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夢裡

江楚還是沒有留在龍吟仙府。

踩著自己的小樹苗，往小二家的方向而去。

這時候忽的發現原本剩十幾天的壽命，現在已經是48天。

【48天18小時：2分鐘：1秒】

「這是什麼情況？」

江楚問王八：「系統，你大發善心給我加了一個多月？」

【王八：想屁吃。】

江楚：「那我這壽命怎麼加了這麼多？」

【王八：昨晚的事你一點都不記得了？】

江楚：？？？

江楚：「昨晚不就是喝醉了早睡了，還能有什麼事。」

【王八：活該單身。】

江楚：？？？

江楚：「你把話說清楚一點。」

【王八：無可奉告。】

江楚握緊了拳頭腹誹：早晚有一天燉個王八湯。

小樹苗停在肖家村，他步行走到家門口。

臨門一腳的時候，還看了眼側邊司凌的家門。

他能看到有源源不斷的靈力朝著他家的方向匯聚。

「是在家吧。」

江楚回過頭。

「叩叩——」敲響了小二的家門。

屋內一陣悉索聲，隨後是疾跑。

「吱呀——」

門打開了。

小二擦了擦頭上的汗：「少爺，回來了？昨天去哪了？」

「沒事，給我準備洗澡水。」江楚回到了自己的屋內。

原本沒疊的被子，現在已經疊的整潔，桌子上的鐵鑄香爐還裊裊燃著熏香。

一步步走向床，把有些髒的外套退下，換了身乾淨的裡衣。

等他出門的時候，小二提著熱水桶跑到了廂房。

「少爺，水好了。」

江楚點頭。

泡在水桶洗了個乾淨的澡。

靈力烘乾身體和頭髮，只穿著裡衣走了出去。

小二在一邊端著茶杯：「少爺了，喝水。」

江楚看了眼對他淡笑的小二，將接過水杯。

「你可還有什麼未了的心愿？」江楚問他。

小二明顯有些微微錯愕，抬起頭細細的看了眼江楚。

瓷白的肌膚在日光下像是鍍了層光，頭髮披散毫無戾氣。

他的長相本身就是很乖很靈動的樣子，很難讓人對他起戒備心。

何況小二一開始就受了他恩惠。

「小二心愿早就了卻，現下只想讀讀書，跟在少爺的身邊。如此終老已經是極好。」小二望向他的時候，眸子永遠是清亮的。

江楚不明白小二為何對他如此至好，江楚的記憶里，他對小二可沒當個人。

江楚不動聲色的點頭，手一揮。

十個金元寶落在院子的桌子上。

「我不知你喜歡什麼書，自己去買吧，這些是給你的。」江楚把茶杯遞給他，轉頭走入了房間。

小二望著江楚的背影許久，才將視線落到了那堆金燦燦的黃金身上。

小二無奈嘆氣，收起黃金，來到廂房的地窖，打開木質的地窖門。

裡面是個設了禁制的木箱子，這個箱子只有他和江楚有打開的權利。

「吱呀——」箱子打開。

裡面還躺著許許多多的奇珍異寶，霎時間照亮了小二那張乾淨的臉。

他把黃金放了進去，又關上了木箱子門。

喃喃道：「少爺給我的，我十輩子也還不清了。」

江楚縮到了乾淨暖和帶著淡香的被窩，踏實的睡了一覺。

江楚的夢裡。

他處在一團迷霧之中。

一個三歲左右的孩童被人抱在懷裡，像是昏睡的狀態。

火車轟隆隆的跑著。

周圍有人看著懷裡的小孩可愛，都忍不住湊上前多看幾眼。

「大姐，這是你孫女嗎？長得跟個洋娃娃似的。」有愛湊熱鬧的大姐上前搭話。

穿著花衣服的中年女人訕訕一笑：「我是他姥姥，我那閨女上班忙沒空看孩子，我這不帶他去鄉下住兩天。」

「哎呀，現在這些年輕人，天天加班，確實太忙了，就是苦了我們和這些孩子。」這個大姐很是健談的樣子。

不停的拉著這個長相極為普通的中年女人聊天。

女人皺起眉頭，壓下不耐煩，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忽的。

懷裡的小孩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到陌生的臉頓時嚇得大哭。

「媽媽，我要媽媽！哇——」

小孩子一哭，整個車廂的人都看了過來。

「別哭了，你媽太忙了，跟著奶奶去鄉下住兩天——」

「你不是我奶奶！我要媽媽，你不是我奶奶！」

小孩的話瞬間引起了整個車廂的警覺。

尤其是跟她搭話的大姐。

大姐眼睛一眯，嗓門之大：「抓人販子！」

整個車廂亂作一團，小孩最終被警察抱走了。

可惜沒有找到家人，盤問之下才知道這個小孩已經被轉手了七八次了，早就找不到最初的拐賣地。

江楚看著雙眼滿是淚水整天喊著媽媽的小孩，霎時間也是淚流滿面。

濃霧再散。

他去了福利院。

這裡的小孩大多數都是被遺棄的，有的還是殘疾，還有心智不全的。

極少數有他這種是因為拐賣找不到家人進來的。

小孩在孤兒院長到了八歲，這五年原本恐懼害怕的眼，早就變得成熟而沉默。

也是這一年，有一對夫妻領養了他。

夫妻對他很好，漸漸地小孩的眼裡也有了光彩。

夫妻住的地方是很高檔的別墅小區。

他在這裡結識了一個鄰居的哥哥，比他大三歲，在同齡小孩說他是領養來的孤立他欺負他的時候。

只有這個哥哥會替他攆走所有小孩，並給他一塊糖告訴他：「阿楚，別聽他們的，哥哥也是領養的，哥哥和你一樣。」

從那一刻起，他特別黏著哥哥，只要有空就去哥哥家。

就這樣濃霧裡的小孩長成了少年模樣。

少年乖巧，笑起來那雙眼睛像是小鹿。

他在家人和哥哥的陪伴下過了開心的十三歲生日。

可開心沒多久，飛機失事，養父母都死在了那天，屍骨都未找到。

江楚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三天三夜，昏死過去。

還是哥哥踹門救他出來。

他趴在男人的懷裡哭了很久。

哥哥只說一句：「江楚，以後哥哥就是你的親哥哥，我就是你的家人。」

初中時候被霸凌，是哥哥替他出頭。

高中時候被孤立，是哥哥鼓勵他考去和他同一個大學。

這樣他們成年後，就可以做自由的鳥，遨遊在世界的任何一處。

濃霧又一次散去。

是病床上掛著儀器的江楚，旁邊是徹夜守候的清俊男人。

「阿楚，快點醒來——」

江楚猛地睜開了眼。

房間徹底黑暗。

他顫抖著手捂住臉，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他不幸的十八年，唯一幸運的事就是遇到了哥哥。

而現在他似乎成了哥哥不幸的根源。

他看到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