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回來的人把自己打聽到的，仔仔細細的說與朱瞻基。

國舅家在永城頗有勢力，各種巴結討好官員不少，不過國舅還是知道分寸的，違法亂紀的大事絕不答應，算是安分守己，家人也被約束的極嚴，沒有侵佔百姓良田，搜刮民財的事，要說有點什麼動靜，那大概是這兩年彭城伯夫人一直有意留意永城一帶有才貌的女子，不過彭城伯夫人人在京城，所以這事都是交由兒媳張陳氏辦。

「真是準備充分啊，那不知吾那好舅母可尋到了又有才又有貌的女子否。」朱瞻基半眯著眼看著他。

「這……」

「怎麼？不要告訴吾，你跑了這一趟，沒查出來？」

「倒是聽到有一個傳聞，但是不知真假。」那人猶豫了一會。

朱瞻基催促著：「什麼傳聞？說。」

「永城世家官員家眷之間流傳說，國舅夫人近日尋到一位才貌雙全的官小姐，但沒人見過，所以不知真假。」

「你查這些事的時候，可有發現國舅夫人可曾和永城主簿孫家有聯繫。」朱瞻基怕他沒有查仔細，就說出了孫家。

那人心裡一驚：「殿下料事如神，確有一位孫夫人和國舅夫人關係親近，而且貌似孫家有一位和殿下年歲相仿的女娘。」

「那有查到這兩家人是如何相識的嗎？」朱瞻基直覺這件事不簡單，就想看看，上一世一直以為是天賜的姻緣，到底是天定還是人為的算計。

「具體的情況不是很詳盡，只聽說兩位夫人是在禮佛時相識，后又在各種官員家眷宴會上熟識，一見如故，後來往甚密。」

朱瞻基聽完后冷哼了一聲：「這一個鄒平人，一個永城人，禮佛也能到一塊去，真是有緣哪。」

「還有什麼沒有？不會國舅家大費周章的尋人，偌大個永城就挑中了孫家一個吧，這要是到時候沒中，豈不是不保險。」

「殿下說的沒錯，國舅家自然不知選中這一個，據說是還有一些宦官家的小姐，一旦選中，都要經過調教，一一篩選。」

「厲害啊，這還沒到選秀的時候呢？國舅家就準備了這麼些人，真是好盤算。」朱瞻基語氣越來越冷。

「你繼續回永城查這件事，越詳細越好，有事傳書過來。」

「卑職遵命。」那人行禮后出去了。

永城，孫家。

「這件事靠不靠譜，夫人可打聽清楚了。」孫主簿和夫人在屋內小聲說著。

孫夫人信誓旦旦的說：「怎麼不靠譜，那可是太子妃母家，真真的皇親國戚，那傳出來的消息能有錯嗎？」

孫主簿還是一臉擔憂的不放心，生怕有什麼不測。

孫夫人看著他一副膽小怕事的樣子，不免生氣：「正所謂富貴險中求，要是和你一樣小心翼翼大半輩子，有什麼用，這麼多年，還是個主簿，你不思進取，如今還想攔女兒和我的的富貴道，和你說吧，我已答應國舅夫人，過幾日就送女兒去國舅府。」

「夫人……」孫主簿不由嘆了口氣。

孫若霽坐在房內繡花。

一旁的婢女看著自家小姐一點不著急的樣子，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便說吧。」孫若霽放下綉框看著她。

