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她不會死!
蘇文挽回到白鶴園之中,方才走到主屋門外,便聽到了裡面的聲音。
「挽挽呢?」
「挽挽,讓她回來!」
「讓她回來……」
是謝瑾之醒了。
她提步走了進去,差點撞到了青城。
見到她,青城彷彿見到了救星,「表姑娘!」
蘇文挽朝謝瑾之走去,「府醫說,你的病最忌起心動念,大吵大鬧,最好要清心寡欲,修身養性。」
見到她回來,他緊張的神情明顯鬆懈了不少,「我只是受了傷,我沒病。」他說完,又重新躺了床上。
「你不要聽府醫胡說。」怕她不信,他又強調了一遍,「我身體很好,可以活很久。」
「我可以陪你很久的,挽挽。」
蘇文挽淡淡地答道:「我不需要人陪。」
「不需要嗎?」他的眸光里升起了一絲疑慮,「是不想讓我陪吧。」說完,他的面容上揚起凄冷的笑。
蘇文挽捕捉到他情緒的變化,出言道:「我是一個獨立的人,我有自己的靈魂,不需要任何人刻意陪伴。」
她頓了頓,還是撫慰他道:「不過,若是有人真心陪我,我也很高興。」
她說著,眉目展露笑意,唇角扯出一個甜甜的微笑。
他望向她,也露出一個笑,「挽挽,梨花開了。」
挽挽的微笑,正如梨花盛開。
「梨花?」
她有些詫異,現在將近六月,哪裡來的梨花。
謝瑾之只是淡淡一笑,「沒什麼。」
「好吧。天色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她替他掩被角,伸手試了試他額上的溫度,「熱退了,仔細休養,想必很快就會好了。」
她欲抽手離去,卻被他抓住,移在面頰之下,「挽挽,只有你會心疼我。」
她淡然回道:「侯爺知道你受傷了,也很心疼,宋夫人和蘊之不知道,若是知道,又會心疼了。」
「呵呵……」他冷笑了一聲。「即便如此,他們也陪不了我一輩子,只有你可以。」
「挽挽,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的身體真的很好,這點傷對我來說,算不了什麼,你也知道,我的身體很好。」
他不停地強調。
蘇文挽只是安撫他,「我知道。」
他又問:「那你願意嫁給我嗎?」
她沉默了。
長長的沉默,令他眼中的希冀逐漸暗去。
他嘆了一口氣,「挽挽,你只能嫁給我。」
「明日我便去向陛下請旨,請他賜我二人成婚。」
謝羨辰猜得沒錯,他果然想要請旨賜婚。
「你真的喜歡我嗎?」她看著他,平靜地問道。
他仰望著她,眼神如一汪清水,毫不猶豫地說出:「喜歡。」
蘇文挽只是淡然一笑,「是嗎?」
她又問:「喜歡我什麼呢?」
他答:「也許是你的容貌,也許是你的才能,也許還有其他,我也說不清。只是與你朝夕相處,我才感到心安,有了你之後,我覺得其他女子都不重要,我這一生,只要和你在一起。」
她的杏眸中充滿疑惑,「這就是喜歡嗎?」
他問她:「挽挽,這不算喜歡嗎?」
她反問道:「可是,你可曾問過我願意?」
他雙眸輕輕一顫,「你願意嗎?」
她道:「若是我不願意呢?」
「挽挽,告訴我,為什麼?!」他的情緒有些激動。
他欲言又止,蘇文挽已經猜到他想說什麼。
她道:「你也不必問我是否是因為其他男子,即使沒有其他男子,即使我心中有你,我也沒有必要嫁給你。」
「因為,你從來沒有把我當成一個真正的人。你從前把我當成玩物,如今又把我當成情感的寄託。」
「你的喜歡,從來只是出於自己的意願,從未考慮過他人是否需要。」
「當你需要我的時候,你會說喜歡我,當你不需要的時候,你也可以給我非人的待遇。」
「包括你用自己的身體作為威脅我的理由。」
「一個妻子,應當得到丈夫的尊敬,而你從來沒有尊重過我。你只想要一個對你逆來順受的奴僕。你憑什麼問我願不願意嫁給你?」
「如果我擁有和你一樣的尊貴和地位,我將對你不屑一顧,而你也永遠不會有染指我的機會!」
「我出身寒微,寄人籬下,便受人鄙視,肆意欺凌!如今還要被人用苦肉計來對我以死相逼!憑什麼?!」
「難道我天生寒微,就不能擁有做人的權力了嗎?」
「我就應當一生都要受你驅使,成為你發洩慾望、排解苦難的器物嗎?」
「你憑什麼?!」
