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按耐不住的心
「忍不了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別給我找事就行了」,衛隱神情淡漠,自顧自的吃了飯,就起身去收拾爆破后的爛屋子了。
李新勻撇撇嘴也沒說什麼,估計心裡有點難過,也有可能還在鼓搗什麼壞點子。
草草的吃過飯刷完碗,李新勻也跑去幫衛隱收拾殘局,畢竟是他自己闖出來的禍。
衛隱能收留他已經是十分的忍耐了,李新勻要是再闖點禍,估計真的要被掃地出門了。
但他看上去也沒有收斂多少,依舊腆著臉往上湊,反正李新勻也沒什麼地方可去。
臉皮厚一點就厚一點了,多張層皮有什麼不好的嗎?
「師兄……我幫你啊!」
「你離遠點就行了」。
李新勻上手想去拿衛隱手裡的掃把,但衛隱冷冰冰的瞟了他一眼,神色已經十分的不耐煩了。
幾乎整個屋子都已經燒完了,更別提裡面的陳設物品了,沒燒到別的地方就已經算是很好的了。
李新勻這傢伙自己待在學院那麼久,沒失手把學府整個炸了,都已經算是他命大了。
李新勻到底在研究什麼呢,整天神神叨叨的。
衛隱蹲下身撿起一個冰雹球來,在手心裡盤了盤,似乎在感知冰裡面的物質元素。
然後起身問李新勻,說道,「你搞這麼多硫磺做什麼,不怕毒死自己嗎?」
「不怕啊!我就是想要……」
「你最好別告訴我是投毒之類的……如果是,那你現在就可以滾了」,衛隱眼神充滿了殺氣,和冷漠的質問氣息。
衛隱的性情波動還是比較大的,可能是最近生理周期紊亂了吧?
明明前世的時候還好好的……變化這麼大的嗎?
上了年紀的人應該都會有這麼一天,理解的。
李新勻連忙擺著手,解釋道,「師兄,我就是想研製點不一樣的東西,說不定那到山下好賣出去呢?也好補貼家用……」
李新勻也十分懂分寸和距離感,也知道衛隱的脾氣陰晴不定的,自己還是要多注意點。
和性子反差大的人相處,就不得不小心一些,至少在形成生死之交以前還是要保持距離的。
如果想要走近他的心,就更要有耐心了。
以前他調皮搗亂的時候,怎麼就沒想著別人的感受了?
妥妥的雙標狗。
衛隱輕輕擺弄著手裡的冰雹球,疏離淡漠的眸子微微閃爍,隨後指尖一用力就把冰球碾碎了。
「……以後小心點,死了沒人給你收屍」。
「謝謝師兄!我保證……!」
不管怎麼說,還是死皮賴臉的留下來了,對於李新勻來說算是好事。
……
兩人收拾完殘局,海邊之夜已經悄然而至,海風習習的吹拂著。
將爆破產生的灼燒味,吹淡的差不多了。
接下來的一切應該都不是問題,就是李新勻該住在哪裡,衛隱絲毫沒有表示。
可能,門口那棵樹就不錯,睡著應該挺結實的。
臨到睡前,衛隱都沒有說過什麼,李新勻期待著的事情自然也就不會發生。
不懂得憐香惜玉的人,最討厭了。
李新勻洗完碗就坐在凳子上,擺弄著自己的小匕首,暗自鼓嘴生悶氣。
「今晚……」
「你,進屋睡覺去」,衛隱從自己的房屋走出來,語氣冷漠的對李新勻說道。
「我?真的!?」
李新勻嘴上說著不相信,但身體很誠實,立刻蹦蹦躂躂的跑到了衛隱身旁。
衛隱則敷衍的點點頭,然後轉身離開。
李新勻忙問道,「師兄你去哪?天都這麼黑了……!」
「你先睡,其他別管」,說完衛隱就走入了黑暗,高挺的身影幾乎被一瞬間吞沒。
李新勻雖然不太滿意,但還是乖乖的聽話了。
忽然,他又轉念一想,「師兄剛才沒說不能動他的東西吧?那我還扭捏什麼,被發現了也不怕!」
然後李新勻進了屋關上門,點燃了一支蠟燭,在裡面開始不客氣的尋摸起來。
他是沒被教過,別人的東西不能隨便看嗎?
