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入匪寨

第184章 入匪寨

顧承璟在昏沉中聽見凄厲叫聲有了點意識,他眼前被黑布遮蓋,什麼也看不見。藥物的作用使得他頭重、身重,完全被人拽拉著,無法支配身體半分。

束縛他手腳的繩幾層加重,有人將他扔進了一個山洞裡,他軟在地上,起也起不來。

吳媽媽在後頭也被推了進來,哭著,念著阿彌陀佛,整個人顫顫抖抖,連牙床都不自覺哆嗦,話都說不清楚。

接連著,又是馬隊的那幾個人,逐一盤問搜刮后也被推搡到了洞內。

躲著外頭的暴雨,負重而行。

還未回山寨,匪氣和殺氣就在瀰漫,急於處理「垃圾」。

隔壁嘶吼的聲音不斷,在逼供,每叫一聲,吳媽媽就更念快些,眼睛都閉上了,汗液直流。

他們身上值錢的東西都被剝走了。

吳媽媽手上一個常年戴著的白色玉鐲子都陷進了肉里,是拔也拔不出來的,都被硬生生地脫了下來,手骨脫了臼,又硬生生給接回去。

她為保命,痛著說在昆明的旅社裡還壓著一筆款子,命才被保下。

而此刻凄厲的叫聲來自隔壁,吳媽媽胸口也不敢起伏,一起伏只品到了地獄般的涼意在心頭躥,她想找個地方靠著,略微喘息,轉頭從窄小的縫隙里看到光亮,睜眼看了進去。

就見一人被滾燙的鐵片沾著臉皮,逼問著身家錢財,問不出就燙一下,熱咽直冒,直到整層皮都不成樣子,血肉模糊的。

吳媽媽嚇得都跌坐了回來,鼻邊聞到了血腥味,不敢再近靠那縫隙了。

她問著,「那些人拿了錢會放我們走嗎?」

馬隊的幾個人低了頭,也判斷不出這些山匪是哪個山頭的,又是誰的下屬,答不出來。

可聽著隔壁,在叫喊著耳朵、手,他們心提著,都紛紛閉上了眼睛。

薄薄的山壁之隔,根本不起任何作用,同親眼見人被凌虐沒差。

聞著瀰漫到他們這凹洞裡的血腥味,他們都快吐出來了,眼眶驟疼。

而這樣的折磨還不停,一直持續到了批著動物皮毛的山匪將他們押往山寨,一路上無人,明顯有人在前探路,才讓他們如此在後放肆。

馬隊的老大賺亡命錢,對於自己的判斷太過於自信,可沒料想會碰到更加亡命的一群人,頓時悔恨,也無法回答吳媽媽一句句你怎麼不說有土匪之類的話。

外頭的雨這幾日也沒停,被抓的人就這麼毫無遮蓋地淋著雨,比劫回來的牲畜還不如,一路就這麼被綁回了山寨。又被關進了一間不見光的暗牢里,一口氣都不歇地,逐個提出來,讓往家裡寫信,要贖金。

吳媽媽想著同人談判,「壓在昆明旅社的錢,不是說夠放我們了嗎?我們又不是雲滇的人,這信得寄到什麼時候才能到家,再說我只是個下人,主子全然只當我賣了,哪會來贖金。你們到底還要多少,才放我們,我發誓,出去后絕對不報官。你們不能出爾反爾,一口說定了,不能改啊。」

在一幫喝酒吃肉的土匪群里,她的話反而惹來了注意。

「這是抓了個有錢的老媽媽啊,口氣這麼大,這放在昆明的錢都有兩千,她自己是想要用自己的錢來自救咯?那她的主子得有多有錢了。」

「這信更得讓她寫。」

賊子猖狂,還想要更多,又聽了吳媽媽只是個下人,幾句恐嚇套出了她在昆明的取錢暗號,就更不同她談判了,擺著手,讓寫完信就將人往山崖后扔。

吳媽媽臉色大變,一身臭汗,哭著要命,連忙跪地喊著,「我寫,我寫的。我還有人可以喊來的,她有錢,比我這老婆子還有錢能贖回我們的。別不信,就紅河鎮上開香膏廠的那老闆,你們可知道?我寫信了,她就能立刻按你們的要求來贖人。」

