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醬油

昨夜的雨，彷彿將整個鎮子都浸泡在了無盡的水幕之中。

雨滴急促地敲打著屋頂和地面，發出沉悶的迴響，彷彿在訴說著某種不為人知的心事。

程子華，此刻正拿著一個短把鐵鎬，在鋪子門口鏟著淤泥。

他的眼神專註而堅定，彷彿正在準備著一場無聲的較量。

……

「老哥，我給你把錢拿過來了。」一陣清脆的女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猴子」的老婆笑著走了過來，她的笑容里似乎藏著些許不易察覺的複雜情緒，像是歉意又或是某種不易言說的算計。

程子華抬起頭，目光與她對視了一下，他沒有說話，轉身走進鋪子。

「老哥，實在是對不起，昨天他喝醉了，衝撞了老哥，我給您賠不是了，」猴子的老婆笑著，顯得有些尷尬。

「這不是你的錯，和你沒關係，」程子華抬頭看了一眼，繼續翻看著賒賬本。

……

片刻之後，程子華拿過來一張條：「這是欠條，你拿回去吧，」說著遞給了「猴子」的老婆。

「哎，哎，謝謝老哥了，那我就走了，」「猴子」的老婆滿臉笑容的說道。

程子華微微笑著，揮了揮手：「好，好，慢走！」

……

「爹，我去拉一桶醬油吧，我看不多了，今天的天氣不太熱。」七七說道。

程子華抬起頭，看了看天空，然後點了點頭：「行啊，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爹，你在家歇著，我自己去就行了。」說完走向放在牆角的車軲轆。

她把車軲轆推過來，然後將立在牆根的木製架板穩穩地放在了軲轆上。

架子車放穩后，七七用膠皮帶子把大桶固定好，然後把繩套掛在右肩上，兩手扶著車把，用力一拉穩穩噹噹的……

「來把錢拿上，」程子華拿著一個沉甸甸的袋子走了過來：「拿好，別弄丟了，」

「放心吧爹，丟不了。」七七笑著說道。

……

清晨的陽光灑在小鎮的柏油馬路上，七七拉著架子車，步伐輕盈地行走在這條再熟悉不過的路上。

不到半個小時的工夫就到了食品廠，進了大門往左一拐就是開票處。

「你好師傅，開400斤醬油。」七七踮著腳尖向開票處的窗戶裡面喊道。

不一會兒，從套間里慢慢騰騰地走出一個穿著藍大褂的油膩膩的胖子。

他的眼神中帶著幾分不屑和傲慢，彷彿對於七七這樣的供應商並不放在眼裡。

「400斤醬油？」胖子的聲音帶著幾分輕蔑。

「嗯對。」七七點了點頭，沒有在意對方的態度。

然而，胖子接下來的話卻讓七七愣住了：「240。」

七七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瞪大了眼睛看著胖子：「師傅，你說什麼？240斤？我之前一直都是開400斤的，怎麼突然變少了？」

胖子冷冷地笑了笑：「規矩就是這樣，愛要不要。」

七七的心中湧起一股憤怒，他知道這是胖子的故意刁難。

沒辦法，為了生存，不得不低頭。她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好吧，那就開240斤吧。」

……