可是他覺得,既然沒有明說那為什麼不可以。
思想不要那麼封建嘛。
也怪不了他自己,誰讓他一個人野了三年,什麼世俗綱常肯定早都拋在腦後了。
衛隱的房間異常的安靜,異常的寒冷,幾乎比外面要低十個度。
像是個天然的冰窟,倒挺適合性子冷淡的人居住的,起碼脾氣不會太容易暴躁起來。
李新勻輕輕搓著手,小心翼翼的舉著照明燈,漸漸地看清楚了裡面的布局和陳設。
特別的簡單簡潔,除了一張床和書桌,就是兩個木製的書櫃和一些貝殼標本藏品。
還有一些保存得很好的海螺,個個都珠光寶氣的感覺,十分珍貴的樣子。
而且很顯眼的是,好像其中有一個書格上面是空的,從底座上的淺淺印子來看,應該是被拿走了什麼東西。
不會,還是海螺吧?
衛隱還真是挺喜歡收集海洋藏品的,但也沒見他有多喜歡大海啊,甚至說嚴重點還有點怕海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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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又是小時候的陰影吧,經歷過的懂得都懂。
李新勻也有童年陰影,那就是討厭所有為官做宰的偽君子,是偽君子。
並不是針對所有人的。
人的好壞本性都是可以天長地久的看出來的,李新勻在昪洲的學院里長大,什麼妖魔鬼怪變的官員沒見過。
他的嘴毒估計也是這樣練出來的,陰陽怪氣的勁好像是從九洲傳承過來的,一點都不帶荒廢的。
李新勻在衛隱的房間里到處轉了轉,本來地方就不大,東西也不多。
便坐在了整齊的被褥上,說實話,也有些冷冰冰的凍屁股。
「師兄他不冷嗎?」
……
衛隱睡不著的時候……
大概占多數的時候,可能是因為房間里不受控制的越來越冷,也可能是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做什麼。
好幾次輪迴夢都是這樣,明明自己已經身處農耕田園之中了,衛隱還是覺得心裡空蕩蕩的。
似乎找不到一個,可以說服自己平靜下來的關鍵點。
歸於田園了卻又不甘心,出仕為官自己又看不慣,很容易抑鬱……
而且還想死死不了,欲破夢境又無可奈何。
這宇宙的狡詐和姦滑,還真是讓衛隱開了眼了。
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衛隱如今都被困在了這片夢境心魔之中,要是不給宇宙答出一份滿意的答卷,看來是永遠都要困在這裡了。
是夢嗎?
有時候衛隱看著眼前的真實景象,恍恍惚惚的,真的不確定究竟是不是真實的,還是在做夢呢?
是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都是這樣的呢?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衛隱可以確定李新勻是和自己同一賽道的,至於其他……
還是要再遇上一個熟人,才能真正的下定論。
不管生在哪一個時代,好像人類都是這樣,分不清現實和虛幻,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該往哪裡去……
挺悲哀,也挺浪漫的。
人生的不確定性,應該就是宇宙最高級的浪漫吧!
不管怎麼給自己餵雞湯,還是要自己去真實體會,才能得出屬於自己的見解的。
「……」
衛隱遙望著暗夜之下的大海,聽著波濤洶湧和無聲的哀怨,他逐漸凍結的心房也不可避免的震蕩起來。
衛隱也知道自己愈加的冷漠起來,可能就是因為自己的心要被冰封了吧。
報應吧應該,畢竟衛隱覺得自己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不僅擅自改變了許多人的命運,還消極避世而不願面對那些骯髒的東西。
自己確實懦弱無能,衛隱承認。
疏離淡漠的眸子盯著大海,誰也看不透誰的心思,誰也都別不服誰。
深邃如海,亦如你的眼眸。
只不過衛隱這片海,快要被連根凍住,馬上就要形成一座高聳入雲的冰山了。
手心裡的溫柔漸漸褪去,被寒冷的氣息突襲,蔓延上指尖又裂出口子來。
指尖上的鮮血在冰中獲得重生,宛若一朵朵綻放的花,不斷地挑戰著人體的耐寒上限。
衛隱已經習慣手上長年的凍瘡,不管寒天暑熱,只要沾上水或者流多了汗,就會刺骨的疼。
而且你是越撓越癢,不撓更癢,恨不得把骨頭給掰折了才能殺癢。
要麼你足夠狠直接把手廢了,要麼你像衛隱一樣能忍,扛個幾千年的也不是什麼問題。
反正暫時還死不了人。
如果還能像前世一樣,李新勻能……
罷了,衛隱現在這張臭臉是誰都不願意靠近,還是彆強求別人了。
衛隱嘆了口氣,繼續看著夜景苦思,「海……」
突然他眼睛一亮,立馬起身往懸崖邊上靠了靠,努力去分辨著什麼。
「那是……!」
遠遠的海面上波光粼粼,月色還算明亮,衛隱看得比較清楚。
只見微微亮的海面上,小小的飄著幾隻帆船,看起來十分的古早。
像是傳統漁民出海時,才會用到的漁船。
華夏現在的境界內,已經將漁業發展的很好了,雖然沒有了那些高科技的加持,但也沒有那麼老舊的船隻吧?
