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昪洲,風雲再起

第210章 昪洲,風雲再起

「……聽你的意思就是,你早就懷疑完顏長老了?還有,你真的確定當時那個人就是他嗎?當時逃跑的時候,我恍惚間向後面看了一眼,那人挺瘦的,可是……完顏耀是個圓滾滾的胖子啊!」

何千緣聽完莫以塵的講述,皺著眉,隨意擦了擦手臂上的水漬。

莫以塵一邊幫她挽著褲腿,一邊認真的回答道,「雖然時間久遠,當時我年紀還小,但從那兩道劍光發出的氣息可以確定,就是他」。

何千緣默默地點點頭,也覺得自己剛才的判斷有點草率了,畢竟幾年的時間是足以徹底改變一個人的,何況是一個瘦子吃成胖子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當時出現在那裡的原因是什麼呢?總不可能真的是路過吧」,何千緣後仰著,用雙臂支撐著身體,低頭沉思。

「是路過,但不是簡單的路過,他應該是有目的的」,莫以塵分析道,他手上的動作依舊輕柔,手掌間的微風輕輕吹拂著。

「目的……擊殺異化的人類,隱藏異化的真相嗎?」

「沒錯,所以他當時一直在居住區的外圍活動,掃除著遺落的異化人類,來掩蓋真相」。

「完顏耀的功力很深厚,那當時他沒有發現我們嗎?要是發現了,為何沒有殺了我們呢?」

何千緣看向莫以塵,此時他已經停下了手裡的動作,默默地抬起頭盯著她的眼睛看。

沉默一會才說道,「也許,他是在試探,畢竟兩個小孩子的承受能力有限,被嚇得記憶混亂也是有可能的……又或者,他覺得兩個孩子而已,不會對他的隱藏計劃造成困擾,所以就沒有在意,故意放我們走了」。

莫以塵的語氣,似乎有所保留的樣子。

「但……其實不是這樣吧?你一定是發現了什麼,還不快說啊!」

何千緣著急的拍了拍莫以塵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磨嘰。

「別急,事情要再往後推一點,時間差不多定格在,我們逃跑之後的那段時間」。

何千緣低著眼眸,努力思索著,「逃跑后?我記得不太清楚了,你發現什麼了?」

「後來的一段時間裡,我隱隱感覺到,有人在跟蹤我們」。

「跟蹤,所以說還是在試探吧!」

「也,不完全是」。

……

兩個孩子在逃出怪物的視野后,跑了很遠的距離,直到他們的體力幾乎耗盡。

他們氣喘吁吁地躲進了一片茂密的灌木叢中,那裡是他們唯一能找到的藏身之所。

他們緊緊地依偎在一起,試圖從彼此的體溫中找到一絲安慰。

夜幕降臨,周圍一片死寂,只有偶爾傳來的奇怪聲響讓他們的心跳加速。

他們不敢閉眼,生怕一閉眼就再也醒不過來。

他們輪流看著天空,等待著黎明的到來。

時間彷彿變得異常漫長,每一分鐘都像是在煎熬。

終於,天邊開始泛起魚肚白,漸漸地,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灑下了耀眼的陽光。

陽光穿透了灌木叢的縫隙,灑在了孩子們的身上,帶來了一絲溫暖和希望。

他們昏昏沉沉地眯開眼,看著那光芒逐漸變得明亮,心中的恐懼也慢慢消散。

女孩摘掉捂住自己頭髮的破爛斗篷,甩了甩昏漲漲的腦袋,放鬆的深呼一口氣,伸了個懶腰。

在有自己半腰高的灌木叢里,小心翼翼的穿梭著,生怕尖銳的枝條扎破自己的鞋底。

但警惕心稍微放鬆了一點,畢竟這裡陽光明媚,應該是接近中心的人類城區了。

女孩捏了捏鼻樑,心神輕鬆了許多,雖然還是飢腸轆轆的走不穩路,但她的腳步蹦蹦跳跳的顯得十分歡快。

突然,背後傳來一小聲折斷樹枝的聲音,女孩卻沒有立刻回頭,或者撒腿就跑。

而是冷靜的,鼓著嘴有點不耐煩的回過頭,叉著腰說道,「喂!不是說好了,各走各路各找各媽嗎?你怎麼還在跟著我啊?」

男孩懷裡抱著一本書,一臉鎮定的走過女孩身邊,淡淡的說,「我沒有跟著你,只是碰巧遇到了而已,誰規定我就不能走這一條路了?」

男孩語氣和神情都淡淡的,以女孩從小這麼狡猾的視線來看,她好像也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對勁,只是聳了聳肩,調轉方向跑遠了。

