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去給你做證
馮小小不知道自家門口的熱鬧事，這會兒已經和賀老師碰了面，聊得正歡。
「你這挎包倒別緻。」賀老師看著馮小小的紅白相間的挎包，含笑贊道。
這是用原身裙子做的。
馮小小家對面有棟宿舍樓，兩棟之間距離很近，窗戶正對窗戶。
晚上亮了燈后，往對面一瞅，裡面的人在做什麼看得清清楚楚。
馮小小便找出原身的幾條裙子，把裙擺剪下來，拼了幅窗帘。
掛上不僅好看，能遮擋視線，還多了份溫馨的感覺。
剩餘的布料，馮小小拼了個挎包。
黑色碎花裙子顏色暗沉了點，背上挎包可以提提色。
馮小小從挎包里摸出她的綉樣，遞給賀老師，不好意思地道：「隨便做的，賀老師你看看，這花樣行不行？」
賀老師接過綉品，眼睛頓時挪不開了。
此時陽光灑在綉布上，映得那朵紅梅花栩栩如生，分外嬌艷。
花瓣層層疊疊，絲絲入扣，花蕊中的一點紅，更是點睛之筆，彷彿真的能在風中搖曳，散發出淡淡的香氣。
她半天才驚嘆出聲：「好精緻的活計，好鮮亮的顏色！我還從沒看到過這麼好的綉工！」
賀老師手指在花瓣流連，把事情定了下來：「我的綉活就交給你來做！」
她說著從挎包里掏出一張紙，遞給馮小小：「這是我要的尺寸。」又拿了張照片，「花樣照著這張照片綉。綉好裝裱了掛在牆上。」
馮小小仔細看了看，點點頭：「顏色和這照片上的一樣？」
「對，綉布綉線綉針由我出，你只管綉。」
這就是賀老師想找馮小小做活的原因。
商店裡都是固定花樣固定尺寸，選擇餘地不大，而馮小小完全可以按照她的要求來綉，綉工還比商場里的好得多，她太滿意了。
馮小小心「呯呯」跳，這麼大的尺寸，在工藝美術品商店標價三百呢，不知道賀老師給自己多少工錢？
「工錢三百五怎麼樣？」
賀老師像是讀懂她的心思，開了價。
「這麼多？」
這價格比預想的高了一大截，馮小小瞪大眼不敢相信。
「太多了，用不了這麼多。」馮小小推脫道。
「誰說的，你的手藝值這個價。就這麼說定了。」賀老師一錘定音，「你大概什麼時候能綉好？半個月行不行，我趕著送人。」
「半個月沒問題。」馮小小自信地道。
「這麼大的尺寸，得用綉架。賀老師，你曉得哪裡有賣綉架？」
「我家裡倒是有箇舊的，你要是不嫌棄，先拿去用吧。」
「太好了！多謝多謝。」馮小小抿著唇，兩眼亮晶晶的。
「沒事，走，去我家拿吧。沒幾步路，正好連綉布綉線一塊給你。」
兩人便相攜著一起進了宿舍大門。
鋼廠宿舍比軍區大院規模大得多，路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更加熱鬧。
一路上看到好幾個小賣部，還有小飯館。
雖然比軍區大院嘈雜，馮小小還是挺滿意。
「賀老師，你們宿舍有沒有房出租啊？」
「這我還真沒留意。你要租房？」
馮小小嘟嘟嘴：「有這個打算。」
「我幫你留意下這方面的信息，要是有，就告訴你。」
賀老師一口答應。
她的人緣很好，一路上笑盈盈和人打著招呼，不知不覺間，看到前方有幾座一模一樣的三層木質樓房，和宿舍區灰撲撲的水泥樓房相比，多了份歲月的痕迹，也更彰顯身份。
樓前有一大片草坪，樓的周圍種著高大的常青樹，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非常涼爽。
一圈大鐵欄杆把草坪和幾棟樓房圍了起來，中間是個大鐵門，鐵門旁邊還修了個值班室。
看樣子是鋼廠的幹部大院了。
賀老師家住正對草坪那棟的二樓，進門就感覺到一股涼氣，身上汗意頓消。
屋裡很寬敞，客廳比馮小小家的卧室還大。
「小馮，你先坐下休息，我給你倒杯水。」
「不用不用，我趕著回去繡花。」
賀老師笑道：「你倒是個急性子，沒事，不急著這一會兒......」
「媽，你回來了？」
這時卧室里出來個人，馮小小一瞧，喲，這不是張秀才嘛。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不功夫。
「張秀，張同志......」馮小小曼聲叫道。
「咦，馮同志，是你啊？」張逸才也沒想到，詫異地揚起眉。
「你們認識？」賀老師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打轉。
「媽，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女英雄啊！昨天全靠她，要不然錢包丟了我的麻煩就大了。」張逸才對著馮小小一迭聲道謝，「太感謝了太感謝了，沒想到能在我家遇到你。」
馮小小忍不住道：「我也沒想到，我正愁去哪找你呢。」
「找我？有事嗎？」張逸才一愣。
想到自己被人冤枉，馮小小鼻子一酸，眼圈不爭氣地紅了。
她垂下頭，看著自己的足尖，沉默片刻，才低低道：「有人說我是小偷，偷你的蘋果。」
「啊？這不胡說八道嗎？」
張逸才和賀老師對視一眼，都覺得不可思議。
怎麼抓小偷的倒被誣衊成小偷了？
馮小小抬起著望著張逸才，鼻頭微紅，眼裡有淚光閃動。
她掏出手帕拭去眼角的淚，把事情經過大致說了遍。
「我本來想請你替我做證，洗去冤屈，現在又覺得沒必要了，身正不怕影子斜，隨便他們說。」
馮小小的雙眼被淚水沖洗得又黑又亮，就像一泓幽幽深潭，紅艷艷的雙唇微嘟著，看著楚楚可憐。
張逸才心裡一輕，忙收斂心神，嚴肅道：「不行，得說清楚，這是原則性的問題，不能小視，我去替你作證。」
他不能容忍馮小小做了好事被人誣衊中傷，要是這樣，以後誰還敢出來做好事？
見馮小小咬著唇遲疑，賀老師道：「你不是要拿綉架嗎，讓逸才幫你提回去。要是誰亂說話，逸才正好解釋清楚，這樣也不會顯得太刻意。」
這法子不錯！
馮小小轉憂為喜，一雙眼睛又彎成兩道好看的月牙。
「你們幫了我大忙了，多謝多謝。」
賀老師擺擺手，笑道：「你才是幫了我們的大忙，噢，對了，我先付一百塊錢定金給你可以嗎？」
可以，當然可以！
馮小小欣喜地睜大眼。
太好了，這下解了她的燃眉之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