第二步，本體的手段不會出錯。」

少年難得的將視線放到那個女人身上:「在遙遠的未來再會吧。」

第四幕的夢境就此結束。

魂魄歸體，姜銘還尚未從龐大的記憶中脫身，便感到宇宙規則的境界飛速飆升。

煉道宇宙規則——通悟初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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