即使有過過命的交情,女孩似乎也並不打算輕易的相信任何人,還是自己一個人更安全一點。

跑了許久,女孩跌跌撞撞的小影子慢慢消失在密林的一角,男孩這才回過頭來,摸了摸懷裡的小口袋,裡面便探出來一個圓滾滾的小腦袋。

「嘿,小傢伙,你再聞聞,聞對了,這半個果子就都是你的,來」。

小傢伙舔了舔嘴唇,伸著脖子嗅了嗅那半個皺巴巴的果子,立刻拱著鼻子工作了起來。

不一會,它就對著幾個彎彎繞繞的方向,開始嚶嚶的叫起來。

男孩尋著它的指示,慢慢找了過去,夜色慢慢降臨,視野雖然不太好,但那燃起的一點火光還是很醒目的。

走近一看,果然,女孩正挨著一個小火堆烤火,手裡架著一個樹枝正在烤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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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聽著風中嗚咽的流水聲,他知道,看來這鬼丫頭真是不傻,特意找了個渴不死餓不死的地方。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抿著嘴一直偷笑,因為從空氣中飄散的糊味來看,她應該是把魚烤糊了。

糊味越來越重,自然女孩也發現了不對勁,開始急得團團轉,不知道怎麼挽救才好。

丟了不捨得,要是繼續烤的話,估計也是要燒成灰,吃不了的。

可要是現在就張嘴進了肚子里,誰知道裡面熟沒熟呢?

