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那老農就那麼好?
但雨太大了,無論是田大壯還是錦衣,都沒聽到腳步聲。
田大壯從沒見過這麼水靈的眼神,許久沒有回神。
還是錦衣先沖他大聲問道,「還有別的路嗎?我祖母一個人在家,我很擔心。」
田大壯這才回神,想到田大妞說過的話,知道錦衣是擔心家中祖母單獨一人有危險。
不過,田大壯忙大聲回說,「不用擔心!大妞嫁到你鄭家村了,這麼大的雨,她肯定知道你家祖母擔心,會叫人過去說一聲的。路是有,但都要過河——」
錦衣沉默了,都要過河,意味著過不了了。
但田大妞有可能已經告知過康婆婆了,倒是讓她安心了些。
……
不遠處,看到這一幕的謝聿死死盯著親昵的兩人。
本以為柴興是誤報,又或者有什麼誤會。
但現在,他親眼看到了,她和這個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老農親近至此。
剛壓下去的毒,差點又肆意衝撞而起,他猛地壓住,大步邁了出去。
這時候的錦衣剛要失望地往回走,就被一隻有力的手摁住了肩膀。
錦衣愣了一下,回頭就看見了謝聿的臉,更是傻住了。
他也穿了蓑衣,但肥大潦草的蓑衣穿在他身上,就跟件矜貴大氅似的,愣是叫他穿出了高貴雍雅感。
頭上戴著斗笠的他,還是被邪風捲入的雨水打濕了臉,水珠匯聚成線,順著他稜角分明的五官匯到下顎,連綿淌落,他的唇抿得很緊,眼神很沉。
哪怕隔著雨幕,哪怕是黑夜,錦衣仍能看出他眼底的暗光,比黑暗還要暗幾分,死死盯著她。
「你是誰!」走了幾步,發現錦衣沒跟上的田大壯一回頭,就看見摁著錦衣的謝聿,立即上前揮開了謝聿的手。
謝聿猝不及防地被揮開了手,錦衣忙抬手攔住田大壯,這看在謝聿眼裡,幾乎等同於護著田大壯,怕他對田大壯不利。
那一瞬間……
所有的剋制都不復存在了!
他猛地上前,掐上她的頸,紅了眼地問,「為什麼!」
田大壯臉色一變,立即要扯開謝聿,可宿二哪裡還能讓他有動作,已經將人攔了下去。
錦衣還摸不清頭腦,纖細的頸就被掐住了,不過謝聿看似氣勢洶洶,掐在她頸上的手甚至青筋暴動,彷彿用盡了全力!
事實上,謝聿也確實用盡了全力,但卻只使在他自己的手上,根本捨不得真掐在錦衣頸上,「那老農就那麼好?!」
好到,她轉眼就不聲不響地嫁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一起的。
如果是王乘風,他反而還放心些,他知道錦衣不可能嫁給王乘風,她不喜歡王乘風,也不喜歡王乘風的複雜家世,但這個老農,他卻心裡沒底了。
他一直知道,錦衣只想安生地種種花,過平淡的日子,她根本不在意富貴榮華,她情願抹黑她自己,在花圃上忙忙碌碌,本就說明她離開京城,就想過這樣簡單的日子。
即便辛苦,她卻喜歡;
即便清貧,她也安之如飴;
即便平淡,卻是她心心念念所求。
他知道她想要什麼,所以他不想讓那些複雜的人和事來干擾她。
可是,他已經在努力去平掉那些干擾,她卻根本不等他擺平一切,就嫁人了。
明明是很嬌!很弱的女人,卻總能幹出出乎他意料的事來。
第一次遇見他,就敢往他懷裡鑽,勾引他!
他不肯應允她當外室,她就敢不聲不響地跑掉,還悶聲不吭就喝絕子湯!
分明是個膽小的,又敢對著顧雲逸開槍,而後毅然跳海!
說來可笑,時至今日,他還不知道她究竟怎麼在他的眼皮底下,離開了京城!
原以為再也找不到他,他甚至已經快絕望的,不想再和那些人繼續周旋,卻不曾想,走出南苑就遇見了她。
儘管她把自己搞得黢黑,他仍然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她,小小一隻,望著他時,那雙眼卻依舊清澈如鹿。
本以為,緣分至此,她註定是他的……
她又和王乘風在一起來氣他!
好,他就想快一點,再快一點。
現在,她又給他一記悶聲重鎚!
而錦衣——
她才反應過來,謝聿可能誤會了什麼。
她剛要張嘴解釋,謝聿就鬆開了她頸,轉過身去。
沒壓住毒素的謝聿再次吐了口血,眼前還晃了一下。
不遠處的宿二見此,立即要上前來,可也就在此時——
錦衣隔著蓑衣,自后抱住了謝聿,她的手不夠長,攏著蓑衣后,根本抱不住謝聿。
但足以讓感受到她微小力量的謝聿,愣住了……
他垂頭看著攏到他身前,努力抱著他的小小手臂,眼睫一顫,水珠從睫上顫落,他緩緩抬起手來,要去握住落在她腰上的手,哪料他還沒握上去,錦衣就收手了。
退了兩步的錦衣咬了咬唇,不知道自己幹嘛要抱上去,已經跟他說好了,各自安好的,雖說他這回真是完完全全誤會了,可既然已經分開,也決定和他再無瓜葛,就該保持距離。
誤會就誤會啊!
抱他做什麼?
斷得更乾淨才好。
錦衣想轉身離開,但謝聿方才看她的眼神實在太沉,太痛。
看得她心疼……
果然就該遠離他,不能見到他。
「抱歉。」
錦衣呢喃了一聲,還是果斷要走。
但她才轉身,就被拽住不說,還被用力擁入那熟悉的懷抱里。
清冷的木質梵香,夾雜著淡淡的血腥味,灌入她的呼吸里,一下子就撫平了她焦躁無措的心,也讓她瞬間清醒的要推開他。
謝聿卻哪裡還會鬆手,死死將她揉進懷裡,斗笠都被他撤掉了,一手捏著錦衣的下顎,強勢的吻直接就攫取下來。
錦衣推在他胸前的手,僵了一下,就在察覺到吻下來的吻里,竟有血腥味時,又用力推他!
謝聿卻根本沒理會她這丁點推力,捏著她的臉叩開她的唇,不管不顧地索取屬於他的!熟悉的甜與柔軟、溫暖,恨不能將入口的一切咬碎了,吞噬進心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