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少爺就是第一

江楚幽幽轉醒，天色尚在深黑色的朦朧中。

他感到口乾舌燥，聲音沙啞，彷彿喉嚨里塞滿了細沙。

透過灰色的幔帳，他隱約看到跳動的燭火，如同遠處閃爍的星光，微弱卻執著地照亮著黑暗的角落。

他試圖支撐起沉重的身體，坐起身來，卻不料這一動作使得燭火更加劇烈地搖曳，差點再次栽倒。

小二聽到動靜，立刻掀開幔帳，小心翼翼地扶住了他，臉上寫滿了擔憂：

「少爺，您感覺如何？要不要喝點水？」

江楚輕輕揉了揉眉心，眼中帶著迷茫，他的聲音帶著沙啞：

「我這是……怎麼了？」

突然，時間的流逝似乎凝固，他的視線被一串數字所佔據。

【1年113天：18小時：26分：56秒】

江楚的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疑惑，以為自己眼花了。

揉了揉眼睛之後，發現時間還是一年多，隨後他嘶啞著嗓子驚呼出聲：「卧槽！」

小二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呼嚇了一跳，緊張拔高了音量：

「少爺，您怎麼了？」他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中迴響。

下一秒，周身的空氣突然捲起了一股子靈力的波動。

房門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開，司凌冷著臉，疾步走了進來。

小二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讓出了一塊空地。

司凌站在江楚的床前，伸出食指和中指，輕輕搭在江楚的脈搏上。

江楚還在呆愣間，肌膚相觸間，他的耳邊響起了兩個聲音：

【王八：壽命+9】

【王八：壽命+9】

時間的指針似乎又在這一刻跳動了一下顯示著：

【1年131天：18小時：21分：21秒】

「司師兄……」江楚輕聲呼喚，聲音中帶著一絲不確定。

司凌望著他，鬆開了手，語氣平靜：「你的靈力已經恢復了八成，傷口也被你師尊處理得很好，沒有什麼大礙了。」

「我師尊？」江楚的腦海中一片空白，他不記得任何有關師尊的事情。

司凌點頭，停頓片刻后緩緩開口：「是你師尊為你止血，修復傷口的。」

想到星瀾師尊，不論是對原主，還是對他這個穿來的，都非常的好的師尊。

心底劃過了暖流。

他低著頭，看著自己手心上因為操控傀儡而劃開的細碎傷痕。

心中湧起深深的譴責：以前的江楚真的太狼心狗肺了，不珍惜對他好的，真腦殘。

忽的江楚想到了什麼。

他猛地抬起頭，看向司凌，眼中帶著急切：

「對了，司師兄，比賽場沒引起混亂吧？」

他不知道自己暈過去之後，那些靈獸會不會失控，會不會有人因此受傷。

沒想到自己差點死了，還關心別人。

司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輕微地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柔和：

「沒事了，你也不要想太多了，好好休息吧。」

司凌轉身要走，卻在門口撞上了端著清茶來的小二。

小二端著茶盤，臉上帶著笑意：「仙長，請用茶。」

司凌本想不予理會，但當他湊近時，一股熟悉的清香味道撲鼻而來，讓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他從茶盤中拿起一個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淡淡的綠茶香中帶著茉莉花的清香，回甘悠長。

司凌有一瞬間的失神，彷彿這茶香勾起了他內心深處的某些回憶，讓他在這短暫的瞬間，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江楚的目光落在司凌身上，帶著好奇和探究，他輕聲問道：

「司師兄，你喜歡小二炒的茉莉綠茶？」

司凌從茶香中回過神來，淡淡地應了一聲：「嗯。」聲音中透露出沉色。

江楚微微一笑。

「那以後你有空多來，或者你沒空，我讓小二給你送一些去。」

司凌沉吟片刻，才緩緩點了點頭。

這次他仔細地看了眼小二，打量起這位平日里不起眼的江楚的凡間僕從。

小二的眸子依舊平靜，帶著笑意地回望著司凌，彷彿對司凌的審視他並不在意。

司凌收了目光，放下茶杯，轉身離開了房間。

門輕輕關上。

留下江楚獨自面對著多出來的一年多時間，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江楚躺倒在床上，問道：「小二，我怎麼回來的？」