「怎麼又糊了?我明明看他們烤了好幾次了啊!我就不信了!」

慢慢的,糊味開始愈加濃烈,甚至墨黑色的碳色,已經將烤魚的表面都覆蓋住了。

女孩抿著嘴,看著已經面目全非的小魚,她掙扎了一會,還是嘗試著啃了啃,結果吃了一嘴的灰,整張嘴都黑了。

好不容易啃掉外面那一層黑炭,女孩才在最中央的位置,嘗到了一小塊夾帶著生味的魚肉。

「嘔……真是難為你了,居然能被我烤的這麼難吃,唉……好餓,還是沒吃飽」。

女孩無奈丟掉了樹枝,看著旁邊幾條還沒烤的魚,開始托著腮發獃,捂著自己咕咕叫的肚子,連跺腳的力氣都沒有了。

忽然一個小圓球,從旁邊的草叢裡竄了出來,撲到那條烤糊的魚上聞了聞,然後吐吐舌頭躲開了。

看著小豹子,女孩疑惑的眼神中,更多的是無奈和委屈,「連你都覺得難吃啊,要不要這麼不給我面子啊!」

「做的東西難不難吃,和面子沒關係,是個人的手法問題」,男孩忍住笑容,表情淡淡的走到了火堆旁邊,自顧自的又插起了一條魚。

「又是你?怎麼這麼冤家路窄的,每次倒霉都能碰到你啊!」

女孩叉著腰,嘀咕道。

男孩沒搭話,只是從懷裡掏出來一個東西,遞給了女孩。

女孩接住了窩頭,疑惑的問道,「你這是幹嘛?」

「用窩頭換你的火堆用用,沒意見吧?」

女孩沒多思考和排斥,只是愣了片刻,然後一口咬了上去,嘴裡支支吾吾的說道,「嗯,嗯嗯,隨你吧!」

男孩便席地而坐,認真的架火烤著魚,臉上的冷淡神情變得柔和起來。

不一會,香味飄了出來,直勾勾的勾引著女孩的鼻子,引得口水止不住的流著。

看魚的色澤差不多了,男孩便將手裡的樹枝遞給了一直咽口水的女孩,看到女孩急不可耐的咬上一口,並且露出滿意的笑容時,他臉上的笑意便再也藏不住了。

男孩的心裡其實,對其他人也是有所警戒的,但眼下他迫切的想要有誰能陪著自己,便也稍稍放鬆了警惕。

畢竟,從小父母經常外游的,男孩早就習慣了和任何人都保持距離,只是習慣孤獨不代表習慣一個人面對恐懼,特別是眼下的情況下。

誰都渴望,有人能相互陪伴相互照顧著自己,只是彼此間的戒心是難以跨越的鴻溝。

所以,他們都是在小心翼翼的試探著,試探著能不能建立一點友誼,一起活下去。

也許就是這個原因,女孩才沒有拒絕,男孩擅自給自己烤魚吃的行為吧。

畢竟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都是在試探和嘗試著。

男孩這樣想著,慢慢出了神,突然眼前一亮,出現一條被啃掉一半的魚。

在他疑惑的眼神下,獃獃的看著滿臉灰塵的女孩,她此刻正舉著樹枝,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問道,「還不接著?那我一個人都吃了啊!」

慢吞吞的說,「這是你抓的魚……你給我嗎?」

「還是你烤的呢,快點接著,吃飽了才有力氣接著烤啊!」

女孩把樹枝的粗段塞給男孩,拍了拍手上的灰,抱起了在地上舔著雜草的小傢伙,舉起小肉爪對著他可憐巴巴的說道,「快點烤,不然它就要餓哭了!」

「……知道了,兩隻饞貓」,男孩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繼續熟練地烤著魚。

……

夜幕低垂,繁星如鑽石般鑲嵌在漆黑的天幕上,兩個孩子圍坐在篝火旁,烤著魚吃。

火光跳躍,將他們稚嫩的臉龐映得忽明忽暗,他們的眼睛在星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好奇和期待的光芒。

篝火里的木柴噼啪作響,發出溫暖的光芒,照亮了周圍的一切。

呼吸在火光中變得朦朧,他們的臉上帶著滿足的微笑,享受著這難得的寧靜時刻。

烤魚在火上翻滾,發出誘人的香氣,讓孩子們忍不住咽口水。

男孩用樹枝細心地翻動著魚身,讓它均勻受熱,烤出美味的焦香味。

星光璀璨,如同撒滿了天空的鑽石,照在孩子稚嫩的臉龐上,使他們的皮膚微微泛白,顯得格外柔和和皎潔。

夜漸深,篝火的余火仍在微微燃燒,為他們提供了一絲溫暖。

女孩一邊狼吞虎咽,一邊使勁的點著頭,好奇的問男孩,「好好吃,你是怎麼做到的?教教我唄!」

男孩頭也沒抬,慢條斯理的咬著自己手上的烤魚,然後默默放下樹枝,擦了擦嘴說,「你真的想學的話,那就……拿一個相同價值的東西來換,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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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含著嘴裡的食物,嗚嗚嚕嚕的說著,「等價的東西……那你想要什麼嗎?」

「你的一個承諾,好不好?」

「什麼承諾?別坑我啊,我可不傻哦!」

「我希望,你能別丟下我一個人……行不行?」

女孩微微一怔,然後低頭盯著烤魚,皺著眉認真考慮了一會。

然後緩緩開口,「那,你要一直給我烤魚吃,這對我來說才划算」。

「一直嗎?」

「對啊,我們不是要一直待在一起嗎?當然是一直都這樣了」。

聽見這句話,男孩心裡一直懸而未定的大石頭,可算是落了地,他彎著嘴角露出了兩顆小虎牙,憨憨的笑了。

女孩自然明白,他這麼漏洞百出的偶遇,不會是為了別的,只是單純的想找個伴而已。

她認真想了想,反正對誰都沒有壞處,待在一起又能相互照顧,而且他不像是什麼骨子裡就壞壞的人,從他不經意的小表情就能看出來。

所以,何不大膽一些呢?

連死裡逃生,亡命逃脫都經歷過了,還怕啥啊?

