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聰明的小子

『你家開的啊！小屁孩有錢嗎，吃完面趕緊回家！』

沒想成二月紅誤會了，笑眯眯的：「想讓我抱著你去？行！」

二月紅很喜歡美的事物，他其實有點顏控，八歲的孩子已經知道美醜了。

老爹看了一眼兒子，知道他第一次出門對梨園好奇，也知道這位爺是紅家的。

咬咬牙：「成！麻煩爺了，若是這小子哭鬧，您就把他丟出來，我這當爹的在外頭接著他。」

他們是小老百姓，裡面的都是爺，一句話就能要人命。

二月紅含著笑容，他知道賣面老闆的心思：「這小子叫什麼名兒？」

「沒有名字，我也不會取名字，如今啞巴了，就叫啞奴吧......」老爹轉過頭煮麵，不住住的嘆氣：「我們這樣的人吶！」

在階級社會中，他們這些人註定活的苦。

陸離咬了咬嘴唇，小跑過去扯了扯老爹的衣角。

老爹笑呵呵的把他推到二月紅身邊：「不是要聽戲？去！跟著這位爺去！」

二月紅牽著他的手，軟乎乎的，嫩嫩的：「走吧，哥哥帶你去聽戲。」

此時正是1909年，宣統元年。

這個時候那個女人還活著，陸離對一切都好奇極了。

但首先，他感興趣的是戲樓。

進去后，戲曲聲繞樑不絕，陸離看著台上的角兒們在心裡感慨著。

『這才叫戲呢，那些人唱戲的時候，眼神勾勾搭搭的，要麼就是做一些擦邊的東西。』

『瞧瞧這唱腔，這才是大青衣！誰家大青衣唱到一半咬嘴唇啊，也不怕牙把嘴上的油彩刮沒咯！』

底下的人往台上丟珠寶首飾，紛紛叫好。

陸離的內心戲極其活躍，但是在二月紅眼裡，就是他靈動的表情。

「走，去前頭聽去。」

去了前面，陸離撐著椅子，爬上去乖乖坐好，眼睛一刻都不離舞台。

二月紅也在聽戲，兩個小朋友吃著點心喝著熱茶。

這些都是紅府的夥計上的，看著少爺帶來的小朋友，他們以為這是少爺交的新朋友。

一曲蘇三起解完畢，陸離呱唧呱唧的開始鼓掌。

二月紅看他喜歡，揪著他軟乎乎的小臉蛋：「看得懂嗎你，就這麼喜歡？」

陸離剛死的時候也沒多大，也才二十二，正是個清澈愚蠢的大學生。

『當然了小屁孩！』

「啊啊哦！」

二月紅的性格可不是什麼仁慈和善的性子，也就是一時興起逗逗這個小孩兒。

「走吧，我還有事兒呢，改天再帶你玩。」

二月紅把陸離帶了出去，老爹看兒子出來了，歡天喜地的迎上去。

「多謝爺！多謝爺！」

陸離以為，老爹是謝二月紅帶自己去聽戲。

二月紅卻了解，面老爹是在謝自己把兒子給他帶出來。

「沒事兒。」

說完他就走了，本以為這事兒只是一時興起，沒想到貫穿了他的一生。

陸離天天都在陪著老爹賣面，他長的討喜，人還自來熟。

他明白自己很大可能回不去了，他也不是什麼較真兒的性子，在那兒活著不是活著。

就當，體驗生活了。

那些吃面的客人也喜歡他，一個雪糰子一樣的小子，笑眯眯的跟你抱拳扮鬼臉，還會給他們拿筷子。

像個小大人一樣忙活，面老爹都沒他忙活。

而且老爹突然發現，自己的兒子會算賬。

有個客人錢太大了找不開，就在旁邊吃面的老先生，幫忙撥算盤的時候，兒子就拿銅板找給客人了。

嘿，還真對。

老先生看著娃娃年紀小，腦子卻不笨，

「你得送他去學堂，到時候不管是當個賬房還是秀才，都比跟你賣面強！」

面老爹聽進去了，當天晚上回家的時候，他把所有的銀子銅板都拿出來了。

翻來覆去的數，時不時還嘆口氣。

「這錢為什麼不能越數越多吶？」

學堂？

上不起啊，他全部的家當，都不夠一半給教書先生束修（xiu）的。

陸離在旁邊看熱鬧，聽到老爹說的話狠狠地贊同了。

『錢要是越數越多就好了，同為穿越人士，為什麼他就沒個金手指？！』

『好歹給個什麼點石成金之類的！』

面老爹看著兒子：「對不起啊兒，害你這麼聰明沒學上。」

陸離噠噠噠的走過去，一巴掌拍在老爹肩膀上。

『沒事兒，反正我也認字兒，我可是京大的！雖然還沒畢業就死了...』

面老爹從小跟著他爹賣面，繼承了他爹的手藝，也繼承了他爹的名兒。

面老爹這名兒就是這麼來的。

他看著兒子白生生的小臉兒，聰明的腦瓜。

「兒！爹要給你求個名兒！咱得有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