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依偎

張健扶著七七坐在了長椅上，輕輕的撩開粘在臉上的頭髮，眼睛都哭腫了，張健心疼的把七七攬在懷裡，脫下外套披在身上，就這樣兩人緊緊的依偎在一起，靜靜的坐著，

……

過了許久，七七抬頭望著張健：「你說的都是真的嗎？確定沒有騙我嗎？

張健看著七七：「是真的，沒有騙你，」

七七雙手攬住張健的腰，臉緊緊的貼著胸膛，生怕張健離她而去，

張健明白七七的舉動，緊緊的擁著七七：「別怕，哥哥在呢，」

……

昨晚程子華和馬蘭都睡下了七七還沒回來，好在有張健陪著倒也沒有擔心，

「明早我去退休辦開會，七七要問的話你就先聊聊，」程子華說道

「也好，」馬蘭應道，

……

「媽，張健說的是真的嗎？」一大早七七就來問馬蘭，

「是真的，」

「媽，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七七紅腫著眼睛問道，

馬蘭沉思了片刻，輕輕的舒了一口氣，摸著七七臉頰，抬頭目視著前方：」那是一九六七年的六月，具體哪一天我記不清了，下午五點左右的樣子，突然聽到你爺爺在叫我和你爹，說有事情要商量，到爺爺屋裡后，發現家裡來了個陌生人，爺爺介紹說這人是南街村的，叫張成，」

」據張成講，你的父母被下放到南街村勞動改造，不到半年就生下了你，因為要下地勞動，照顧你的時間很少，有一天，他們回到家發現你哭鬧不止，不知道怎麼了，打開被子才發現你的小屁股被燙壞了，那塊嫩肉都快燙熟了，」說到這裡馬蘭已經泣不成聲了，

「當看到那塊疤痕的時候，我驚呆了，從痕迹上來看，就知道當時燙傷的幾乎是一半的面積，那時候你才兩個月大，就遭受了這麼大的罪，」

「於是，你的父母商量決定先找個好人家代管兩個月，然後再接你回家，他們人生地不熟的上哪裡去找啊，當時和張成是鄰居，所以就託了張成，張成找到了爺爺，聽張成說找了幾家沒人接收你，爺爺聽了之後當即決定收留你，」

「你來之前我們家就已經有五個孩子了，靠你爹一個人的工資養活八口人，沒有餘糧，在那種情況下我們依然決定接收你，」

此時的七七已是淚流滿面：「媽！」臉緊緊的貼著馬蘭的胸口，

「在那個動蕩的年代，骨肉被迫分離的家庭不在少數，但你是幸運的，」馬蘭微微笑了一下，用手輕輕擦拭七七臉上的淚痕，

「媽，不是說兩個月嗎？怎麼到現在了？」

「是啊，張成沒有按約定的時間來，你爹專門去了一趟南街村，才知道你的母親病了，很嚴重，你的父親帶著你的母親回到了原籍，後來就再也沒有了消息，」

「幾年前我聽說張成得了重病，已經離世了，」

「媽，我記得差不多十歲左右的時候，就在離家不遠的那個十字路口，我遇到過一個駝背老人，他問我爹是不是叫程子華，問我叫什麼名字，」

「駝背老人？」

「嗯，」

「不認識這樣的人呀，」

馬蘭不敢說有人找程蓮蓮問過七七的事情，孩子都拉扯到這麼大了，突然有人來找馬蘭接受不了，所以就隱瞞了，

此刻，馬蘭的心裡多少都有點愧疚，也很矛盾，現在七七知道了，日後必然要找線索，茫茫人海上哪兒里去找啊！

張健在門口聽到舅媽和七七的對話，沒敢進屋，躲在門外偷偷抹淚，七七哭他也哭……

張健端著一杯水走到馬蘭跟前：「舅媽，來喝杯水，」

「七七，先去洗把臉，一會兒我去弄點吃的，昨晚你就沒吃，這樣下去不行，昂，」

馬蘭看著兩個孩子喜憂參半，喜的是張健和七七婚事成了，憂的是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七七的親生父母，

快到中午的時候程子華回來了，

「爹，你回來了？一大早你去哪裡了，」

「去退休辦開會，七七，爹給你買了麻團，」程子華看著七七浮腫的臉：「來，吃一個，」

「嗯爹，你也吃，」

「舅舅回來了，」

「嗯，」

「他爹吃飯了，今天的飯是張健做的，」馬蘭笑著說：「酸湯麵，」

「不知道合不合舅舅的口味，」張健靦腆的笑了笑，

程子華喝了一口湯：「嗯，不錯，酸香酸香的，哈哈哈，」

……

張健的假期到了，這天張健對七七說：「七七，回去后我就辭職，大概一個月的時間就回來了，陪著我的七七再也不走了，」張健笑著颳了一下七七的鼻子，

「為了我，你把工作辭了，我有那麼重要嗎？」七七抬頭問道，

「你是我的命，你說重要不？」說完親了一下七七的額頭，

七七的頭靠著張健的肩膀，張健的左手扣著七七的右手，

「謝謝你張健，沒有你我不知道我會成什麼樣子，」

「傻瓜，怎麼會沒有我呢，」

「等我回來后，我和媽正式上門向舅舅舅媽提親，早點把我的女孩兒娶回家，」

七七羞澀的點了點頭，

……

站台上，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張健拉著七七的手，兩人久久的凝視著……

「沒有上車的旅客請儘快上車，」耳邊傳來了列車員催促聲，

張健將七七擁入懷裡，在耳邊輕輕說道：「我愛你，我不捨得離開你，」

「我也是，但是沒辦法，一個月後我們就見面了，而且再也不分開了，」

「一個月的時間太長了，太難熬，」

「堅持一下，很快的，好了，趕緊上車吧，」在七七的催促下張健才依依不捨的後退了兩步，「咋和小孩兒一樣呢？去吧，」七七微笑著擺擺手，

看著張健上了火車，七七一下緊張了起來，在站台上踮起腳尖往車窗裡面看，一個窗戶一個窗戶的找，

「七七，在這兒呢，」張健使勁的擺著手，

七七扭頭看見了張健，穿過人群扒到窗戶上，

「張健，」

「七七」

「照顧好自己，等我回來，」張健叮囑著，

列車緩緩的啟動了，載著七七的不舍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