圍坐在篝火旁,火光搖曳,再次映照出他們稚嫩的臉龐。

突然,一陣陰冷的風吹過,夾雜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氣息,讓人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懼。

心跳瞬間加速,他們感到一股無形的壓迫感襲來,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暗中窺視著他們,隨時可能發動攻擊。

周圍的樹木在風中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好像是那些不明生物的嘲笑聲。

謹慎的目光四處游移,試圖尋找那隱藏在黑暗中的威脅,但除了無盡的黑暗,他們什麼也沒有發現。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沉悶感,有什麼力量正在壓制著他們的呼吸。

只感到一股強烈的寒意從腳底升起,直透骨髓,讓他們不由自主地打顫。

女孩抱著懷裡的小傢伙,聲音開始顫抖起來,「不會,又是那些東西追上來了吧?」

男孩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側耳仔細傾聽著,試圖分辨這聲音中的些許細節。

過了半晌,淅淅索索的聲音微微小了下去,他才低聲說道,「聽聲音,好像不太像啊……哎?你,你人呢?」

男孩一回頭,發現女孩已經不見了,左顧右盼之下,偶然一抬頭才在高高的樹杈上,看見女孩正向他招手示意。

軟糯糯的聲音在夜風下,顯得格外輕巧,幾乎聽不清楚,但男孩還是聽得很真切。

「喂,你快爬上來啊!愣著幹什麼?等著被吃嗎?」

他跑到樹下,頓了頓,又回頭看了看不遠處的一片漆黑,心中暗自生疑,挽挽袖子還是迅速爬到了樹上。

剛坐到女孩身邊,他就皺著眉頭,有點不高興的問道,「我說,你要不要躥的這麼快啊?不是說好要統一戰線的嗎?」

她縮了縮垂著的腳,解釋道,「我這不是一個人跑習慣了,就忘了要把你也拉上來了嗎?下不為例唄!」

男孩挑挑眉,有些不相信,撇過了頭,再次看向那個窸窸窣窣的身影。

他始終懷疑,那好像,真的是一個人,一個正常的人,一個監視著他們的人。

但是,他也不是很確定,畢竟憑自己的這點小本事,連保護自己都很難,更別提去觀察到別的什麼異常了。

他只能暗自祈禱著,自己的感覺是錯的,他們還能安全的活過一段時日。

當然,如果真的那麼幸運的話。

……

坐在樹梢之上,彷彿置身於一個夢幻般的世界。

夜幕低垂,星河如撒,萬里無雲,天空如洗,宛如一面巨大的畫布,被星辰點綴得璀璨奪目。

樹下,微風輕拂,帶來陣陣細微的聲響,如同大自然的低語。

螢火蟲在空中翩翩起舞,它們的光芒點點,如同繁星落入凡間,為這寧靜的夜晚增添了一抹神秘而浪漫的色彩。

閉上眼睛,任由思緒飄蕩。

這一刻,時間彷彿靜止了,心靈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寧靜。

隔著遙遠的距離,能夠聽到星星的閃爍聲,感受到風的呼吸,體驗到大自然的和諧與美好。

不禁思考一下,這世界的美好是否就是這樣,簡單而純粹,讓人沉醉其中,流連忘返。

也許這只是某些人的希望,但也足夠這個世界去好好感悟一下,然後默默地演化著,磨鍊著。

回憶總有限度,也不著急現在就了解全部,一點一滴都是需要用心體會的。

因此,並不用著急。

閉上眼睛,海風溫潤如玉,拂過干露露的臉頰,便是一番獨特的滋味。

何千緣揉了揉眼眸,摸了摸衣角,已經乾的差不多了。

見莫以塵還沒有反應,就問道,「還沒好嗎?我摸著好像已經幹了吧?」

「你個笨蛋,腳踝被咬傷了都不知道嗎?別動,我幫你處理一下」,莫以塵拿著布條,慢慢將她腳踝處,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咬的傷口,小心點纏了起來。

何千緣揚了揚眉毛,表情十分的疑惑,「有嗎?可能是我忘了吧……對了,什麼東西咬的,傷口長什麼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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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以塵嘆了口氣,順手敲了敲她的腦袋,「你這腦子裡天天想什麼呢,不應該先關心一下自己的傷勢嗎?別總是好了傷疤,又忘了疼的」。

