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表哥有意，路遇沈郎
聽雨閣
謝羨辰和謝蘊之留在院中吃了午飯，謝羨辰先行離去。
謝蘊之在院中陪著蘇文挽刺繡。
少女的裙擺在鮮花上綻放，彷彿染上花枝的顏色，更顯靈動美麗。
小白貓趴在花樹下曬太陽。
零落的海棠花瓣灑在潔白的絨毛上，謝蘊之蹲在花前逗弄小貓，輕輕地為它撫去身上的幾片花雨。
「挽挽，春光正好，適合出遊，我們明日去逛街吧。」
逛街？
說起這個，她也想出府看看京城秀坊的行情，希望能在半年之內出府營生。
思及此，她欣然答應道：「好啊，明日我陪你一起去。」
謝蘊之雀躍，「那我們就這樣說好了，明日巳時，怎麼樣呢？」
「嗯嗯。」文挽點頭應她。
謝蘊之待到了未時一刻才離開。
晚間，用過飯之後，蘇文挽又坐在圈椅上納起了鞋底。
蘇嘉禾看了一眼天色，提醒道：「挽挽，天暗了，明日再納。」
「嗯嗯，這就好了。」
她答應著，但手下依然沒有停息。
「好了，別把眼睛熬壞了。」蘇嘉禾只好動手將他手中的鞋底拿過來，放在桌面上。
又拉著蘇文挽的手，「挽挽，姑姑與你說件事，可好？」
蘇文挽眸光一亮，「嗯，姑姑，你說。」
蘇嘉禾笑道：「挽挽，我想說，你如今也長大了，到了該成婚的年紀了。」
蘇文挽一笑，「姑姑，這是要趕我走了？」
她自然是嬉笑之言。
蘇嘉禾握住她的手，笑道：「姑姑是想問，你和辰兒的事。」
蘇文挽疑惑，「我和表哥？」
蘇嘉禾接道：「挽挽，這京城之中，多是紈絝子弟，我不太放心。我問過辰兒，他說若要娶妻，便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你們自來感情親厚，若是能走到一起，姑姑也好放心些。」
姑姑說的話，蘇文挽是明白的。
這京城之中，男人多是三妻四妾，她這樣的身份，若是嫁在京中，也許會成為妾室。
姑姑的意思是，若是她能嫁給表哥，表哥便只會有她這麼一個妻子。
嫁給表哥？
蘇文挽沒有想過，可若是一定要嫁人的話，表哥是最好的選擇。
那麼，她喜歡錶哥嗎？
謝羨辰姿容出眾，性情又很溫和，稱得上是溫潤如玉，謙謙君子。
蘇文挽沒往男女之情方面想過，不過姑母這樣一說，她覺得自己也應當仔細想一想，再回復姑母，也不枉姑母一片好心。
隨即，她真誠回道：「姑姑，我一向將表哥當成兄長對待，姑母如今與我說這些，我知道您是希望我好，但我並不確定對錶哥的心意，也不知道表哥是什麼心意，所以姑母先容我想一想，可好？」
蘇嘉禾溫柔淺笑，「傻丫頭，這有什麼不可以的。」
挽挽對羨辰的心意，她不確定，但辰兒對挽挽的心思，她看得明白。
今年三月，謝羨辰參加了春闈考試，他私下裡同蘇嘉禾說過，待放榜之時，若是他中了榜，便與挽挽說明心意。
蘇嘉禾如今給挽挽說這件事，也是希望她早日考慮，彼時二人之間說開了，更好定論。
*
翌日
蘇文挽與謝蘊之一起出府。
上京城內，浮世繁華，屋室林立，樓閣相接。
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謝蘊之牽著蘇文挽的手，從西市逛到東市。
兩人來到一間衣鋪，謝蘊之買了兩套初夏的衣裙。
蘇文挽記錄店鋪的衣裙樣式，哪些是匠心獨制的，又有哪些是可以改進的，她都一一記在本子上。
待以後她湊足了本錢，也要開一間綉坊或是衣鋪。裡面有她專門設計的花樣和刺繡，精益求精，而後以高價出售，專門做貴女們的生意。
她了解了上京城刺繡的行情，錦繡坊是上京城最出名的綉坊，裡面的甲等綉師，一個月可拿二十兩銀子基礎月錢，外加刺繡成品售價的還可另外薪水，好的作品，一幅可買百兩以上，綉師可拿十兩銀子，其餘春江坊、的綉師，一個月可以領十五六兩月錢，外加刺繡成品的一成盈利。
蘇文挽此前通過售賣刺繡作品，已積累了五百兩銀子。
謝蘊之堅持要為蘇文挽買一身衣裙，蘇文挽堅持拒絕，「蘊之，我可以自己裁衣的。」
謝蘊之這才想起蘇文挽平日里穿的衣服都是自己做的，又獨特，又好看，比在錦繡坊定做的還要好看。
謝蘊之看著眼前新買的衣裙，忽然覺得這些衣服都不好看了。
兩人一路走出衣鋪，手牽著手，又上了街。
蘇文挽看著她有些落寞的神情，笑道：「你還喜歡什麼樣式的，若你不嫌棄，改日我給你專門做一套？」
謝蘊之也有此意，但不好意思開口，如今蘇文挽主動提出，她更加不好意思了，「挽挽，怎麼好麻煩你呢？」
「這有什麼麻煩，我的不就是你的嗎，我人也是你的了。」
謝蘊之平時就喜歡與蘇文挽撒嬌，粘著她，「挽挽，到我懷裡來。」「挽挽，你這輩子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你人都是我的了。」然後又抱著她嬉笑打鬧，以為被她抱了一下，人就是她的了。
平日里都是姑姑給蘊之做衣服，她只顧著賺錢，還沒有給蘊之做過衣服呢。
另外，蘇文挽想到，她刺繡用的那些絹帛、塔夫綢等上好的布料，都由謝府所出。早些年謝侯爺知道姑姑喜歡蘇綉，給她買了許多，這些年，也一直沒有停止供給。所以，蘇文挽覺得自己能賺取到一些本錢，還是要感謝侯府提供的原料。
給謝蘊之做兩套衣服又怎麼能彌補呢？
謝蘊之拉著她的手撒嬌，「那就謝謝挽挽了。」
蘇文挽展眉一笑，「好事成雙，我給你做兩套，方便換著穿，如何？」這三月以來，她那裡正好積累了一些新的衣樣和刺繡，到時候讓蘊之挑選一些，兩套衣服，應當很快就能做成。
「真的嗎？挽挽你對我真好，親親。」說著，雀躍地在蘇文挽臉上親了親。
蘇文挽已習慣了她這般熱情，只是眉心輕輕一挑，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答謝的方式。
而此時，一男子坐在馬車內，看著街道上兩個少女的一舉一動，眉心輕蹙，俊朗的面容上升起一股難以揣測的神情。
謝瑾之正要放下簾幕，卻看到迎面走來了一個男子。
是沈時序，他遠遠地就看到了蘇文挽，朝她招手，嘴裡喊著：「蘇姑娘。」
蘇文挽眼前一亮，微笑著朝他走去，熱情道：「沈大人，也來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