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絕望的襄覓

林牽洛靜靜地聆聽著葉屠蘇的話語，一股難以言表的暖意漸漸在心頭瀰漫開來。

「那麼你呢，洛兒？」葉屠蘇輕聲問道。

林牽洛的眼眶微微泛紅，她抬起頭，直視著葉屠蘇的雙眼，語氣堅定地說：「屠蘇，你是了解我的。那道巍峨的宮牆，對我來說如同無形的牢籠，我絕不願意被束縛其中。」

葉屠蘇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輕輕地將兩道聖旨收起，小心翼翼地放回原位，嘆息道：「原本我是打算毀掉這道聖旨的，但轉念一想，這畢竟是父皇留給我的唯一遺物，實在捨不得。罷了，暫且將它們藏在這裡吧。」

林牽洛看著葉屠蘇的舉動，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漣漪。她繼續問道：「屠蘇，你的選擇究竟會是哪一方呢？」

葉屠蘇轉過身來，目光深邃地看著林牽洛：「你認為我會站在哪一方？」

林牽洛沉思片刻，緩緩說道：「原本我以為，以你和太后的關係，你或許會站在宣王那一邊。然而，我發現宣王突然倒戈奪位並非偶然，背後似乎有著一股強大的推手在操縱。從西戎的突然投降，到宣王以凱旋之名帶領大軍逼近京城，這一系列事件讓我有所懷疑。我猜測，宣王此舉很可能與聖火教脫不了干係。因此，基於這一點，我認為你更有可能站在永縉皇帝這一邊。」

葉屠蘇聽完林牽洛的分析，不禁讚賞地點了點頭：「洛兒真聰明。」他抬手颳了刮林牽洛的鼻樑，「這就是你不惜一切代價，讓李洵配製解藥救皇帝的原因？」

林牽洛點頭肯定道：「原本赫連家的皇位之爭與我沒什麼關係，但如果幕後推手是聖火教，那就不一樣了，只怕到時候，一旦大賡國的皇帝淪為聖火教的傀儡，整個國家都有可能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甚至走向滅亡。雖然我與永縉皇帝接觸不多，但我能感受到他是一位充滿智慧且心懷天下的明君。」

葉屠蘇點頭認可：「你說得沒錯。雖然他多次企圖置我於死地，但我也能理解他的行為。畢竟，我逼死了他的母妃，冤冤相報而已。儘管我尚未能完全原諒他，但在大局面前，我不會輕易否定他的能力。在擔任皇帝這個角色上，他確實比我出色許多，甚至遠遠超過了宣王。」

此刻，仁壽宮，蓉太后聽著宮女的彙報，眉頭緊蹙，顯得心事重重。

「這些孩子，一個個都不讓哀家省心。」蓉太后嘆了口氣，隨即命令道，「楊珺，你去公主殿傳哀家的旨意，告訴公主，若她再不肯吃飯，就斬那小郎中一根手指作為懲罰。」

「遵命。」楊珺恭敬地應諾，轉身迅速離去。

蓉太後端起一杯香茗，輕抿一口，眼中卻流露出冷冽的光芒。

仁壽宮作為太后修身養性的地方，向來環境清幽，但此刻卻難以掩蓋她內心的慌亂。

自己的兩個孩子，一個因為愛上一個平民鬧得要死要活，另一個則為了皇位不擇手段。這讓蓉太后倍感壓力，心中充滿了憂慮。

她放下茶杯，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似乎在思考著應對之策。

兒子若能順利登基為帝，固然是件好事，但她總覺得其中似乎隱藏著某些不對勁的地方，卻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回想起先皇駕崩之前，自己曾試探性地詢問過宣王是否有意皇位。若他當時表示願意，自己便會竭盡全力向先皇爭取，設法讓宣王繼承大統。

然而，宣王卻說自己嚮往自由，他自喻為翱翔天際的雄鷹，渴望自由自在地展翅飛翔，不受任何束縛。

可如今……

蓉太后思及此處，不禁發出一聲嘆息，低聲自語道：「倘若蘇兒此刻身在京城，哀家或許還能聽聽他的見解，共商對策。」

在公主殿內，襄覓滿臉淚痕，她機械地將一口飯送進嘴裡，哽咽著哀求道：「求你們不要傷害小榆木，我求求你們。」

她一邊急匆匆地往嘴裡扒飯，一邊無法控制地啜泣著，淚水如斷線的珠子般滑落。她心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生怕自己吃得不夠快、不夠多，小榆木就會因此受到傷害。

宮女們面面相覷，她們都知道，這位公主雖然平日里嬌生慣養，但卻是個極有主見的人。如今為了這個小郎中，她竟如此不顧一切，讓她們也有些於心不忍。

就連楊珺也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返回仁壽宮復命去了。

「公主，您慢些吃，別噎著了。」芯蕊看著公主哭泣的樣子，自己也忍不住流著淚輕聲勸慰道。

然而襄覓彷彿沒有聽見芯蕊的話，她依舊埋著頭，大口大口的食物往嘴巴里塞。

待楊珺離去后，襄覓終於忍不住，將嘴裡塞得滿滿的米飯吐了出來。她並非不想咽下，而是嘴裡塞得太滿，實在無法吞咽。

吐出米飯的襄覓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大聲哭泣起來，她的哭聲在空曠的宮殿中回蕩，充滿了無盡的悲傷和絕望。

「覓兒。」

在這空曠的公主殿內，一聲男人的聲音突然響起，回蕩在寂靜的空間中。

那聲音襄覓覺得頗為熟悉，她正沉浸在哭泣中，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然而，當她抬起淚眼，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時，卻驚愕地發現了一個高大挺拔、氣質非凡的男子身影。

男子一身黑衣，面容俊美無比，淡淡的微笑掛在嘴角，彷彿能融化世間一切冰冷。

「皇兄，五皇兄！」

襄覓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再次仔細打量眼前的男子。沒錯，這正是她那位在鎮南軍中抵禦外敵的五皇兄——賡王赫連徹，也是葉屠蘇。

葉屠蘇緩步走到襄覓面前，伸出修長的手指，輕柔地拭去她臉頰上的淚水。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疼惜與關愛，讓襄覓心中的委屈和害怕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覓兒，你怎麼變得如此憔悴？」

葉屠蘇的聲音溫柔而低沉，襄覓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傷，撲進葉屠蘇的懷裡，放聲痛哭起來。

「五皇兄，我好怕，真的好怕。」襄覓哽咽著說道，「母后她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只是因為喜歡小榆木，難道就真的犯了什麼大不敬的罪過嗎？我不想做公主，我只想做一個普通人，自由自在地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難道這樣也錯了嗎？」

葉屠蘇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拍著襄覓的後背，用他堅實的臂膀給予她最溫暖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