「這怎麼能怪我呢?明明是那些小東西主動的往我身上蹭好嘛,可能是變成鬼以後,自己的鬼血對於很多東西來說,很有吸引力?」

莫以塵包紮完,何千緣若無其事的樣子,站起來跺了跺腳,輕鬆的表情表示自己根本沒事。

莫以塵扶著她的肩膀,理了理她有點炸毛的頭髮,說道,「你好像還挺高興的?你不是不喜歡被過度關注嗎?而且,我也沒見什麼東西往我身上蹭啊?」

何千緣打掉他的手,調侃道,「還往你身邊靠呢,沒被你嚇跑就不錯了好不好?一張臉上全寫著離我遠點,你很吵的字樣」。

莫以塵抱著雙臂,抿著嘴笑著說,「是嗎?那你怎麼沒跑呢?還黏上我了……」

他的語調突然降了下來,何千緣也敏銳的捕捉到了遠方的動靜,轉過身去,問道,「人數好像還不少……等等,你別又全給解決了,好歹讓我也練練手,手都快生了」。

莫以塵想要上前一步,何千緣突然想起來,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不想讓他走動。

「好吧,我旁觀,你小心點,注意腳上的傷」。

莫以塵無奈的聳聳肩,乖巧的做了個,請的手勢。

海濱春季的清晨,遠處奔來一群小型灰毛山魈,它們簇擁著一隻大型的紅毛山魈。

它們的蹄聲在濕潤的土地上回蕩,如同戰鼓般激昂。

海眼,那深邃而神秘的水域,位於瓏洲和昪洲的交界處,也是兩地春天最先交匯的地方。

紅毛山魈站在最前方,它的毛髮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如同披著一件金色的戰袍。

鼻孔里呼出的氣息,帶著一股野性和力量,讓周圍的小山魈們感受到了它的威嚴。

小山魈們緊緊跟隨在紅毛山魈的身後,它們的毛髮在陽光下閃耀著銀光,如同一支支利箭,準備隨時射出。

周圍的一切都顯得那麼新鮮和生機勃勃。

春天的陽光灑在海面上,波光粼粼,無數顆寶石在閃耀。

海風輕輕吹過,帶來了海水的鹹味和清新的氣息,心曠神怡。

突然,紅毛山魈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它的聲音穿透了空氣,震撼了整個海濱。

小山魈們緊隨其後,一起發出咆哮聲,聲音震撼人心,彷彿要撕裂天地。

它們的蹄聲更加急促,塵土在它們身後飛揚,形成了一道道塵土柱。

海眼在它們的圍攻下開始翻湧起來,水花四濺,在回應著它們的咆哮聲。

小山魈們紛紛躍起,撲向海眼,它們的爪子在水面上劃過,激起一片片水花。

直接將海眼旁邊的兩人,包圍了起來,猛獸般的撲了過來。

何千緣的青扇,尖端帶著鋒利的銀針,扇子飛舞的時候,旋繞著將它們的喉嚨割破。

並且時時散布著銀線將它們緊緊纏繞著,動彈不得,扇子的速度十分迅速,一般的小蝦米根本來不及閃躲。

不一會,就解決了大半,臭烘烘的綠色血水噴濺出來的時候,何千緣都能真切的感受到,它們劃過自己臉頰時的溫度。

在進攻的過程中,小鬼們不斷地吐出水和唾液,惡臭從它們的口腔里飄出來,瀰漫在整個戰場上。

它們的面部扭曲著,顯得十分恐怖,眼神中充滿了瘋狂和仇恨,彷彿已經被怒火吞噬。

何千緣忍著惡臭,依靠自己的感覺和它們行動時產生的空氣波動,來及時躲避和絞殺。

何千緣的動作幅度並不大,甚至都沒有離開莫以塵兩步,畢竟它們一股腦的往前沖,一點挪動的空間都沒留,那也沒必要躲閃了。

畢竟看不見,力道可能把握不住,想留下個活口都沒法騰出腦子來。

何千緣也只能盡量靠著感官,控制手上的力度,不去下死手。

紅毛山魈則站在高處,用它那犀利的目光,居高臨下的注視著,觀察著被圍困的兩人。

灰紅色的臉龐越來越黑,獠牙咬得緊緊的,原本被風吹起的毛髮變得硬邦邦的,好像變成了刺蝟的尖刺。

背對著光,咬牙切齒的大聲吼道,「哪裡來的叫花子?敢擅闖本大人的地盤,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這一刻,整個海濱都沉浸在了這聲怒吼中。

