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眼前一黑

我心中驚駭萬分，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感覺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我猛地睜開眼，眼前一片漆黑，只有耳邊嗡嗡作響，像是無數只蒼蠅在耳邊飛舞。我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卻發現全身酸痛無力，好像被一輛馬車碾壓過一樣。

「醒了？你小子命還挺硬！」一個粗啞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借著微弱的光線，我看到一個身穿飛魚服，滿臉橫肉的壯漢正蹲在我面前，手裡還拿著一隻破碗，碗里裝著散發著怪味的液體。

「你是誰？這裡是哪裡？」我警惕地問道，同時努力回憶著昏迷前發生的事情。

「這裡是錦衣衛詔獄，老子是這裡的主事，你可以叫我一聲趙千戶。」那壯漢不耐煩地說道，「至於你是誰，老子怎麼知道？要不是駱指揮使臨死前交代要留你一條狗命，你以為你現在還能喘氣？」

駱指揮使？難道是駱養性？這麼說來，我沒死？可我明明記得……

我猛地想起昏迷前看到的那一幕，駱養性竟然沒死，還對我露出了充滿怨毒和仇恨的眼神！

難道說……我穿越到了一個假的駱養性身上？

這個念頭讓我不寒而慄，如果真是這樣，那我豈不是陷入了更大的危機之中？

「喂，你小子發什麼呆呢？」趙千戶見我半天不說話，不耐煩地將碗里的液體潑到我臉上，一股刺鼻的腥臭味讓我差點吐出來，「趕緊喝了，這是指揮使大人特意吩咐給你準備的，說是能幫你恢復元氣。」

我強忍著噁心，一把推開他的手，冷笑道：「趙千戶是吧？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嗎？這鬼東西一看就有問題，你想毒死我？」

「你小子！」趙千戶勃然大怒，作勢要給我一拳，卻被我一把抓住手腕。

「你幹什麼？！」他驚恐地看著我，似乎不敢相信我一個「將死之人」竟然有如此力氣。

我冷笑一聲，手上用力一扭，只聽「咔嚓」一聲脆響，趙千戶發出殺豬般的慘叫聲，抱著扭曲的手腕倒在地上哀嚎。

「就憑你也想殺我？」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中閃過一抹殺意，這個趙千戶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說不定是駱養性派來試探我的。

我一把將他從地上拎起來，抵在牆上，冷聲問道：「說，駱養性到底想幹什麼？」

趙千戶疼得滿頭大汗，卻還是嘴硬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可是奉了駱指揮使的命令……」

「你還敢騙我？」我手上加了幾分力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駱養性早就死了，現在控制著他的身體的是一個怪物！」

趙千戶瞳孔猛地一縮，似乎被我說中了什麼，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

「你……你怎麼知道？」

趙千戶驚恐的眼神讓我確定，我的猜測沒錯！駱養性真的被什麼東西附身了！

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惡狠狠地說：「快說，他到底想幹什麼？！不說我就把你扔到詔獄里，讓你嘗嘗那些酷刑的滋味！」

趙千戶臉色慘白，嘴唇哆嗦著，卻還是不肯開口。

「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將他一把推開，轉身作勢要走。

「別！我說！我說！」趙千戶終於崩潰了，他一把抱住我的腿，哀求道，「我說，但你得保證放我一條生路！」

我停下腳步，低頭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沒有跟我討價還價的資格，說！」

趙千戶戰戰兢兢地看了我一眼，壓低聲音說：「駱……駱指揮使他……他好像在尋找什麼東西，說是關係到長生不老的秘密……」

「長生不老？」我心中一動，難道說駱養性是被什麼邪教妖人給控制了？

「他還做了什麼？」我追問道。

「他還……他還抓了很多無辜百姓，用他們的血肉煉製什麼丹藥……」趙千戶說到這裡，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大人，我說的都是真的啊！求求你，放了我吧！」

我一把將他踢開，心中怒火中燒。

這個駱養性，竟然如此喪心病狂！我絕不能讓他再繼續害人！

我冷冷地看了趙千戶一眼，轉身朝詔獄外走去。

「你要去哪？」趙千戶在身後喊道。

「去阻止他！」我頭也不回地說道，語氣中充滿了堅定。

我走出詔獄，抬頭望向夜空，只見一輪血月高懸，將整個皇宮都籠罩在一片詭異的血色之中。

不好！

我心中一驚，這分明是妖邪作祟的徵兆！

來不及多想，我運起輕功，朝著皇宮的方向飛奔而去。

一路上，我看到不少宮女太監驚慌失措地四處逃竄，口中喊著「妖怪」，「救命」之類的話語。

我心中一沉，看來駱養性已經開始行動了！

我加快速度，終於來到了養心殿外。

剛一靠近，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陣陣凄厲的慘叫聲，令人毛骨悚然。

我深吸一口氣，拔出綉春刀，一腳踹開殿門，沖了進去。

只見養心殿內一片狼藉，到處都是鮮血和屍體，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在殿中央，站著一個身穿紅色蟒袍，披頭散髮的身影，正瘋狂地吸食著地上一個宮女的鮮血。