會是從哪裡來的呢?
衛隱本能的懷疑一切,覺得來者不善的樣子。
……
衛隱在海邊觀察巡視了一整夜,天快亮的時候才回去,一到屋前就發現門口躺著一團白色的東西。
「李新勻……搞什麼鬼?」
李新勻抱著腿坐在地上,向後靠著門框睡著了,鼻頭紅紅的像是被夜風吹的。
他出來睡幹嘛?
專門等衛隱的嗎?
衛隱無奈戳了戳他的腦袋,那頂小紗帽鑲嵌著一顆寶石,亮閃閃的讓人忍不住下手用力戳。
衛隱的力道很輕,可李新勻還是搖搖晃晃的往旁邊一倒,哐當一聲撞到頭就行了。
「哎呀我的頭……!啊,師兄你回來了,我……哎呦……!」
李新勻捶捶自己的腰,扶著門框站了起來,微微打著哈欠說道。
衛隱上下打量一番他,然後問道,「屋裡不好睡嗎?是不是太冷了……有厚被子忘了告訴你,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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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沒事……啊!抱,抱歉?!師兄你,你剛才說什麼?」
李新勻好像沒打開耳朵,聽得不太清楚,激動的結結巴巴的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衛隱皺著眉搖搖頭,「至於嗎?你沒聽錯,我和你道歉了」。
「好,好啊!我已經知道了!」
李新勻的表現好像過於誇張了,他可能已經忘了要讓自己的腦子想一想,衛隱出去一趟變化這麼大的嗎?
自己這麼調皮搗蛋,奸詐狡猾的傢伙,難道不應該懷疑一下嗎?
但是李新勻沒有動腦子,而是心跳的很快,根本慢不下來。
這顆心怎麼也按耐不住。
「行了,別這麼誇張,我去燒點熱水給你取取暖」,衛隱拍了拍李新勻的肩膀,難得笑著說道。
李新勻受寵若驚的沒出息樣,感覺他馬上就要跳到外太空去了。
真舔狗的感覺。
至於衛隱是怎麼想的,那就很簡單了,不過是為了自己的錯誤道個歉。
順便打探打探自己想要的消息,衛隱那習慣性的假笑,又開始上臉了。
衛隱還是下意識的就會利用別人,也還是做的挺滴水不漏的,至少那張嚴肅俊艷的臉上看不出什麼破綻。
衛隱自己根本控制不住,也可能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骯髒還是沒有洗乾淨。
非要讓衛隱掉層皮,估計他才能真正的脫胎換骨,真正的了解和看透自己。
估計是不太遠了。
衛隱燒好水又做好飯,都整整齊齊的擺好了,李新勻才滿心歡喜的上桌動筷子。
「師兄你今天辛苦了!阿嚏……!我好像感冒了……要不你先吃我等一會吧!」
李新勻揉了揉鼻子,然後默默地拉著自己的椅子往後退,還貼心的把自己的口鼻都捂住了。
衛隱則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臉,有些蒼白和無力的感覺,應該也是昨天晚上被風吹著了。
說道,「都是病號,沒事」。
李新勻見狀又扯著椅子湊回來,把手放在衣袖裡摸索了一會,才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個小瓶子。
「師兄你看,這是我給你調製的凍瘡膏,雖然藥材有限但也和以前的差不多,你收好每天塗一塗就行了」。
李新勻把小瓶子推到衛隱面前,但衛隱好像反應有些過大了,獃獃愣愣的好久沒說話。
「……」
「師兄,你怎麼了?」
衛隱默默地拿起小瓶,抬眸看向眼前的白面小生,心裡有些怪怪的跳動了一下。
「……沒什麼,謝謝了,先吃飯」,衛隱收好藥膏,又主動的給李新勻夾起了菜。
「好吧!不夠了我再配,就是山上沒什麼野生的藥材,恐怕還是要去買葯」,李新勻咬了一口寡淡的青菜,喃喃地嘀咕著。
衛隱低著頭吃飯,咽下去一口之後說道,「你不是想去賣你那些小東西嗎?換了錢你隨便買藥材……我也可以幫忙」。
李新勻眨眨眼,驚喜的問道,「真的?師兄你幫我賣東西?當然好啊!明天我們就下山吧……」
衛隱點點頭,李新勻則手舞足蹈的搖搖頭。
兩人的狀態還真是天壤之別。
衛隱的這次主動肯定是有目的的,不過就是借著李新勻這個幌子,好在山下海邊探尋探尋,以此來解答自己的疑惑。
就是不知道,李新勻是不是本來就猜得到,只是在裝傻呢?
但願如此吧,好歹也是對得起自己的心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