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是少夫人
醒來時,錦衣發現自己已經置身在一處陌生的地方,她本能喊道:「婆婆?」
康婆婆立即回應,「姑娘醒了?可有覺得哪裡痛,不舒服?」
錦衣捂著頭,上頭有個大包,導致她雖然醒了,還是昏昏沉沉的很難受。
「頭疼是嗎?」康婆婆立即幫她揉那大包,「天殺的,真真是沒有王法了!當街就這麼擄人,先前是,現在也是……」
時至此刻,康婆婆充分意識到錦衣為何非得帶她離開京城,這裡的貴人著實無法無天,她們不過是平頭百姓,根本拗不過,只能避!偏偏避都避不開。
「尤武呢?」錦衣又問,「他沒事吧?」
康婆婆搖了搖頭,也想起那幫人想殺尤武,語氣擔心,「不清楚,老奴醒來並未看見他,也不知道有事沒事。」
錦衣心下發緊,只盼著尤武沒事,若是能逃出去,還可以幫她給鎮撫司遞個話,鎮撫司……
他知道自己跑了,肯定很生氣,哪怕知道她被擄了,恐怕也未必會再來救她,她還是得靠自己。
正想著,門忽然被推開,進來個婢女,「醒了?帶走。」
兩名護衛立即進屋,要叉起錦衣主僕,錦衣立即開口,「我們自己能走。」
護衛看向婢女,婢女點點頭,他們這才作罷,任由錦衣主僕自主起身跟隨。
可瞥了婢女幾眼的錦衣,總覺得對方有點眼熟,她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行至一間房門前,婢女打開門便道,「進去吧,主子等候已久。」
錦衣望向屋內,並未看到人,但她知道,人都被抓來了,沒有不見的可能。
她想了一下,拉開婆婆攙著自己的手,說道:「婆婆在外頭等著,我進去便好。」
「可是……」康婆婆哪裡放心。
但錦衣搖了搖頭,很堅定地自己進了屋。
進去后,錦衣才看到左側有個佛龕,前頭跪拜著個年輕女子。
女子身邊的另一個婢女見她進來了,蹲身在女子耳畔說了一句,後者並未立即起身,又念了會經,拜了拜,才搭著婢女的手站起身,朝錦衣這邊轉過來。
這一轉過來……
看清女子面容的錦衣,頓時瞪大雙眼!
她控制不住地脫口呼出,「少夫人!?」
趙瑾珩的妻子!那個佛口蛇心的主母!
「認得我?」彥蕊有些驚訝,在她的記憶里可從未見過錦衣。
錦衣恍然回神,知道自己失態露餡了,忙補救道:「曾遠遠見到過您,聽旁邊的人提及您是趙府的少夫人。」
「哦?」彥蕊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坐吧。」
錦衣卻不敢坐,她最清楚這位少夫人看著溫柔親切,實則殺人不見血。
彥蕊也不勉強,「知道叫你來是做什麼嗎?」
錦衣立即跪下道,「原先不知道是哪位貴人想要錦園,若知道是您,斷不會拒絕。」
「這樣啊,為什麼呢?」彥蕊托起茶盞,看向錦衣,「我聽聞,夫君近來喜歡上個種花女農,莫不就是你?」
錦衣心頭大震!她知道,她都知道……
所以,前世是不是也是因為趙瑾珩對她糾纏,所以才會有強賣錦園的事?
「您也說了,錦衣只是個女農,粗鄙不堪,只會種花。錦園您若想要,錦衣馬上就去官府過契給您,然後再帶著婆婆離京城遠遠的。」錦衣承諾道。
彥蕊笑了,「這怎麼好,我可沒有要你離開京城,何況夫君既然喜歡你,為妻當賢,自是要幫夫君得償所願。
你這錦園,我買下后,你在京城並無去處,不妨到趙府來。你是良家女,我做主,抬你當夫君的良家妾,如何?」
後面這句,和她前世說得一模一樣!
錦衣怔怔抬頭,望著那也如出一轍的溫和微笑。
前世,她感激涕零,覺得少夫人菩薩心腸,會很好相處。
死前,她才知道不是的,少夫人手段之厲害,在於不見血。
錦衣猛地磕頭,「錦衣不願!還請少夫人放過,錦衣只盼著離京城遠遠的,再不礙您和趙大公子的眼!」
彥蕊卻沒應答,她輕鬆地抿著茶,似欣賞般看著錦衣不斷磕頭,直到她額頭一片通紅,她才笑道,「嘖,這般不願進我趙府啊?看來是真沒看上我家夫君。」
錦衣頓住,她想解釋點什麼,又不知該從何說起,因為這確實都是她心中所想。
「所以,你看上了文淵侯,想給文淵侯當妾,文淵侯不給,你就拿我家夫君作筏子?」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錦衣慌忙否認。
彥蕊放下茶盞,猛地拍桌,「你那點小心思,能瞞得過誰?人比花賤,心倒比天高,先是攀扯我家夫君,見著文淵侯,又想踩著夫君攀更高的枝。
錦老闆,好手段。難怪顧公子帶你去望春苑赴宴,人看著嬌媚如狐不說,心思也是一個賽一個的高。」
「我……」
「如你這樣的賤人,我見多了。本想著你若識趣,賣了錦園就遠著點夫君他們,也就罷了,你呢?手段倒多,還懂得以退為進。
說是離京城遠遠的,屆時定會讓顧雲逸給你當信使,叫我家夫君抑或文淵侯借他之口,追到南邊去尋你,對吧?」彥蕊瞭然定論道。
錦衣頭搖得都快掉了,她是真沒這麼想的!
為了不給顧雲逸惹禍上身,她都沒打算再聯絡他。
但彥蕊已然認定的事,又怎麼會聽她辯解?
「瞧你這頭搖的,彷彿我真曲解了你的意思?」彥蕊重新端起茶盞,又吹抿了一口,見錦衣立即點頭,她又笑了,與方才的嚴厲質問判若兩人,「既然如此……」
「佛祖跟前,我也不是不給人機會改過的人。」彥蕊溫和地嘆了一聲,「這樣吧,我命人幫你,南邊么,就不去了,去北邊吧,韃子那兒就不錯。」
一直緊繃著的錦衣聽到這話,臉色煞白,「夫人……」
「你自個兒去,我也不放心,你這般如花似玉的,萬一路上有個好歹,豈不是叫人心疼?」彥蕊再度放下茶盞,「來人啊,把人牙子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