山魈們的咆哮聲、蹄聲和水花的飛濺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首壯麗的山曲。

陽光透過塵霧灑下,為這裡的氛圍,增添了一抹神秘而神聖的色彩。

小怪們沒有停下進攻的腳步,反而一窩蜂似的更加瘋狂的擠了上去,嘈雜的聲音幾乎掩蓋了山魈的聲音。

莫以塵耳朵好,即使聽見了也只是,十分輕蔑的看了他一眼。

這時候,應該只有他們兩人,沒有加入這場戰鬥之中。

只是靜靜地,單向盯著對方。

不知道,此刻站在他身旁,注意力集中在亂飛的小怪身上的何千緣,有沒有發現他的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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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可能,她早就發現了,只是單純的不說而已。

……

山魈怒目圓瞪的時候,除了注意那個身手不凡的盲女,還十分驚訝和疑惑的盯著莫以塵。

倒也沒有多麼的驚訝,因為之前撒網在瓏洲的小分隊,曾經報告過它們遇到了一個奇怪的人。

它們結結巴巴,爭前恐后的胡亂描述著,被嚇得語言表達能力都下降了。

山魈也是被騷擾了好多次,才耐下心思來聽它們的廢話,不聽不知道,一聽還真了解到了一些情況。

據它們的描述,當時遠遠的還沒跑到那人的跟前,就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恐怖氣息,壓抑的幾乎要把它們的肺臟捏爆。

而且離得近的小怪,還感覺到鼻腔和咽喉,甚至耳朵里都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時間極度的窒息感將它們的意識剝奪開來。

像是一下子被團團包圍,動彈不得的僵硬感受。

雖然它們的語言描述十分蹩腳,但山魈還是聽明白了,而且這感覺他自己再熟悉不過了。

那是,墨暉的技法,是每一次將他無情擊倒在地,半天爬不起來,也動不了的卑鄙伎倆。

沒錯,就是他!

山魈的眼睛里都快噴出火來了,但他畢竟吃了好幾次虧,還是強行冷靜了下來。

就算不活捉這兩個人,也至少要確定一下自己的猜測,看一看這個少年究竟是不是,那個已經兩年不見影的墨暉。

如果是,那他哪還有理由不去窮奇面前,說道一二呢?

就算不能把他拽下神壇,能讓他被嗔怪一下,也嘗嘗自己的感受,也是極好的,至少自己終於有一個諷刺他的把柄了。

隔著塵土飛揚,山魈的紅毛依舊在陽光下閃耀著,目光如炬的盯著塵埃里那個朦朧的身影。

山魈繼續不死心的叫囂著,「喂!問你呢!啞巴嗎?」

莫以塵不屑的搖搖頭,仍然護在何千緣的身後,語氣有些挑釁,「身為老大居然還親臨指導,真不知道該說你親職,還是手下的人太少太笨啊?」

「小子你,嘴真毒啊!真是不怕死是不是?」

山魈腦海里本來想著,少年接下來應該不會理自己,就像墨暉一樣,永遠都無視自己,不想搭理自己一句話。

但出乎意外的,出乎意外了,這小子明顯就是在挑釁自己,還真不是墨暉那傢伙的風格。

可是這身形還是很像的,雖然和墨暉共事許久,知道墨暉是個無臉怪,總是蒙著面披著恨不得蓋住全身的斗篷,但也不能確定他的本來面貌是什麼樣子的。

而且,奇怪的是,山魈總是能感受到一股淡淡的殺氣,而這也是自己很熟悉的。

風雲再起,將日月遮蓋著,暗處的涌動在持續著,誰又能知道明天會不會,撥雲見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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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緣歸以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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