「小姐，您怎麼一點驚喜呢？」

「八字還沒一撇的事，現在高興是不是有點早。」

「可夫人已經答應讓小姐去國舅府上了，到時候只要去選秀了，以小姐的樣貌，怎麼也是皇妃呀！小姐竟一點反應也無。」夏蓮眼神發亮。

「喜怒於色，也忒不穩重了。」要說孫若霽沒一點反應是不可能的，心裡都不知道高興多少回了，可是面上還是要鎮定，這樣被選中的機會才更大。

「好了，既然我們快要走了，那待會就和母親說，我們去街坊置辦些東西。」

「這麼說我們可以出去了。」夏蓮高興的差點跳起來。

「你這丫頭，穩重些。」孫若霽搖了搖頭。

「知曉了。」

孫若霽坐著馬車到了永城最繁華的街市。

「掌柜，現下最時興的料子可都在這了？」

「哎呀，小姐怎麼親自來了，這邊，我親自帶您過去，這，是現下城內各家夫人小姐喜歡的樣式了，您摸摸，這料子好的很。」掌柜拿起來給孫若霽看。

孫若霽伸手摸了摸，「料子是不錯，那就都要了吧。」

「好嘞。這就給您包起來，待會送到府上。」可把掌柜高興的。

孫若霽正走在大街上，一個算命的突然撞了上來。

「你這人怎麼走路的？往人身上撞。」還好夏蓮扶住了她。

「夏蓮，這位老人家，您沒事吧？」孫若霽穩住身子后，連忙問道。

那人杵著拐杖，似是看不見。

「老朽無礙，姑娘可有事？」

「我也沒什麼事，那我們就先走了。」

「等等，我看姑娘與老朽有緣，不建議的話，可否讓我給姑娘算上一卦？」

「這……」

「我看姑娘近日有貴重機緣，但卻不是好時機，不宜離家啊。」那人說完摸摸自己的鬍子。

「你瞎說什麼呢？我家小姐就……」

「先生可否說明白些？」孫若霽打斷了夏蓮的話。

那人沉吟了好一會，「姑娘命格極其貴重，但今年確實不是遠行的好時機，恐有災禍，若是等上一年，心愿遂成。」

「除了等，就沒有其他可解的法子了嗎？」孫若霽急忙問道。

「沒有更好的法子了，若是姑娘不信，也可執意離家，您的命格這小小的永城可放不下，怎麼都有大富貴在後頭呢。就看姑娘想要富貴一生還是，富貴一時了。」

「那自然是……多謝先生提點。」

「再送姑娘一句話。切勿貪心冒進，可保一世平安。」那人說完，轉身便離開了。

「小姐，這人說的話可信嗎？別是糊弄人呢吧？」

「看著不像假的，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吧。」

「可我們過幾天就要去走了，夫人都答應國舅夫人了，這可怎麼是好？」

「先回去，我再想想辦法。」

三天後。

「這好端端的，怎麼就突發急症了，你們都是怎麼伺候小姐的。」孫夫人火急火燎的趕到女兒院子里，下人跪了一地，一個個都不敢說話。

「母親，您就別怪她們了，女兒這病也來的突然，咳咳咳。」

「我的心肝，你快些躺下。」孫夫人看見女兒醒了，連忙走到床邊，扶著她躺下。

「就是去國舅府一事，恐怕……」

「唉，這也沒辦法，你先好好養著身子，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孫夫人替她掖好被子。

「夫人，葯來了。」

孫夫人親自給孫若霽喂完葯，看著她睡下了才離開。

孫主簿回到家，聽說了女兒生病的事，急的立即就要去看。

「老爺，這麼晚了。女兒都睡下了，明天再去吧。」孫夫人攔住他。

孫主簿聽夫人這麼說，也反應過來，「也是，也是。」

「唉，沒想到，臨了都要去了，發生這樣的事情？」孫夫人嘆著氣。

孫主簿安慰道：「這……說不定是我們家沒有那潑天富貴的命，算了吧。」

「這次錯過，還有下次呢，也不是全無機會。」孫夫人想了想說。

「女兒都這樣了，夫人不想想怎麼好好照顧，還想著下次，真是……真是……」孫主簿聽到她這句話，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真是什麼？我怎麼了？女兒我自然是會讓她好好的，可我說的也是實話，就我們女兒這個才貌，難道你就想讓她一輩子待在小小的永城，我告訴你，門都沒有，我找人算過了，我們霽兒，那是皇妃甚至未來皇后的命，你不要在這說風涼話。」

「這樣的話，你在家說說也就算了，到了外面可不能說，要是有心人聽到，我們家麻煩就大了。」

「我當然知道。」

「你簡直魔怔了。」

「等以後老爺成了國丈，看你還不好好謝謝我。」

「我說不過你，我去書房了。」

「老爺～」孫夫人恨鐵不成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