「是司仙長帶你回來的。」小二如實回答。

江楚點了點頭：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壽命加了這麼多。

他摸了摸胸口的位置，那裡平滑如初，沒有疤痕，就像被珠珠刺穿胸膛的事情從未發生過一樣。

「我知道了，茶放下，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沒事了。」江楚抽回視線，轉向小二，聲音中帶著寬慰。

小二淡淡點頭：「好，少爺有事叫我，我就在隔壁。」

小二似乎永遠這樣，淡淡的不起眼，又無處不在，會在你最需要的時候，援助你。

「吱——」門輕輕的關上了，江楚在房間陷入了沉默。

他在心裡喊了聲：「龜爺？」

【王八：嗯哼？喊爺做什麼？】

江楚暗暗一笑，這王八還挺有情感的，一點也不機械。

江楚憋不住那些好奇心，他再次詢問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龜爺，我怎麼就竄了一年多？是司凌對我做了什麼？」

【王八：無可奉告。】

江楚不甘心，繼續追問：「龜爺，好龜爺，你透露一下，下次我就知道怎麼增加壽命了。」

【王八：你增加壽命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

江楚想了想，換了個策略：「龜爺，好龜爺，這樣吧，你只要告訴我，我就幫你做一件你喜歡的事怎麼樣？」

【王八：容我考慮一下。】

江楚撒嬌般地繼續說：「龜爺~~~威武霸氣的龜爺~~~~」

「求你行行好龜爺~~~~」

【王八：別整這死出！】

但隨即，王八似乎被江楚的誠意打動，提出了一個條件：

【王八：你芥子袋裡，有一個藍色發光的石頭，拿出來給我。】

江楚急忙拿出芥子袋，開始翻找，最終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那塊看似普通的藍色透明晶石。

