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難寐

第18章 難寐

星光稀疏,暗夜無眠。

何千緣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毫無睡意。

乾脆,起身吹吹風吧。

何千緣心裡這樣想著,就不自覺地和衣起來了,裹著厚棉服,蜷縮著走到窗前,伸出蒼白的手,推開。

只見黑夜,白雪,黑白接壤,似乎無法割裂。

寒風悄無聲息地鑽入房間,讓何千緣不禁打了個寒顫。

望著漫天的飛雪,如此模糊,就像自己的處境一樣,自己真的是對的嗎?

自己是否又很堅持?

何千緣忍不住回想起這些天的種種經歷,從自己冒充馬寒寒,自己似乎就一直有些動搖,不知道這樣是不是自己的本心。

或者說,哥哥會不會支持自己這樣做。

何千緣沒有答案,這些苦楚只能自己咽在肚子里。

目前,莫以塵雖然幫著自己隱瞞身份,但他是敵是友,又在打什麼盤算,還不可知。

而且......從再次遇見莫以塵,他就很奇怪,對自己的態度也有些奇怪,忽冷忽熱,遠近不分。

至於徐嘯傑,表面沒心沒肺,實則也不容小覷,自己也許已經被他認出來了。

因此,對於這兩個人,何千緣還是不能放鬆警惕,而且也不能做的太過,要自然些,不然更顯得自己心虛。

想到這,何千緣不禁揉了揉自己早就皺成麻花的眉眼。

真是,死過一回,回來后還這麼麻煩,早知道就早點死了。

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需要恨……

何千緣忍不住心軟下來,特別是在親眼見到各大洲人們生活后。

何千緣想復活哥哥,又不想傷害無辜的人。

想報復九洲,可,這裡畢竟也是自己和哥哥的家。

矛盾的心緒壓抑著她,在這寒夜之中,更增添了寒意。

突然間自己的左眼,也就是自己真的瞎了的那隻眼,疼痛難忍。

鑽心的刺痛在何千緣的身體里流竄,一時間,何千緣只覺得頭暈腦花,耳邊還不時傳來刺耳的呻吟。

『』殺了他們,是他們害死的......''

『』哥哥......''

這是哥哥的聲音?

何千緣扶著窗邊,努力克服身體的疼痛,去聽那個很像哥哥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何千緣眼前漸漸黑了下來,脫力倒了下來,耳旁的風聲也漸漸弱了下去。

冷夜,只有風在流浪,也許還有許多孤獨的靈魂。

等何千緣再次醒來,天已蒙蒙亮,雪卻下得更大了,好似漫天飛舞的鵝毛。

何千緣艱難地從冷硬的地板上爬起來,抻了抻酸硬的身體。

將冰冷的手貼在仍有些刺痛的左眼,心中隱隱不安,這種不安,似乎,很久前就有了,是什麼時候?

何千緣正在沉思,突然徐嘯傑急切的敲門聲打斷了何千緣的思緒。

『』馬姑娘,馬姑娘,不好了,出事了!『』

出事了?

何千緣拖著疲勞的身體打開了門,只見徐嘯傑滿面春風的臉,全不見一絲的緊張和不安,這哪裡是出事了的表情。

何千緣先前還有些緊張的身體鬆了下來,冷著臉。

陰陽怪氣地問,『』出什麼事了,又有人偷你東西了,還是又長黑眼圈了?『』

徐嘯傑腆著一張嬉皮的笑臉,說,『』這倒沒有,外面下了好厚的雪,門被從外面堵住了,而且還結了冰,凍得實實的,連窗戶都沒能倖免。我們又不好直接破門而出,只能等店家用熱水慢慢解凍了,我們的行程估計要推遲,莫以塵正在幫忙,所以我來叫你一起想辦法」。

何千緣回身望了一眼自己一夜沒關的窗戶,心想自己沒被凍死真是萬幸。

要不要告訴他們,這裡有一個幸免於難的窗戶呢?

算了,還是幫幫店家破門吧!

徐嘯傑忍不住想越過何千緣,看看她在看什麼,但女子閨房怎能隨意窺看,就強忍著好奇。

將自己伸長的脖子又縮了回來,讓何千緣收拾好後下樓幫忙,隨後就跑下樓了。

何千緣默默將房門關上,又沉浸在了自己的思考中,眼神空洞地坐在了鏡子前,推遲?

該來的,總會來的……

何千緣輕嘆一口氣,抬眸望向鏡子,突然空洞的白瞳瞪大了,額頭上是......

何千緣不可思議地盯著自己,手控制不住的抹了抹自己的額頭。

額頭上是一個似花又似符號的印子,這是什麼?

何千緣一時有些慌張,但很快就恢復了鎮定,努力思考什麼原因會導致這個。

難道是自己的內心不專一堅決,念力,功力不穩,導致了異化?

仇婆婆之前倒是提起過,念力與法力共存時,如果修鍊之人內心搖晃不定,思緒雜亂,就可能導致身體的異化,進而喪失意識,變為異獸。

想到這,何千緣陷入了反思,是啊,既然箭已在弓上,就不能再顧其它了,只能決意前行。

沒錯,復活哥哥是自己唯一的念想,其他......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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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何千緣望著鏡子中,既熟悉又陌生的自己,攥緊了拳頭,額頭上的那朵花似乎更紅艷了。

透過近在咫尺的眼睛,感到她惡念的增強,一個美貌的女子一臉微笑的看著自己逐漸冷漠的臉。

嘴角的媚笑漸漸變成了奸笑,『』這才對,繼續吧,我的傀儡......''

何千緣隨意洗了把臉,頭髮隨手一紮,就下了樓,剛到樓下,就看見一幅滑稽的畫面。

徐嘯傑和店家正在忙碌地來回用熱水解凍門框,而莫以塵正在廚灶旁操縱浴火術......燒鍋。

從來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莫以塵,卻在燒鍋,想想,不,說說,都很搞笑和不可思議。

似乎是察覺到何千緣下了樓,莫以塵將平靜的眼眸移向了她,眼中似有一絲波瀾。

在看到何千緣額頭間的印子時,莫以塵顯然臉上閃過一絲疑惑。

何千緣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就越過莫以塵,走到了累的直不起腰的徐嘯傑身邊。

『』怎麼樣,解凍了嗎?『』

徐嘯傑扶著腰,上氣不接下氣地回答道,『』不行,冱洲太冷了,水幾刻鐘就會涼,忙了大半天,結的冰似乎更大了『』。

徐嘯傑撓了撓凌亂的頭髮,一臉愁容地看著何千緣。

似乎也注意到了她額間有些顯眼的印子,徐嘯傑也盯著她看。

何千緣不耐煩地說,『』怎麼了,你怎麼不說話,我臉上有花啊『』。

徐嘯傑收回目光,『』是啊,剛才叫你的時候,我就看見了,只是光線暗,沒看清,現在看清了,確實是一朵花,馬姑娘你不是最不喜歡胭脂水粉嗎?而且眼睛也看不見,怎麼......『』

何千緣不耐煩地說,『』你管我,只要想,我也可以『』。

徐嘯傑忙應和道,『』不是那個意思,挺好看的,馬姑娘,厲害『』。

徐嘯傑說著就舉起了凍得通紅的大拇指,何千緣才不吃徐嘯傑這一套,別過了臉。

無意間的一眼,注意到,莫以塵似乎正在看著自己,眼睛里似有萬分溫柔。

這種溫柔,何千緣從沒見過。

也許見過,不過在時間的洗刷下,已經淡忘了。

但,總有一天,這些痕迹會再次,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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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緣歸以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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