她終於還是遏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將一腔愁緒揮灑,情緒如潮水拍打,她失聲痛哭,淚水打濕了半截的衣衫。
謝瑾之心中直發疼。
他從來沒有想過他給她帶來了這些傷害,如今看到她悲痛哭泣的樣子,他心中窒息痛苦,眼淚也止不住地往外流。
「挽挽,別哭。」他想要伸手去安撫她,卻被她躲開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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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把當成器物,我是真的喜歡你!」
他泣道:「我知道,是我不配!」
「是我品行卑劣,是我傷害了你,挽挽,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以後都會尊重你,你相信我。」
蘇文挽抬眸去看他,問出口,「若我說我不願意成婚,你會放棄嗎?」
「我……」
他眸光一愣,淚水在眼眶打著轉,朦朧的雙眼看著她,神情在極力掙扎,「我不能。」
他終於還是說出了拒絕的答案。
蘇文挽一陣冷笑,「這就是你所謂的尊重,呵呵……」
「挽挽,對不起,我不能沒有你。」他最終低下了頭,雙眸不敢再去看她。
「不過,我答應你,待你我成婚之後,你想去哪裡,都可以。行嗎?」
她問他:「我想回江南也可以嗎?」
「可以。」
他頓了頓,又道:「只要你不見顧懷安。」
她問:「我想去多久就多久嗎?」
他彷彿看到了希望,小心翼翼地問:「一年去一次,一次去一個月,可以嗎?」
「我派人送你。」
他又解釋道:「我朝中還有事,不能離開京城,給我兩年時間,待我處理好朝中之事,我便請旨調任江南,你若想在江南,我便陪著你,一直在江南,好嗎?」
他說得有幾分真切,蘇文挽,「你不做世子爺了?」
「謝家又不止我一個兒郎,還有羨辰。」
想起逃離之事,蘇文挽假意鬆口,「這是你說的,只要成了婚,我就可以去江南。
她又提要求道:「一個月太短,我要去半年。」
謝瑾之疑惑道:「哪有夫妻成婚之後,還要分開半年的?」
他討價還價,「我會很想你的,挽挽。兩個月,好嗎?」
她不答話。
他看著她神情不悅,妥協道:「那就三個月?」
她還是不答。
「四個月?」
「挽挽,不能再多了,我會瘋的。」
蘇文挽爽直道:「好,那就四個月。」
他有些雀躍,「挽挽,你答應我了嗎?」
「嗯。」
他問:「六月初六成婚,如何?」
她答:「是不是太快了點?」
「你的傷還沒有好。」
「洞房花燭,都不行的。」
她提醒道:「這不吉利。」
她說著,略微低下了眉頭。
謝瑾之心中微動,耳尖也泛起了紅。
他道:「其實,也不是不可以。」
她答:「不行,一定要等你痊癒。」
他的面色更加艷紅,蒼白若雪的面容上彷彿燃起了火焰。
他低頭答她:「也好。那就六月十三,我找人看了的,那天也是一個黃道吉日。」
蘇文挽回應道:「好,那就六月十三吧。」
牡丹花謝了,石榴花在燃放之後,逐漸收了蕊,結出一個個小小的青果。
謝瑾之的傷勢一天天好轉,他的眉目間重展明媚,有些溫和的模樣。
他喝著她親自煮的白粥,覺得滋味十分香甜。
他越發期待與她婚後的生活。
「挽挽,真想那一天快點到來。」他深深地凝望著她,眉目里皆是溫存。
蘇文挽在心中默念,她也希望那一天快點到來。
對於六月十三,兩人都在翹首以盼。只是懷著不同的心思。
終於,一場大火點燃謝府的宅院。
火是從她的閨房燃起的,當火光滅掉之後,人們從她的閨房裡找到了一具燒焦的骸骨。
他不相信蘇文挽已經死了。
燭紅的火光下,謝瑾之哭紅了眼,濃烈的煙火照耀他脆弱的面容,淚水撒了一地。
「挽挽,他怎麼會死?」
「她不會死!」
直到看到那具燒焦的骸骨,腕上留有他送給她的銀色護腕,他才相信挽挽真的離他而去。
「老天爺!我做錯了什麼?!」
「是我品性卑劣,都是我的錯!」
「我的錯,為何要報應在她的身上?」
「為何要我妻受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