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探望

這天天好，蕭曉正準備出門找小夥伴玩，夏月吟攔下了她，提出要一起去探望祖父母，蕭曉聽了立馬答應，前生四位老人過世得早，除了外婆誰都沒有親眼見到自己成親生子，今生有機會一定要多探望四位老人。

隨著公交車的前行，看著街上人來人往的行人，蕭曉不禁感嘆著世事變幻的滄桑，誰能想到現在熱鬧的工廠區，在未來會變得冷清甚至荒涼呢？

下車后，穿過火車橋洞向海邊走去，眼前出現了一片日式別墅區，日本侵華時期的家屬區建國后被改成了工人宿舍區，每棟別墅分別住了兩戶人家，樓上一家、樓下一家，祖父母一家就住在其中一棟別墅里。

走進宿舍區，夏月吟一邊跟路過的鄰居們打招呼，一邊提醒蕭曉問好，蕭曉其實一直都很不耐煩不斷打招呼，但想想其實這也是自己前世被很多人詬病的壞習慣，於是耐下心來一個個問好。

穿過一個院區，在下個院區靠海的位置，來到一棟被綠蔭環抱的別墅，爬上陰暗又狹窄旋轉樓梯，看著眼前的大木門，蕭曉心裡不禁有些激動，她努力平復了下心情，用力敲響了大門。

「誰呀？敲門這麼大聲？」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了出來。

蕭曉的眼淚瞬間就涌了出來，她連忙深吸一口氣，強忍著眼淚輕咳了一聲，大聲的喊著：「奶奶，是我，是小小！」

夏月吟連忙拽了一下蕭曉，低聲說：「小點聲，奶奶不喜歡太吵。」

蕭曉這才回憶起來奶奶的習慣，沖媽媽吐了下舌頭。

門打開來，看到的果然是奶奶，奶奶微笑著說：「老三家來了啊。」

夏月吟連忙笑著點點頭喊了聲媽，奶奶邊往裡屋走邊叮囑蕭曉：「以後敲門小點聲，奶奶聽得見。」蕭曉連忙點頭答應。

走進裡屋，看見爺爺坐在熟悉的大藤椅上，蕭曉鼻子又開始泛酸了，眼前的影像和童年的記憶重疊在了一起，情緒差點失控。

「小小來了。」

看到爺爺慈祥的笑容，蕭曉連忙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用天真的聲音笑著回答：「嗯，爺爺好！」

然後蕭曉麻利地爬上另一把大藤椅，喋喋不休地說道：「我在家一直都想爺爺奶奶呢，爺爺你想不想我呀？」

「爺爺你的身體怎麼樣了？」

「我經常看到爺爺你在看報，你最喜歡看什麼內容啊？你喜不喜歡看書啊？我現在可喜歡看書了，我最近正在看……」

許是因為難得又見到爺爺，蕭曉忍不住內心的衝動啰里啰嗦地說個不停，爺爺卻沒有表露出任何不耐煩，只是一直微笑著點頭，時不時地回應一聲。

夏月吟有點看不下去了，連忙打斷道：「行了行了，你問題這麼多，爺爺哪能回答過來，別吵著爺爺。再有，跟長輩說話要說『您』，別『你』『你』的，多沒禮貌！」

蕭曉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撓撓頭害羞地點頭：「哦，我知道了。」

奶奶在旁邊笑道：「小小長大了，會關心人了。」

蕭曉嘿嘿地笑笑，控制著自己別再纏著奶奶問東問西。奶奶從夏月吟帶來的一大把香蕉上掰下來一根遞給蕭曉，夏月吟上前詢問家裡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事，兩人走到了一旁。

蕭曉一邊吃著香蕉，一邊左右看著，看爺爺喝著茶看著報紙，看奶奶邊和媽媽聊著天邊告訴她哪裡需要幫忙，這畫面簡直溫馨極了，又不經意間傻笑了起來。

忙活完后的夏月吟，回頭看到的就是蕭曉傻笑的樣子，眉頭皺了起來：「小小你怎麼又在傻笑？不會是哪裡不舒服吧？」伸手就摸向了蕭曉的額頭。

蕭曉回過神來躲了一下：「沒有沒有，我只是在想事情。」

奶奶聽了笑著說：「就是，我們小小現在是大人了，有心事了。」

夏月吟聞言也笑了笑，扭頭看向二位老人：「爸，媽，我們要走了，您二老平時多注意身體。」

蕭曉一愣，難得再次看到祖父母，實在是不想著急離開。

爺爺也相讓道：「怎麼這麼著急走啊？留下來吃過午飯再走吧。」

夏月吟推辭道：「不了，我們還要去看望她姥姥姥爺，今天就不吃飯了。」

奶奶聽了點點頭：「這樣啊，那你們快去吧，別去晚了他們在睡了。」

夏月吟點點頭提醒蕭曉與老人告別，蕭曉連忙揮揮手：「爺爺奶奶再見，我很快會再來看你們的！」聽得二老連連笑著點頭。

外祖家與祖父家相距不遠，只隔了一座大橋。穿過火車橋洞走上橋，雖說是橋，卻是一座旱橋，原來橋下的小河早已乾涸，橋的兩側蓋起了若干簡易商鋪，又寬又長的橋面也已變成早市。這個時間早市已經閉市，攤鋪已經撤的差不多了，擁擠的橋面也變得寬敞許多。

