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爺爺

生活的變故總是來得猝不及防。這天晚上，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飯，程老爺子突然咳嗽不止。

從那時起，咳嗽聲便成了家裡的常客，尤其是夜深人靜時，老人家的咳嗽更是牽動著每個人的心。

……

「爹，明天我們上醫院去檢查檢查，」程子華擔憂地看著父親。

「花那錢幹啥，這不好好的嘛。」老人家固執的說道。

隨著時間的推移，老人家的身體每況愈下，咳嗽越來越頻繁，飯量也減了一大半。

……

周末，一個二十齣頭的小夥子背著背包風塵僕僕的走進了院子，黝黑的臉上掛著掩飾不住回家的喜悅，大聲喊道：」我回來了，」

「是國慶回來了？」程子華一聽是兒子的聲音，鞋都沒來的及穿，光著腳就出來了。

「爹，我媽呢？」

「這臭小子一來就找你媽，」

「嘿嘿，爹，」

「國慶回來了？」

「媽，」

「吆，看把兒子給熱的，快，擦擦汗，」說著遞過來一條毛巾，

「媽，我爺的身體現在怎麼樣？」國慶一邊擦著一邊問道，

馬蘭壓低了聲音，憂心忡忡地說道：「醫生說是老病，身體的各部位都衰竭了。」

「我去看看爺爺，」

「等會吧，爺爺剛睡下，」

……

「爺爺，」

國慶輕輕地喚了一聲，他趴在床前，小心翼翼地凝視著那張熟悉臉龐。

老人家微微睜開眼，渾濁的目光在徘徊著。

他的眼神中透出一絲迷茫，彷彿在努力辨認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

「是我的孫子回來了？」他的聲音沙啞而顫抖，帶著一絲不敢相信的驚喜。

國慶笑著點點頭溫和的說道：「對呀，您的孫子國慶回來了。」

老人家伸出乾癟的手，緊緊抓住了孫子的手。那雙手，曾經抱起他無數次，如今卻顯得如此脆弱無力。

……

老人家的身體狀況日漸衰弱，如同被時間無情侵蝕的古老建築，每一塊磚每一片瓦都透露著歲月的痕迹。

「大夫說，爹的情況不太好，讓我們有個思想準備。」程子光的聲音低沉而顫抖，

站在一旁的馬蘭，雙眼紅腫，顯然是剛哭過的。她的肩膀在顫抖，彷彿隨時都會崩潰。

程子華上前輕聲安慰著：「我們都捨不得爹。可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為了這個家我們都要堅強起來。

……

「爺爺，快起來，陪七七玩。」七七的小手拉著爺爺的手，希望他能像以前那樣陪她玩耍。

看到這一幕，程子華心如刀割，他把七七拉到身邊低聲說道：「爺爺累了，讓爺爺休息休息。」

七七的眼裡充滿了疑惑：「爹，爺爺什麼時候才能陪七七玩？」

程子華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鬆一些：「爺爺病好了就可以陪七七了。」

……

冬日的寒霜輕輕地覆蓋了大地，每一片葉尖、每一根草莖都被凍得晶瑩剔透，整個世界彷彿被寒冷的空氣洗滌得格外純凈。

然而，這銀裝素裹的寧靜，卻被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打破。

一大早，院子里人來人往的，花花綠綠的東西擺滿了院子。

七七趴在窗戶上，小臉緊貼著玻璃，眼裡充滿了疑惑與不安。

她哭鬧著要找爺爺，馬蘭看著七七淚眼婆娑的樣子，心疼得不行，她看著程子華，眼中流露出乞求的目光。

程子華默默地走到窗前，看著外面忙碌的人群，深深地嘆了口氣。他轉身抱起七七，走向父親的屋子。

七七一眼就看到了屋裡的棺材。她愣住了，轉頭看向父親，眼中滿是驚恐。

程子華默默地走到棺材前，輕輕地說：「看，爺爺睡著了。」

七七彷彿明白了什麼，她瞪大了眼睛，淚水瞬間湧出了眼眶。

她放聲大哭，小手緊緊地抓住父親的衣領：「我要爺爺！我要爺爺！」

她的哭聲在整個屋子裡回蕩，彷彿要穿透這冰冷的空氣，喚醒那個沉睡中的老人。

……

程老先生，本名程耀祖，享年86歲。於一九七零年農曆十二月十八十九點三十分，與世長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