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生命是最重要的
葉蓁蓁去高中給葉知行送飯，還沒進校門就看到了等在校門口可憐兮兮的人。
看到葉蓁蓁來的時候眼裡才迸發出幾分歡愉。
和門衛說了一下，門衛才讓她進去。
葉知行這段時間看著瘦了很多，眼睛也無精打採的。
看到葉蓁蓁過來，他有點不開心的撅了撅嘴巴，眼睛泛紅。
上了高中壓力大，他最近可能很難熬。
「諾，飯帶來了。」
一旁的石桌上放了很多水果，零食，大多都是家長送過來的。
葉知行看到葉蓁蓁有些疲憊的眼睛，吃飯的頭連忙低下，聲音悶悶的。
「姐，我是不是每天讓你送飯讓你太累了？」
葉蓁蓁沒想到他會說這樣的話，抬頭看他，但是卻發現他低著頭吃飯，沒看她。
「怎麼會這麼想？」
葉知行搖頭，沒敢抬頭看她。
「要是讓我媽知道，非要到學校轟死我不可。」
自從葉蓁蓁生病後，家裡人都寵著她，什麼都不想讓她干，但是很多時候，她覺得很不舒服。
為什麼一直要把她當成一個病人看待。
但是，葉知行不會，他會死皮賴臉的讓葉蓁蓁幫忙，才不理會她到底生不生病。
葉蓁蓁笑著摸摸他的頭。
看著一直低頭吃飯的葉知行，她忽然想起自己的高中生活。
她每頓吃飯也都像葉知行這樣，一直低著頭。
那時候，吃飯總是喜歡要辣菜，倒不是她多喜歡吃辣，只是那時候總想哭，所以在每次想哭的時候，她就點辣菜，這樣，可以因為辣這個借口而偷偷掉眼淚。
吃飯頭很低也是因為不想讓別人看出她在掉眼淚。
她看了一眼面前的葉知行。
好似當初的自己和現在的葉知行重合。
那時候偷偷掉眼淚的小女孩如今坐在了對面。
她看著飯盒裡的菜。
糖醋排骨，是她最喜歡的，也是葉知行和葉知遠最喜歡的。
他們三個從小到大都喜歡的一道菜。
她從包里拿出一包紙，遞給葉知行，但是什麼都沒說。
她抬頭看了一眼學校。
黑壓壓的氛圍，總感覺讓人喘不過氣。
住宿一年，葉知行整個人看著都瘦了下去，每次見到她總是想哭。
這個天室外很冷，風刮在臉上生疼。
「知行，高中怎麼樣？」
葉知行拿過紙，蹭了一把鼻涕。
「就那樣。」
他說得不咸不淡。
學校的住宿條件並不好，八個人擠在一間宿舍，而且時常沒有熱水，每天連洗頭洗澡的時間都沒有，一到點就必須躺在床上睡覺。
這裡好似不是學校，而是監獄。
葉知行動作比較慢，所以時常會被老師揪著罵。
每天天不亮就下樓跑操，吃早餐只留十分鐘，壓抑得讓人想哭。
「想走讀嗎？」
葉知行吃飯的手一頓，隨後苦笑一聲。
「我媽不給。」
嬸嬸是個有些傳統的家長，認為大家都能住宿，為什麼偏偏就葉知行不能住。
就算葉知行當初承諾說不會落下成績，嬸嬸也依舊不同意。
中國式的家長好似一直在推崇吃苦教育，明明家裡有條件。
葉蓁蓁看著他，「那你想要住宿嗎？」
聽到她的話，葉知行抬頭看她。
眼眶有些濕潤，眼角泛紅。
他搖頭。
「不想。」
每天吃著冷得結油的飯菜讓他總是鬧肚子，每天沒有熱水，沒有暖氣的宿舍總是讓他凍得大半夜都睡不著。
每天中午排隊十五分鐘，吃飯五分鐘的日子他真的覺得好壓抑。
葉蓁蓁看著他，笑著道：「有不開心的可以和我說，不要總是憋在心裡，知道嗎？」
葉知行一聽到她的話立刻鼻頭一酸，喉嚨里莫名湧上一股情緒。
一個大男人怎麼能掉眼淚，一點都不像男生。
看著如今的葉知行，葉蓁蓁眼裡化不去的心疼。
作為家裡的弟弟，他從小也算是跟在她屁股後面長大的。
小時候肥嘟嘟的，白嫩得可愛，什麼事都藏不住。
現在長大了，什麼事都只會自己藏。
他總說，男孩子就得有男孩子的樣子。
可是她有時候不明白，男孩子是什麼樣的呢？
非要堅強的一聲不吭的才算是男孩子嗎？
「在我眼裡，你一直都是那個小時候受了委屈就來找我哭的弟弟。」
她看著葉知行。
「所以，在我面前哭，不是一件丟人的事。」
葉知行用手擦了擦眼睛，點頭。
「姐……」
他想說話，但是一叫她，心中立馬便有萬般委屈。
「我覺得我好累……」
偷偷拿手機不是想打遊戲，每次拿來他也很少玩，只是就放在身邊。
總覺得有手機在身邊，他沒有那麼壓抑。
可是他媽媽不認為，覺得在學校就是學習的，幹嘛要拿手機。
在學校高強度的學習下，他覺得他從一開始的各種不適應開始慢慢變成麻木。
麻木這一切不合理的制度安排。
偶爾他想，如果他是停在樹梢的那一隻鳥就好了。
起碼，天空是廣闊的，可以任憑它飛翔。
葉蓁蓁看了一眼時間。
「別擔心，姐姐去和你媽媽說。」
葉知行搖頭，他不想讓葉蓁蓁也淌進這趟渾水。
葉蓁蓁卻搖頭。
她看著葉知行。
「知行，一個人的生命是最重要的。」
她上過高中，知道高中的不易。
生活本就很難了，不必要再人為的添加困難。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這句話是大人常常說的，但是，知行，我們都只是普通人，不必用要求聖人的話來要求自己。」
葉知行吃完飯，收拾好飯盒，剛好晚自習的鈴聲也響起。
和葉蓁蓁拜拜之後連忙沖向教學樓。
葉蓁蓁摸了摸自己被凍僵的手，哈了一口氣。
出校門的時候門衛坐在門衛室裡面打盹，暖氣開得暖烘烘的。
葉蓁蓁出了校門，她看了一眼高中。
路很長，這裡或許是開始。
她看了一眼手裡提著的飯盒。
她不想有人和她一樣再受這樣子的折磨。
她獨自從雨里走出來，知道被淋濕的寒冷。
她拿出自己的手機，給葉知行發了一條消息。
【灼灼：有事就給我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