牽著媽媽的手走在橋上，蕭曉拚命地回想著外祖父的模樣，腦海里卻只有一個模糊的身影，沒辦法，前生外祖父過世的早，自己當時才5歲，記憶並不深刻，記得當時表妹才剛出生，表弟還都沒出生，自己算是唯一見過外祖父的孩子了，今生機會難得，一定要將外祖父深深地記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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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大橋，來到了另一個工廠宿舍區，這裡就是普通的居民樓，拐了幾個彎，來到了一棟樓前。

蕭曉剛要邁步上樓，夏月吟開口問道：「小小，要媽媽抱你上樓嗎？」

蕭曉瞬間回憶起前世媽媽曾對人笑言，自己幼年為了不爬樓謊稱肚子疼，被媽媽費力抱上樓后才承認自己撒謊了，雖然媽媽是當童趣來講的，但自己當母親后就知道抱孩子爬樓有多麼累，於是認真地搖搖頭說：「不要，我要自己走。」

夏月吟聽后又欣慰又擔心地說：「那你累了一定要記得告訴媽媽哦。」看到蕭曉點頭后才放手跟在她身後上樓。

多次拒絕了媽媽幫忙的提議后，蕭曉終於吃力地爬上了五樓，看著媽媽欣喜的眼神，內心卻又一次對自己孱弱的身體感到不滿，雖然在自己的注意下，不太容易生病了，可體力卻一直沒有提高多少，想想前世兒子三歲時爬九樓全程都是用跑的，自己都快五歲了，爬五樓還吃力，簡直可以拍蓋上蓋廣告了，不行，回去必須好好規劃一下鍛煉計劃。

粗喘了幾口氣后，蕭曉又一次用力敲響了大門，不是她不長記性，這次蕭曉是真的回憶了一下，外婆性情豪爽，不會在意這些。

「誰呀？來了！」伴隨著大嗓門的回應聲門開了，果真是外婆。

「老大來了啊。」

夏月吟點點頭：「媽。」

蕭曉連忙大聲叫道：「姥姥好！」

「唷，小小來了呀，快進來吧，」外婆滿臉堆笑的把二人讓進屋裡，同時向裡屋方向喊道：「老大和小小來了。」

「噢！」一個氣力略顯不足的聲音在努力應和道。

外婆忙著找杯子倒水，夏月吟連忙說道：「媽，你別忙活了，我自己來。」

看到夏月吟接過了暖瓶，外婆又開始繼續翻找，找到了一袋糖遞給蕭曉：「來，小小，吃糖。」

「謝謝姥姥！」

這時外公也從裡屋走了出來，手裡分別是一碟瓜子和一碟花生，笑著說：「老大，小小，吃瓜子花生。」

夏月吟連忙邊打招呼邊接過果碟，蕭曉也大聲道：「姥爺好！謝謝姥爺！」

外公樂呵呵地笑著說：「好，好，小小的小嘴真甜。」

隨後夏月吟和父母拉起了家常，蕭曉一邊吃著一邊看著外公，外公個頭不高皮膚偏黑，看起來要比外婆蒼老一些，雖然二人的白髮並不多，但外公瘦瘦的身板還有些駝背，感覺身子骨沒有外婆硬朗。

想到外公可能不久后就會過世，蕭曉心中一陣陣的酸楚，卻也只能自我消化。跟在爺爺前喋喋不休的狀態不一樣，蕭曉只是靜靜地坐著看著外公，像是要把外公的形象印在腦海之中。

夏月吟發現女兒如此安靜，皺了皺眉，以為女兒可能是累了，也不做他想，轉頭繼續和父母聊天。聊了一會兒，看到父親起身走向廚房，夏月吟急忙起身，走進廚房忙碌了起來。

看到外公彎著腰往外端著兩盤切好的熟食，蕭曉急忙站起來：「姥爺，我幫你拿筷子勺子。」

「好，好，小小真懂事！」

蕭曉忙不迭地把餐具擺好，又想去幫忙拿碗，這次兩位老人說什麼也不讓了，只得無奈的坐下。

夏月吟端著一盤拌黃瓜走出廚房，笑著說：「爸，媽，你們也別忙活了，快坐下，冬瓜蛤蜊也炒好了，一會兒我盛出來就可以開飯了。」

一頓飯，大人孩子吃得都很開心。飯後兩位老人原本想讓蕭曉午休后再走，但夏月吟擔心會影響二老的休息就婉拒了。

回家的路上，蕭曉想起前世的遺憾，轉頭對夏月吟說：「媽媽，找時間我們和姥姥姥爺一起拍個合照吧？」

夏月吟愣了一下，本想拒絕，嫁人之後哪有再和娘家人拍全家福的道理，但是內心深處也是想拍個照留個念想的，如果只是自己一小家子人應該沒什麼吧，於是點點頭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