聽了,做主的匪頭子捏了座上的虎皮,摸了摸下巴,有了興趣,換了個姿勢讓人放了這老婆子。

「哦,可真?」

「千真萬確,我老婆子以性命起誓。」

「你命都在我手上了,還起什麼誓。」

屋內鬧哄哄的,都是糙漢子,聲音響亮,一笑將吳媽媽嚇得抖如篩糠,被忽視要帶出去,她差點要暈厥。

有人說,「大當家,萬一是真的呢。不妨去信試試,騙上一個是一個,如果不是,他們也不敢來。」

匪頭子點了頭,「有道理。」他又讓人拿來了紙筆,讓吳媽媽寫。

吳媽媽才因提了附近人都知道的白舒童,而逃過了一命。

白舒童是第二日在路上才收到了她的信,同小方兩人來了匪寨,土匪頭子見她來,意外人竟然來得那麼快,還直闖村寨,不知名堂,他反倒是客氣,請座上酒。

「沒想到白老闆竟然是這麼年輕貌美的小姐,失敬。」

「我家媽媽還有她隨行的人呢?」

白舒童不坐,開門見山就問,看著座上臉上帶疤的人,她將手中捏得起皺的信放到了滿是瓜殼的桌面上。

聽馬先明說,這黑風山的土匪刀下從不留不值錢的命。

就怕來晚了,她在乎的人被當成牲畜給剁了。

土匪頭子見她關心,可見那老婆子說的是真的,就揚起下巴問她,「信上要的錢呢?」

她空手而來,拖延著,「誰會帶那麼大筆錢在身上,派人去取了。」

「沒錢,那你來做什麼?當我這寨子是遊樂場啊,想來就來?」

「你李老大的名聲大家都知道,我怕啊。若是沒見到我的人,或者死了,失蹤了,那麼我派取錢的夥計一分錢都不會給。」

馬先明同她說了,這李匪經常收了贖金,可卻將人質虐死在寨子里,錢到了卻只給屍身,可惡至極。

李匪第一次見人上門同他討價還價,甚是新鮮,也立刻冷了眼,惡問,「你就不怕我連你都扣下來,剁了喂狗吃?」

白舒童看著他,「你同我這單買賣已經夠你這賊寨一年都不用出去開張了,西邊正規軍正打著匪,下一個說不定就到你頭上來了。不養息,扣我下來,惹來軍警,先把自己弄得雞犬不寧,你會做這麼蠢的生意嗎?」

幾個凶神惡煞的人頓時拍桌站了起來,朝著白舒童舉了槍,「說什麼!罵誰蠢!」

「嘴放乾淨些,別以為是個女娃子,就大放厥詞,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白舒童看著那被遮蔽的李匪頭,他坐得隨意,頭髮短寸,漫不經心地摸了一把,也看了回來,波瀾不動。

「老大,我們寨子就沒有外人不帶命不帶錢就能進出的,我斃了她,讓她敢不敢如此囂張。」

白舒童浮笑說,「斃了我,你看能拿到多少,我提醒下,是一分都拿不到。」

她淡淡而說,也挑了眉,又看向那默不作聲的人。

李匪頭手放在椅子上敲了兩下,因為被她說中了兩三分而掂量著她的底,他們的確需要一筆錢來添置炮火武器,等西邊打完了,他們也能有所警備。他緩緩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拍了兄弟的肩膀,推開了路,朝她走進。

「白老闆是生意人,知道我們拿不到想要的東西,我們會怎麼做。」

「自是知道。」

繞看著白舒童,他背手走了一圈,看了一眼她身邊站著的小方,眯眼看了下他的手掌,轉頭同人說,「嗨,就兩個人,蝦兵蝦將的,能鬧出什麼風浪,來人,給我好好招待白老闆,人家是女的,可對人客氣些,禮貌些。」

白舒童可不管他的客氣,又說,「我要見到他們。」

他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直問,「錢多久能到?」

「十日內。」

「那麼久,你耍老子呢!從這裡去紅河,需要十日?」

「工廠看著大,可不是時刻都有現銀,籌著要時間,反正我說十日,就十日。時間一到,到不了,你大可以就斃了我。」

李匪頭扯了下嘴唇,看著這年輕白老闆說話都不帶眨眼的氣勢,又早有耳聞她的事迹,打量了她幾眼,也沒有其他能掣肘她的,便應了她的請求,揮手,讓人將她要的人從暗牢里領出來。

白舒童隨著出去。

他默默地看著,坐了回虎皮凳上,同人吩咐,「將她去見的人從暗牢裡帶出來后,別關在那臭烘烘的地方給怠慢了,安排個能住的地方給他們。」

旁人問,「大當家,怎麼對他們那麼客氣,這白老闆就是一個普通商人。」

帶著刀疤的李匪頭抱著雙臂,說,「仔細看,他們可不是雲滇人,是外地來的。她身邊的人手上繭子一看就是常年握槍支的,她背後肯定有大家族,大戶人家僕人一堆,哪能為了個媽媽來寨里?」他提了腳,說,「好好盯著,仔細看她到底是為了誰而來的,看看還能從他們那裡刮出多少來。」

廳里的人恍然,連忙笑嘻嘻地說著大當家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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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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