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鴆酒
馮蘇木輕輕搖頭，帶著一絲苦笑，說道：「公主，宣王的勢力龐大，您真的無須為我冒險。」
襄覓公主聽到這話，眉頭緊鎖，不滿地說道：「蘇木，你這話說得未免太見外了。我皇兄一定會設法放你出去的。」
言罷，襄覓公主溫柔地摟住馮蘇木，兩人緊緊相擁，她輕聲在馮蘇木耳邊說道：「五皇兄已經回來了，他承諾會在三天內救你出去，而今天，恰好是約定的第三天。」
「哥哥回京了，他是為了救我回來的嗎？」
馮蘇木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但他深知自己身陷囹圄，背負著毒殺皇上的罪名，成為朝廷眼中的重犯，想要脫困絕非易事。
他沉默片刻，隨後拉起襄覓的手腕，仔細探了探她的脈搏，見她體內毒素已悉數清除，才放心地說道：「覓兒，你還是先回去吧。無論結果如何，我都不想讓你受到任何牽連。」
襄覓公主堅定地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怕，宣王畢竟是我哥哥，他不會對我怎樣的。我只是擔心你。五皇兄讓我等三天，如今已是第三日，卻遲遲不見他的動靜，我心裡著實不安，所以特地來看望你。」
「真是情深義重啊。」
在這寂靜的大牢深處，突然響起一個冷漠的聲音。
「皇兄。」襄覓公主不用抬頭，便知是宣王赫連衡駕到。
芯蕊打了個哆嗦，慌忙下跪，恭敬地行禮。
襄覓緩緩轉過身來，目光落在款步而來的赫連衡身上。他身著錦繡華服，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惜安緊隨宣王身後，手中托著一個托盤，上面擺放著一隻小巧玲瓏的酒壺和一隻晶瑩剔透的酒杯。
「皇兄，你究竟意欲何為？」襄覓公主疑惑地問道。
赫連衡目光冷漠，淡然道：「此人膽敢對皇上施毒，按照律法當誅九族。本王看在公主的面子上，只取他一人性命，已是格外開恩。」
襄覓公主聞言，心中一緊，她緊緊握住馮蘇木的手，目光堅定地看著赫連衡：「皇兄，小榆木絕對沒有毒殺皇帝哥哥，他是被冤枉的。」
赫連衡冷笑一聲，並未答話，只是向一旁的獄卒示意開門。
牢門緩緩開啟，襄覓公主迫不及待地沖入牢內，毅然擋在馮蘇木身前。
赫連衡步入牢房，示意惜安將托盤置於桌上。他倒了一杯酒，端著酒杯緩緩走向馮蘇木。
襄覓公主張開雙臂，憤怒地喝道：「你曾許諾過我，要助我和小榆木一臂之力，說服母后讓我們在一起。可才不過數日光景，你竟變卦至此，竟要置小榆木於死地！」
「那不同，答應你的時候，他只是你的大夫，而現在，他是毒殺皇上的兇手。」
襄覓怒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赫連衡步步緊逼，冷峻的目光直刺馮蘇木：「馮大夫，躲在女人後面算什麼男子漢，有膽子做，就沒膽子承擔後果嗎？」
他伸手，一杯鴆酒赫然在握，緩緩遞向馮蘇木。
馮蘇木毫不畏懼地迎上赫連衡的目光，神色平靜如水，毫無退縮之意。
赫連衡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既然你如此不識好歹，那本王便讓你自己選擇，是自行飲下這杯毒酒，還是讓本王親手喂你？」
「不——」襄覓公主突然衝上前，試圖從赫連衡手中奪下那杯致命的毒酒。然而，赫連衡內力一震，輕而易舉地將襄覓的手震開。
襄覓公主眼中淚光閃爍，她凝視著赫連衡，聲音中帶著懇求：「皇兄，你不能這樣做！小榆木並沒有毒殺皇帝哥哥，他是冤枉的！我是你的親妹妹，你為何要這般對我。」
然而，赫連衡卻不為所動，他冷冷地看著襄覓公主，語氣決絕：「皇妹，你太單純了。你以為你所見便是真相嗎？馮蘇木毒殺皇上的事實已經確鑿無疑，任何質疑都是徒勞。」
襄覓公主心中一痛，她明白，無論自己如何求情，赫連衡都不會改變主意。她轉身望向馮蘇木，眼中滿是不舍和愧疚：「小榆木，對不起，是我害了你。我不該任性妄為，更不該讓你踏入這皇宮的深淵。馮爺爺說得對，你本不該與皇室有任何瓜葛。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馮蘇木微微一笑，他輕輕握住了襄覓公主那顫抖的雙手，語氣平和地說道：「覓兒，此事怪不得你，我來宮中尋你，亦是出於我自願。」
言罷，他溫柔地掙脫了襄覓的手，信步走至赫連衡面前，鎮定地接過了那杯滿含毒性的鴆酒。
襄覓公主見狀，驚恐萬分地連連搖頭，帶著哭腔懇求道：「蘇木，不要，再等等，再等一等。如果你死了，覓兒也絕不會獨活的。」
赫連衡見馮蘇木猶豫不決，心生不耐，猛然扣住了襄覓的喉嚨，令她白眼直翻，呼吸維艱。
「還不快喝？」赫連衡冷聲催促，目光如冰。
馮蘇木見狀，心中一痛，他咬牙道：「別傷害她，我這就喝。」
赫連衡冷笑一聲，緩緩鬆開了掐住襄覓的手指。
襄覓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忽然扯開嗓子大聲呼救：「五皇兄，快來救我，五皇兄……」
那聲音如同尖銳的刀，深深刺入赫連衡的耳中，令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看來是我太客氣了。」赫連衡憤怒地重新扼住了襄覓的喉嚨，厲聲道：「母后那邊我自會交代，馮大夫，你還愣著做什麼？」
馮蘇木目睹襄覓在赫連衡的鉗制下無聲掙扎，心如刀絞。他長嘆一聲，舉起酒杯，準備一飲而盡。
襄覓淚水如斷線的珠子般滑落，順著赫連衡的手背流淌而下。
就在那杯鴆酒即將觸及馮蘇木嘴唇的剎那，一隻大手突然伸出，緊緊握住了馮蘇木的手腕，將酒杯奪了過來。
襄覓一驚，但隨後便看見那奪杯之人，淚水瞬間化作了歡喜的淚花，她的大眼睛彎成了月牙，綻放著燦爛的笑容。
「五皇兄……」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