「駱養性！」我怒吼一聲，揮刀朝他砍去。

那身影聽到我的聲音，緩緩轉過頭來，露出一張無比猙獰可怖的臉龐。

那哪裡還是駱養性？分明是一隻青面獠牙，面目猙獰的怪物！

「你……你是誰？！」我驚駭萬分，握刀的手也不禁顫抖起來。

那怪物咧嘴一笑，露出滿口尖利的獠牙，聲音沙啞刺耳：「我是誰？我就是你啊，哈哈哈……」

我頓時如遭雷擊，腦海中一片空白。

他……他竟然說他是我？這怎麼可能？

就在我愣神的功夫，那怪物突然向我撲來，尖利的爪子直取我的throat嚨！

千鈞一髮之際，我本能地側身躲閃，堪堪避開了他的攻擊。

「吼——」

那怪物一擊不中，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再次朝我撲來。

我揮刀抵擋，卻被他一爪拍飛出去，重重地撞在牆上，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你……你到底是誰？」我捂著胸口，艱難地問道。

那怪物一步步向我逼近，臉上帶著殘忍的冷笑：「我說過，我就是你啊……」

他說著，伸手一把撕開身上的蟒袍，露出下面滿是黑色鱗片的胸膛。

在心臟的位置，赫然紋著一隻栩栩如生的……黑色眼睛！

我驚恐地望著眼前的「怪物」，或者說，望著我自己。那顆黑色的眼珠紋在他的胸口，卻像是在盯著我的靈魂，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意。我感到一陣強烈的噁心，胃裡翻江倒海，彷彿要將五臟六腑都吐出來。

「你、你到底是什麼東西……」我強壓下喉頭的腥甜，咬牙問道。

「怪物？哈哈哈……」那東西，不，應該說「我」狂笑起來，聲音如同夜梟啼鳴，刺得我耳膜生疼，「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長生不老的秘密嗎？我就是答案！」

他一步步向我逼近，每走一步，身上的血肉就蠕動一分，彷彿有什麼東西要破體而出。我強撐著身子想要站起來，卻發現渾身無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走到我面前。

「你想要力量嗎？我可以給你！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成為這天下的主宰！」「我」的語氣中帶著蠱惑，那隻黑色的眼珠死死地盯著我，彷彿要將我吸進去。

「滾開！你不是我！」我怒吼著，揮刀向他砍去，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你以為你是什麼好東西？你以為你做的那些事，就能掩蓋你內心的慾望嗎？」「我」的手指如同鐵鉗一般，死死地扣住我的手腕，讓我動彈不得，「別裝了，沈安，你和我，都是一樣的怪物！」

他的話像是一道閃電，劈開了我腦海中的迷霧。我腦海中閃過一幕幕畫面，那些被我刻意遺忘的過去，那些我拚命想要掩蓋的罪惡，如同潮水般湧現出來。

是啊，我真的是什麼好人嗎？我來到這個世界，真的只是為了查案嗎？難道我就沒有一絲一毫的私心嗎？

不，我有！我想要權力，我想要地位，我想要長生不老！

我看著眼前這個「我」，這個將我內心深處最黑暗的慾望完全暴露出來的「我」，心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哈哈哈……」「我」看著我驚恐的表情，發出一陣狂笑，「怎麼樣？害怕了嗎？臣服吧，沈安，只有臣服於我，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他說著，張開血盆大口，朝我的脖子咬來。

「不——」

我絕望地閉上眼睛，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然而，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

我緩緩睜開眼睛，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擋在我面前。

「青荷？！」

是青荷！

她怎麼會在這裡？

青荷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冷冷地盯著眼前的「我」，眼中閃爍著憤怒的火焰。

「放開他。」她一字一頓地說道，語氣冰冷得如同來自九幽地獄。

「你是什麼東西？憑你也敢命令我？」「我」不屑地冷哼一聲，正要出手，卻突然發出一聲慘叫，捂著頭痛苦地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