當他拿出來的瞬間，晶石化作藍色光芒，被吸進了他的識海。

在識海中，金色的王八顯得非常舒爽，聲音也變得輕快了許多。

【王八：你被珠珠刺了一劍暈過去倒地瞬間，是司凌抱住了你，你的師尊治癒了你的傷口，司凌橫抱你，離開了龍吟仙府，來到了這裡。】

江楚愣住了，他沒想到僅僅是司凌的接觸，就能讓他的壽命增加一年多。

他心中不禁感嘆：「這司凌真是個無敵大血包啊。」

江楚美滋滋地想，但隨即又有些擔憂：「我這樣吸他的血，他會不會有影響？」

【王八：氣運只針對你，對其他人並無影響，所有因果都是他們自身。】

江楚點點頭：「這種藍色的晶石，我會努力幫你找的。」

江楚的心中涌動著前所未有的動力！

早知道龜爺吃這一套，他頭鑽地也給龜爺搞一下啊！

【王八：呵呵。】

王八的回應帶著戲謔，但也透露出這個世界的殘酷現實。

【王八：你當這是上品靈石那麼好找？這個世界能有十塊，都算是高級位面了。】

江楚沒有因此而氣餒。

「能找一塊是一塊，反正你好我也好是不是？」

江楚繼續撒嬌賣萌：「我的好龜爺，這個世界里只有你知道真實的我，我們就算是上下級的關係，我也得孝敬您啊~」

【王八：嗯哼，算你有點良心，再給你透露一個消息吧。】

江楚的雙眼一亮：「龜爺，請開金口！」

【王八：如果這個位面的好人向死而生因你而改變了既定的悲慘結局，每改變一人，直接增加十人壽命，湊齊八個，你就可以直接回到你原來的世界了。】

江楚訝異：「不是應該湊齊十個人嗎？」

【王八：大哥，你今年十八歲！馬上就要十九歲了！你確定不要了？】

【王八：真是個獃子！】

江楚這才反應上來，這個身體已經十八歲了。

而任務是活到一百歲！

他可以減少將近二十年的負擔。

「嘿嘿——」江楚輕笑出聲，像是被打了雞血一樣。

【王八：朕走了，跪安吧。】

系統跑了，怎麼戳也不回應了。

江楚卻在思忖著……

改變好人的壞結局，那不就是把師尊，三個師兄，還有司凌，這五個人的嗎？

目前來講，他只知道師尊和三個師兄是因為受他連累，導致悲慘的結局。

他們本身都是極好，極為正直的人。

至於司凌。

書里這個最大的反派，明明一開始是最恨魔族和妖族的。

最後卻為他們所用，顯得是那麼怪異。

就算被祭魂幡侵蝕的司凌已經不是原本的司凌，但是……

江楚說不出那種感覺。

江楚想著想著也累了，閉上眼睡了過去。

-

天蒙蒙亮，江楚被天邊的紫氣照醒來。

紫氣像是調皮的小孩圍繞著他轉了幾圈之後，鑽進了他的身體。

江楚睡的不是很踏實，但是靈氣充足，整個人都顯得格外的精神了幾分。

江楚的親傳衣服扎破了，替換的要去宗門領取，現在他不在宗門，只能穿自己的衣袍了。

換了身緋色的精緻衣袍，頭髮也利落的豎了起來，之後後面還必須留一下長發。

畢竟他還未及冠，不能戴冠。

推開房門，小二已經在院子里看書了。

江楚看著他用功的背影，真的感慨：他這樣的不是狀元，什麼樣的才是狀元。

似乎是聽到動靜，小二轉頭，朝著他露出一個直達眼底的笑容：「少爺，你醒了。」

小二把洗臉水，漱口水都推了過去。

還遞上一根乾淨柔軟的擦臉巾。

江楚洗漱完了之後，小二給江楚遞上一杯茉莉清茶。

江楚飲了一杯，清爽的茶在胃裡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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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楚豎起大拇指：「真是好茶，你這手藝跟誰學的？」

「我母親以前和一個外向來的媳婦很投緣，倆人在炒茶的過程恰逢山間一株野茉莉香氣撲鼻。」

「兩人一合計反正也有很多多餘的五岔茶葉，不如加點茉莉花試試，於是就有了這個茉莉花茶。」

江楚點頭讚歎：「勞動人民的智慧真的是無窮無盡的。」

「要是我打死也想不到綠茶里加點花。」

「她們還試著往裡加過月季和玫瑰，還有合歡花，但是最後都覺得這個茉莉和綠茶最是相配。」小二接過江楚喝完了的茶杯。

看著他有些歪了的髮髻，神色帶著無奈。

「少爺，你坐在這裡，我給好好束髮。」小二轉身去了房間，很快折返。

江楚坐在院子里的石凳子上，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不是很會束髮。」

小二似的點頭，鬆開了他歪歪扭扭的高馬尾。

那雙讀書的手十分靈活的給他把墨發束好，周正且鬆緊正好，一根緋色髮帶綁好，和他今日的緋色衣袍也極為的相配。

小二看著束髮好之後，那張乾淨靈動的臉頰，露出笑意。

「少爺是小二見過最靈動矜貴的人。」

江楚被他逗笑了：「那司凌呢？他可是修真界容姿榜單並列第一。」

小二笑的真誠：「司仙長自然清冷禁慾又有些殺伐貴氣在身上的，但是小二覺得這世界的花草樹木各有各的美，各入各的眼。」

「在小二這裡，少爺就是第一。」

江楚噗嗤笑出聲：「你這樣誇，我可要驕傲了。」

小二眸子溫和的回望，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惹得江楚又是一陣憨笑：「哈哈哈，小二沒想到你也會有這麼夸人的時候。」

隔壁屋。

站在院子里。

一邊也已經洗漱完畢的司凌卻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

他很認同小二的話。

江楚站起身又給他留了一錠金子。

「那我出門了。」江楚往大門外走。

小二無奈的收了金子：「小二祝少爺比賽得勝，平安而歸。」

江楚出了門，頭也沒回的朝他揮了揮手，算是收下了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